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抿得的,想著要不喊“救命”?
只是這念頭一起,立刻就被按了下去。
如果喊救命,豈不是告訴別人看到了那兩個人的面孔。
從小的父親和哥哥就告訴,若是被人綁架了,千萬不要讓那些綁匪知道能一眼就記住陌生人的面孔,不然很容易被撕票的。
那怎麼辦呢?
王晞的腦子沒停,腳步也沒有停,很快就跑到了陳珞影消失的小徑前。
左邊是竹林,右邊是樹林,小徑盡頭是荷塘,還有個八角涼亭。
可不管是小徑還是涼亭,都不見一個人影。
陳珞和二皇子去了哪裡?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了竹林裡又響起剛纔聽到的那種沙沙聲。
不會是那兩個人聽到的響又追了過來吧?
王晞的心怦怦跳,想著這種時候,就應該往人多的地方去。
今天的賓十之八、九都在鶯囀館,包括淑妃娘娘和寶慶長公主,往那裡去準沒錯。
可弱,肯定是跑不過那兩個人的,與其中途被捉住,不如另想辦法。
王晞衝進了右邊的樹林中。
會爬樹。
樹林裡有樹冠如傘的大樹。
那兩個人看著一副世家小姐的打扮,又打扮得很隆重,肯定想不到會去爬樹。
等爬到樹上,說不定還能看見陳珞和二皇子到底去了哪裡。
王晞想著,還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大聲地喊“陳珞”,要是沒能喊到陳珞卻反而暴了認識陳珞的事,那兩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呢!
可更讓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那片樹林最外面種的全是酒盅的雜木,裡面卻有十幾株合抱的老槐樹,個個都壯葳蕤,樹冠連著樹冠,遮天蔽日,正午的只能如金細雨般一縷縷地從枝葉間灑落進來,讓樹下鬱鬱蔥蔥的青草如綠毯般漂亮。
這樣的景象王晞並不是沒見過。
可誰能告訴,爲什麼在衝進樹林的那一刻,本應該在鶯囀館陪淑妃娘娘看戲的寶慶長公主卻出現在了這片毫不起眼的樹林中。
更讓覺得可怕的是,寶慶長公主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沒帶丫鬟婆子,也沒有帶侍隨從,一個人,在樹林裡,邊,還有個男子。
這男子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材高挑拔,穿了件靚藍織金團花直裰,要比寶慶長公主高半個頭。
要是沒有看錯,進來的那一瞬間,寶慶長公主原本會倚在那男子的懷中,因爲驚了這兩人,他們快速地分開,齊齊過來。
更要命的是,這男子王晞認識。
他是那個把馮大夫囚了三天的金大人!
而金大人,是寶慶長公主的前小叔子啊!
王晞在心裡尖,本沒有辦法管理自己的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讓寶慶長公主和金大人懷疑的表,只知道自己眼前冒著金星,天旋地轉的,彷彿下一息就要暈倒了似的。
暈倒好啊!
至可以藉口說是中了暑。
中暑之前兩眼昏花,沒有看見金大人和寶慶長公主,說不定這危機也就過去了。
王晞拼命地暗示自己,暈倒,暈倒……可惜平時吃的太好,養得太好,看著一副不能經事的樣子,實際別說是酷暑了,就是寒冬,穿個小襖手裡都暖烘烘的,是們王家有名的小火爐,到了冬天,的祖母和祖叔母都會搶著讓去暖被窩。
又不能裝著暈倒。
像寶慶長公主這樣的人,邊都會有醫婆或是非常厲害的嬤嬤,萬一裝的不像,被人看出來,豈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寶慶長公主看見了什麼?
怎麼辦?怎麼辦?
這個時候裝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逃跑,還來得及嗎?
王晞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來不及,可人卻比理智更直觀地到了危險,雖然不至於轉就跑,卻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猝不及防地,踩到了什麼東西。
不大,還有彈。
像是人的腳。
王晞強忍著沒有出聲來,卻沒能忍住兩發,打了個趔趄。
本能地手去抓旁邊樹枝,腦子裡卻一片空白,連思維都好像被嚇跑了似的。
“小心!”耳邊卻傳來一個溫和而又關切的男聲。
王晞茫然地擡頭。
看見了陳珞那張英氣人的面孔。
他怎麼在這裡?
又在哪裡?
出了什麼事?
爲什麼長公主和金大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能遇到陳珞?
那他剛纔在哪裡?
王晞呆呆的,任陳珞扶了自己,然後朝著和煦地笑了笑,風度翩翩地站在了一旁。
這才發現,二皇子也在。
他在旁邊滿臉好奇地著。
陳珞和二皇子也沒有帶隨從或是小廝。
這是個什麼況?
王晞無措地朝寶慶長公主去。
從寶慶長公主還沒有來得及褪去的驚愕中看到了慌張。
陳珞驟然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任誰見了都會覺得驚愕,可長公主爲什麼要慌張?
因爲金大人嗎?
王晞的目落在了金大人的上。
金大人好像沒有長公主沉得住氣,他的臉明顯有些不好看。
王晞陡然又想到陳瓔。
他被陳玨派人走了,是朝這個方向來的。
這個時候陳瓔又在哪裡?
陳玨又是因爲什麼事要派人去陳瓔?
王晞很想看看陳珞現在是什麼表,可不敢。
還年輕,纔剛要及笄,還沒有來得及去寧夏吃羊,沒有來得及去福建吃海蟹,還沒有來得及去雲南吃菌子……一點也不想死!
王晞很想抱頭蹲在地上好好地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可不能。
努力地站直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得,努力地告訴自己要淡定。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只有不會解決的人。
祖父祖母和父親哥哥都不止一次的誇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逃的。
王晞腦子飛快地轉著。
他們肯定奇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得死咬著自己是出來找首飾的。
這樣萬一青綢和紅綢都被發現了,在們沒有機會提前串好詞的景下,不至於崩得太厲害。
從閣樓到這裡有段距離,說自己累了是說得過去的。
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剛纔臉不好了。
至於那首飾,就說是祖母的陪嫁,意義非凡,所以纔會這樣張,一定要找到。
王晞把這些說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覺得沒什麼問題,這才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穩住了心緒。
寶慶長公主朝走了過來。
有點張。
可寶慶長公主的目卻直接越過落在了陳珞的上,不解地道:“琳瑯,二皇子,你們怎麼在這裡?”
二皇子沒有吭聲,看了金大人一眼。
金大人忙過來給二皇子行了個禮。
二皇子淡然地點了點頭。
陳珞卻語言簡練地道:“大姐讓我過來見,正好二表兄和我在一起,我們就一道過來了。”
“什麼?”寶慶長公主睜大了眼睛,很是困的樣子。
哦豁!
王晞好想把自己埋在土裡。
陳珞卻不再理會寶慶長公主,而是和金大人打了個招呼。
金大人朝著陳珞行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角翕翕,言又止。
寶慶長公主卻忽地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臉頓時通紅,又又惱,像要給自己找個臺階,又像是遷怒般,倏然轉,厲聲問王晞:“你是哪家的姑娘?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邊服侍的呢?”
剛纔還見過寶慶長公主,可寶慶長公主已經不記得了?
是真是假?
王晞仔細地打量著寶慶長公主的神,發現長公主說完話後,握了握拳。
這是不安或者張的表現。
可見寶慶長公主並不像表現的那樣憤怒。
更可喜的是,長公主看的目很茫然,顯然是真不記得了。
王晞突然覺得呼吸都暢快了幾分。
不記得好啊!
可見和寶慶長公主的份懸殊太大,人家本就沒有把放在眼裡。
這就好比祖父,邊有很多人服侍,可那些不重要的,像是打掃院子、端茶倒水的小廝,有的在他邊好多年他都不記得名字。不是他記不好,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願意花力去記這些人的名字。
當然,也有像大哥那樣的,事無鉅細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連個守門小廝家母親摔斷了什麼時候去拆夾板他都會問一聲。哥哥覺得若是邊的人都不能讓他們忠心耿耿,憑什麼讓那些明強幹的掌櫃們對他言聽計從。
沒想到寶慶長公主和祖父一樣,是個不願意花力去記住不重要人的。
王晞捂著口,生出劫後逃生的歡喜。
終於覺到自己的腳還結結實實地踩在草地上。
穩住!穩住!
王晞在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這次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能不能讓寶慶長公主相信了。
不聲地又深深吸了幾口氣,立刻主上前給寶慶長公主行了個大禮,還恭恭敬敬地稱了一聲“寶慶長公主”。
寶慶長公主愕然。
王晞開始溫聲介紹自己:“我是永城侯府的姻親,承蒙太夫人照顧,帶了我來給您拜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大方又從容。
寶慶長公主思考了一會兒,恍然道:“想起來了,我之前在江川伯府休息的花廳前見過你。”奇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語氣平和,一點也不像是做了虧心事的人。
是已經有了對策,還是已經冷靜下來,恢復了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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