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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家固然重要,可是兒子卻更重要。
楊太后只遲疑了一下,便堅決地道:“你恰纔親政,外家人便如此猖狂,若不治罪,將來如何服衆?顧了我這一時的面,將來想要再樹典範,談何容易?陛下孝順,難道我這爲孃的便不心疼?”
又道:“本來陛下既是已經親政,按理我不當,只今次是家事,便給我多手再來管一回罷。”
語氣堅決,果然召了人過來,要行置。
趙勸了許久,只好道:“那楊度雖說行事不夠檢點,卻也未曾出什麼大子,母后申斥一回,京中長輩好生管教便是……舅舅纔去外州,並無什麼錯,當真召得回來,纔是不妥當,只要謝令再管得嚴些,想來不至於再出什麼事。”
到底是自己親侄兒,楊太后自然不可能毫不在意,猶豫著道:“我原就是想著國子學看得太鬆,還特地代謝令把太學同國子學並做一,他們同作同息只你來看,哪裡管用了?”
趙便道:“不唯母后不放心,兒臣也不放心,既如此,不若派一二近人在旁跟著……”
母子二人商量了片刻,選定了人,楊太后又道:“那傅業之事你待要如何置?”
趙道:“史臺的摺子寫得含糊不清,我早間已是讓人去查,有了結果,便會立時來稟,只不知那士子眼下如何……”
楊太后先是點了點頭,又皺著眉道:“百裡挑一才能進得國子學,好好的國之棟樑,給他這樣欺辱,不管如何,都不能等閒坐視,當真輕輕揭過了,天下文士又當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我天家?”
正說著話,外頭一人卻是進了殿正是被趙分派去探問況的朱保石。
對方步伐匆匆,面有些凝重,行得近了,先是行了個禮。
楊太后連忙問道:“那士子找到了不曾?可是無恙?”
朱保石點頭道:“回太后的話,那士子並無大礙,也不曾驚……前日太學的寢所當中鬧得甚大,卻是傅公子給……”
他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楊太后,又看了一眼趙。
趙道:“快說。”
朱保石這纔將自己查清楚的當日形一一說了,最後道:“並未近,已是給那士子用鞭子……不是外頭傳的拼死一搏……”
母子兩聽得目瞪口呆。
楊太后心複雜,一面又覺得幸好無事,多虧那士子曉得自保,不然不知會是什麼後續,一面又覺得那傅業雖然可恨,然則遇上了這樣一個茬,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鬆了一口大氣,半晌又道:“縱使如此,那士子也該了大驚,當要好生安爲宜……”又問道,“他是個什麼出?可有家?”
朱保石的面更奇怪了,道:“那小士子姓顧……”
他話說得吞吞吐吐的,與從前迥然相異,很快,楊太后與趙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起來。
朱保石不得不繼續道:“此人不曾有家室……今歲不過十二而已……”
楊太后的臉鐵青。
萬沒想到,傅業竟然無恥到這地步。
而朱保石還在往下說道:“他籍貫乃是延州,正是延州州學選送,翻查籍檔,州中大小考試,俱是排在第一……喚作……顧簡思……”
這名字如此悉,讓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趙,忽然肅起了臉,慢慢坐直了,直直盯著對面說話的朱保石,問道:“是哪一個顧簡思?”
朱保石低頭道:“正是顧侍郎之子……”
趙原本已經有些的臉,
此時簡直綠得要髮油。
朝中的顧侍郎只有一個,自己才著中書下了調令要其回京,正夜夜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等人,自然不可能搞混。
而“顧簡思”三個字,更是讓他一下子便同數年前那張稚氣的笑臉聯繫了起來。
哪裡來的畜生,不但欺負小孩,還敢欺負到自己人頭上!
只一瞬間,熊熊烈火便從趙的肚腹裡冒上了頭,幾乎燒得他眼睛前一黑,張口正要罵人,卻聽得“砰”的一聲,轉頭一看,卻是楊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滿面怒容地罵道:“那傅業此時何在,他給我滾進來!”
***
彈劾楊家的摺子如同石沉大海,史臺把不準趙的態度,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太學裡頭當日看到傅業寢所當中景的人, 更是個個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許再做討論。
事鬧得那樣大,最後竟是被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太學從來不能帶隨從,謝祭酒上任之後,國子學與太學同作同息,其餘規制也一併趨同。然則沒兩日,消失不見的楊度就回來了,後還帶著一個人高馬大的伴當。
學們視若罔聞。
學生們私下都在傳,說這是宮中特地給楊太后的侄子挑出來的衛,專做保護之用。
再去打聽傅業,據說正在家中養傷,等到好了,自會回來。
行如此惡事,還能全而退,讓太學當中氣正熱的士子們如何能忍?
衆人鬧著要聯合起來去找學討個說法。
韓若海先頭去找了幾次廖監丞,對方俱是避而不見,見微知著,很快就猜到了國子監的態度。
他畢竟出世家,自小有些見識,知道這事鬧得大了,不獨學生們討不了好,便是顧簡思也會連累一個年郎,被扯進這等齷齪之事裡頭,誰知道會給說什麼樣子,如同掉進糞坑,想要洗都洗不乾淨。
韓若海連忙先將就要暴起的同窗們按住,擬要再找其他法子。
他回到寢所,抓起筆就要給族中寫信,然則才起了個頭,卻是漸漸冷靜下來。
自己雖然是韓家的新一輩當中出類拔萃的人,可父親的品並不高,母族也不見得多厲害。
楊度、傅業畢竟是楊太后的子侄輩,與天子也攀著親,如果是姓韓的,或是好氏族的子弟遭了事,本家權衡一番,或許還有可能會幫著出一出頭,可換了毫無集的簡思,楊家又哪裡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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