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看著王晞沒有說話。可那眼神,那麼的認真,還帶著幾分鄭重,讓王晞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喃喃地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換是我,我也會心有不甘。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也不用急於一時。有些事,只有人活著纔有意義。”
陳珞突然“撲哧”一聲笑。
這是嫌棄太囉嗦嗎?
王晞有些不高興,板了臉,道:“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真是不識好人心。”
“沒有,沒有。”陳珞忙解釋,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就是讓他想起了那小廝的母親,每次見到那個小廝,都會這樣自顧自地說個不停。
或者,上帶著般暖意的子都很喜歡嘮叨?
陳珞覺得人沒有十全十的,王晞這個小缺點,他應該容忍纔是。
他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施家進京之後,肯定有很多人聞訊而,至於是好還是壞,是想搭施家一把還是想踩施家一腳,現在誰也不知道。你最好是呆在家裡,哪裡也別去。若是太夫人有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你大可暫時搬到濟民堂去住幾天,或者是求助大掌櫃。”
他不是不想幫,而是他正在風暴中心,王晞找他幫忙,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最最重要的是他怕他母親胡來,閒著沒事找到王晞面前,流出什麼納妾的意思。
王家雖然出不高,卻也不會拿著兒的婚事做籌碼。
他也不允許王家拿了王晞做籌碼。
只是這話他不好對王晞明說,他地不想讓王晞和長公主之間有矛盾。
王晞卻沒有多想,道:“這還要你說。我現在都不怎麼去太夫人那裡了,藉口要幫四姐姐準備出閣的繡品,天天呆在家裡看書呢!”
陳珞聽著,記在了心裡,回去之後給王晞買了一堆畫本送了過來。
王晞挑了幾本有意思的,天天窩家裡看畫本。
很快,施家就進京了。
太夫人激得語無倫次,喊了王晞過去,想借邊的人用一用:“就是給施家送點東西去。他們如今被關在了大理寺,日子肯定不好過。這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聽說大理寺的牢房裡連牀厚點的被子都沒有,一天只吃兩頓,全是能照出影兒的稀粥,總不能讓他們忍寒的。我這心裡怎麼過得去!”
王晞面無表,想著您心裡過不去,就來折騰我嗎?
侯夫人爲何不去?肯定是因爲永城侯提早就打了招呼,不讓侯夫人和施家多接。二太太爲何不去?肯定是怕惹禍上。三太太爲何不去?要不是太夫人偏心,以三太太的子,又怎麼會和太夫人離心離德呢?
“您這是聽誰說的?”直皺眉,道,“如今四海太平,不要說大理寺這樣專門承接大案要案的地方了,就是普通的縣裡的牢房,也不可能了那些犯人的吃穿。這是有人要藉著永城侯府的名義給施家撐腰吧?”
的話當然不是真的,只是在詐太夫人。
以太夫人這樣的出和經歷,太夫人是不可能知道牢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太夫人聞言果然愣了愣。
王晞在心裡冷笑,面上卻不顯,聲音也越發的溫和,道:“太夫人,不是我不想幫您,而是您說的這種事不可能。您讓我的人帶東西去探施家,肯定是沒問題的。問題是我們要帶什麼過去?難道真的帶了被子、吃食過去?我們過去的時候要不要拿了侯爺的名帖呢?如果不拿,您這是準備以自家的名義去探他們嗎?”
太夫人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朝著屏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王晞連順著過去的興趣都沒有。
道:“不過,您要是覺得還是去看一眼放心,那我就讓邊的人去幫您看一眼。您看您要帶些什麼東西過去?或是開了個單子我幫您買了,或者是到時候我派人過來取。”
不管太夫人怎麼打算,都準備把這件事捅到永城侯那裡去的。
這個時候,大家連皇上的意圖都沒有清楚,探監無異於站隊,相信以永城侯的怯懦,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允許太夫人去探監的。
太夫人卻不知道,聽著又高興起來,覺得王晞怎麼看怎麼聽話乖順,忙讓施嬤嬤去寫張單子,還道:“我就知道你辦事妥帖,這件事給你,我最放心不過了。”
王晞笑盈盈地應了,拿著單子出了玉春堂,大張旗鼓地照著單子置辦起探監的東西來。
侯夫人是當家主母。要是其他的事,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可去探施家的監……王晞好歹是寄居在永城侯府的表小姐。
滿頭是汗地去見了永城侯。
永城侯氣得差點吐,安排侯夫人去阻止王晞後就直奔太夫人那裡。
母子倆說了什麼府裡的人都不知道,但母子不歡而散大家都是知道的,王晞還因此被永城侯去委婉地訓斥了一頓,讓以後要守規矩,後院的事必須侯夫人同意了才能做。
王晞表面上聽著,出了永城侯書房就撇了撇。
現在知道管束家裡的人了,早幹什麼去了。
施珠氣得咬牙切齒,覺得王晞就是故意的,看不得他們施家好。
要是施家能從這次劫難中逃,看怎麼收拾王晞。
施珠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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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同施家那些人的遭遇,不過是想讓別人知道,永城侯府還顧著這門親戚,出閣的時候也面一些。而王晞手上多的是銀子,要真的想幫施家,完全可以不聲地把這件事辦了,王晞卻偏偏到嚷嚷,分明是不願意雪中送炭,幫施家一把。
施珠坐在鏡臺前,著鏡中那個面猙獰的人,心中一。
如今什麼也沒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張臉了。陳瓔打什麼主意心裡清楚,可男人也,就像爹一樣,就不相信了,憑自己的容貌,陳瓔能逃出的手掌心。
當然,人遲暮。但也沒想著陳瓔會聽一輩子,只要三、五年,能生幾個兒子就行了。
施珠在心裡盤算著,誰知道沒兩天,皇上就越過刑部和大理寺直接下旨,說施家胡言語,誣告皇子,罪不可赦,施大人斬立決,施家的眷全部發賣教坊司,男丁全部流放西寧衛,施家財產被抄沒充公。
只有施珠,因爲賜婚姻保全了下來。
如晴天霹靂,之前沒有一點預兆,皇上就來了這麼一招,讓那些還在猶豫著怎麼對待施家才合皇帝心意的人遭重重一擊。
“這是又出了什麼事嗎?”
大家紛紛打聽。
太夫人卻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永城侯鬆了口氣,好歹不會把永城侯府給牽進去了。
孝子賢孫就人人都會裝了。
永城侯給太夫人請來了太醫院的醫,不解帶地在太夫人牀前侍疾,幾個兒媳婦更不用說了,整天都守在太夫人屋裡,就是常三爺的婚事,也暫時先放了下來。
二太太心中不悅。
侯夫人卻很愉悅,還私底下悄悄地和潘嬤嬤道:“活該!不是說韓小姐和兒子八字相符,是天作之合嗎?怎麼眼看著就要嫁進來了,卻出了這樣的事?”還意有所指地勸永城侯不用擔心,因爲“韓小姐和二房長子是宜家旺嗣的好姻緣,太夫人肯定會否極泰來的”。
永城侯懶得理會後院的這些彎彎繞繞,沒有接侯夫人的話,而是要侯夫人看好了施珠,免得出了什麼意外不好待。
侯夫人早有安排。怕施珠那邊有什麼意外,乾脆把施珠放在了眼皮子底下,日夜在太夫人邊服侍不說,還讓施珠給太夫人抄寫經文祈褔,說“太夫人這樣,都是爲了你們施家”,頗有些你不侍疾,就對不起太夫人的意思。
施珠心中充滿了恨意,覺得施家倒了臺,大家都欺負,太夫人又不是什麼大礙,永城侯府卻弄得人盡皆知,一副讓人覺得了施家連累的樣子。
二太太也滿腹怨氣。
施家再好,難道比自己生的兒子、兒還重要?
早不病,晚不病,這個時候病,別人會怎麼議論兒子的婚事?
好在是太夫人沒兩天就清醒過來,只是上不得勁,不想起牀,繼續躺在牀上由兒子、媳婦服侍著。
這樣又過了兩天,猛地抓住施珠問:“你爹什麼時候行刑?你可曾去看過他?還有你祖母和你母親,他們都怎麼樣了?”
施珠本沒能走出過太夫人的室,哪裡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太夫人看施珠的目難掩失,再看自己的兒子和媳婦,都像沒有聽到似的,瞬間像被打了霜似的沒有了神,好一會才道:“怎麼沒看見阿晞?”
常珂幾個孫是守在室外的,一聽,顧不得長尊卑,忙高聲道:“剛剛還在這裡的,實在是熬不住了,王嬤嬤就帶回去梳洗去了。”
施珠聽著眼睛都要瞪出來。
王晞從頭到尾就隨著三太太幾個了幾面,三太太每次都怕累著了似的,沒在太夫人屋裡呆一刻鐘就說累了,讓去喝個茶,吃個點心什麼的,一天就溜過去了。
其他人則像沒有聽見似的。
本就沒有侍疾好不好?
施珠正要反駁常珂,太夫人已道:“你們去把來,我有話要和說。”
滿屋服侍的面面相覷,不知道太夫人這是唱得哪一齣,卻又不好不遵從,勸了幾句太夫人也不聽,只好讓小丫鬟去了王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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