袁弘慈目幽怨的看了過來,大有一眼皮將蘇揚夾死的沖。
蘇揚頗為委婉的一笑,我這不是給你打助攻嘛,怎麼還不太領的樣子呢。
不過蘇揚的話,倒也提醒了皇帝。
趙煊沉默片刻說道:“蘇卿言之有理,困守孤城,絕非長久之計。”
“二位卿家如此可好,讓齊王率天策軍征募城中壯勇上城守,你們兩部兵馬暫時稍作將息,以備接下來的戰事。”
“臣并無意見!”袁弘慈立刻接話說道,“只是,這天策軍與鐵鷹銳士是……”
他那一臉懵比的樣子,把蘇揚都差點看信了。
這姜始終還是老的辣啊!
就這一手演技,蘇揚覺著他還得好好學個一兩年。
趙煊隨口說道:“天策軍與鐵鷹銳士各自軍,天策軍是由金吾衛與左右軍整編而,鐵鷹銳士是由蘇卿征募而來的壯勇所組建,其中也有的軍。”
說著說著,皇帝看向了袁弘慈,“倒是朕疏忽了,既然這兩支都各自承軍,理應一視同仁才對。袁卿對軍功爵制如何看待?”
軍功爵制袁弘慈方才才從蘇揚的口中聽到。
他的神瞬間嚴肅端莊,“想出來這個辦法的人是有大才的,但也野心。”
蘇揚:……
老家伙,你這怎麼還過河拆橋呢?
我怎麼就有野心了?!
先前他雖然給袁弘慈解釋了什麼是軍功爵制,但并沒有說這是他想出來的主意。
趙煊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揚一眼,明顯帶著故意的語氣問道,“袁卿為何如此說?”
袁弘慈一臉正義凜然的說道:“回陛下,軍功爵制無比契合而今世,這是將世梟雄攏于朝廷麾下的一柄寶刀,提出這個建議之人,目毒辣,直中要害。”
“如今天下,民心沉浮,這其中必不乏懷大志,心有野之人。他們這些執牛耳者,若不能為朝廷所用,必將為一方梟雄。”
“而軍功爵制不論出,不論文辭才華,僅以軍功論英雄,前途明,無疑給了這些人一條改變家族門楣的明坦途。”
趙煊又非常意外的看了蘇揚一眼。
他當初聽到這個章程的時候,只覺得此策非常適合眼下的局勢,能助他平定天下,但是卻并沒有再細細思量,也沒有往深去想。
此番一聽袁弘慈之言,趙煊才意識到蘇揚立意之深,目之毒辣。
他確實直切此時天下局勢之要害!
“既然如此,袁卿為何會說提出此策之人野心呢?”趙煊頗為疑的問道。
如此良策,難道看出來的不應該是此人是功臣嘛,為何會看出野心?
袁弘慈俯首說道:“回陛下,此策將一改先前文盛武輕之局面,致使武將權利空前龐大,而文臣地位降低,擁兵者,歷來為帝王所忌憚。此策之下,必將誕生無數擁兵自重的大將。”
原來是這個啊,趙煊心中輕嘆,這一點他倒是早就想到了。
他輕笑一聲說道:“正如蘇卿所言,響鼓需用重錘,世當行重策,先度過眼下之難關,不妨再言其他!”
袁弘慈眉頭微微一皺,“陛下,此策乃是蘇揚所列?”
“正是。”趙煊面帶微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蘇揚心中那個無奈啊,我這也不是為了應對當前之局面嘛!
朝堂權利之爭,一直是個大問題。
他沒想到袁弘慈這個老登兒剛剛歇了口氣,就給他在皇帝面前扎了一針。
難!
得知這諫言是蘇揚所上,袁弘慈也稍稍有些尷尬,但他脾氣犟啊,依舊一臉正的說道,“蘇將軍能提出此策,老臣無比欽佩,僅憑此策老臣以為蘇將軍可比肩先賢。”
“但臣依舊以為,此策并不適宜太平年月。”
蘇揚好想給這老頭來兩榔頭,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怎麼這麼倔呢!
你個老登兒,還沒完了是吧?!
趙煊輕笑道:“袁卿不必憂心,蘇揚在提出此策的時候,也曾如此與朕言說過。”
“朕如今就守著京城這麼大一片天下,似乎也沒有必要去考慮更長遠的事。”
“陛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袁弘慈張口就來。
趙煊似乎也聽的有些不耐煩了,“此事有蘇卿在,讓他去勞心勞力。”
袁弘慈詫異的看向了皇帝,這話說的可太不負責任了。
但他看皇帝那明顯不耐煩的神,到了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蘇揚也微微松了口氣,在剛剛,他都已經做好了舌戰老將的準備。
這個脾氣倔的跟驢一般的老將,真的是什麼都好,就是那驢脾氣上來了,驢都拉不住,實在是有些恐怖。
他還真擔心這大爺把這幾天熬得都快瘋魔了的皇帝給惹著急了,再攤上點事兒。
那樣以來,就真的有些不劃算了。
現在軍心可真的是太重要了!
像袁弘慈這樣的老將,又剛剛立了軍功,真攤上點事兒,影響極大。
“朕有意讓袁卿與蘇卿一般自領一軍,袁卿不妨先想想。”趙煊說道。
袁弘慈立即說道:“陛下,老臣已經想好了,臣想請陛下賜下虎衛軍之番號。”
“虎衛軍,袁卿的眼也相當毒辣嘛,不過袁卿當知軍功爵制必須大行天下!”趙煊提醒了一句,顯然他也有些擔心袁弘慈會在這個事上作梗。
袁弘慈低頭苦笑,“臣并不反對軍功爵制,只是略有擔憂。”
“那就好!”趙煊非常干脆的就答應了,至于袁弘慈的略有擔憂,輕飄飄忽略。
雖然過程略有曲折,但袁弘慈算是順利的實現了他面圣的目的。
大宋第三支大軍虎衛軍,正式誕生。
但其實只是改變了一個番號,其他的東西本質上幾乎都沒有任何的變。
將還是那個將,兵還是那些兵,械依舊還是那些械。
唯一多出來的也就一個軍功爵制,可這本來就是要天下施行的。
跟立不立一軍,本質上并沒有什麼關系。
出宮之后,袁弘慈忽然鬼鬼祟祟的拉住了蘇揚,神嚴肅的問道,“蘇揚,你老實與我說,你向陛下獻上此策,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心思?”
“老將軍你要是再年輕一點,今天咱倆必須得干一架,你就不能把我稍微往好的地方想一想?我們退一萬步來講,若天下太平,武將擁兵自重又如何?那也不太可能所有的武將都有謀反之心。”蘇揚沒好氣的說道。
“再者說來,若天下承平,限制武將權利的辦法多了去了。我覺得您老真的是有些多慮了,您老自己就是武將,卻擔心武將權利過盛,可你看看這天下混沌之局,是武將造的嗎?”
“唯一一位擁兵的齊王,被擔心武將擁兵自重的文們給弄到京城當閑王來了,可文臣卻造反了,他們造的破壞,您老覺著還小嗎?”
袁弘慈輕嘆道,“正是因為看到了如此象,老夫才有此憂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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