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音跟陳潯一起回到大廳的時候,剛進廳門，陳潯就打了個噴嚏。

蘇羨音斜覷著他，有點幸災樂禍。

「讓你耍酷。」

這下病不加重才有鬼。

陳潯剛被凍得發的軀在暖氣作用下逐漸舒緩,他了蘇羨音的腦袋,語氣有點不滿。

「我那是耍酷嗎？你的良心呢？」

他明明是著急。

蘇羨音無視他的指控，卻在他注意不到的時候,輕輕勾了勾角。

剛剛看不順眼的暗黑風現場此刻在蘇羨音眼裏幾乎是另一片天地了,像是冒著紅泡泡的天堂。

輕易墜進了甜里。

比得知陳潯從來沒有跟宋媛在一起過這件事本事更值得高興的，是他張兮兮地著期盼了解真相后能「消氣」的示好態度。

他真的很在意，在意是怎樣看待他,在意是否誤解。

明明生著病，冰天雪地里站了半晌也不喊冷,確定表緩和了以後還要喊看雪。

說：下雪了，你不是喜歡雪麼，快看看。

好像本該對他的這份在意更有自信一點才對。

但仰多年，毫無安全，只有患得患失的痛苦糾結，尤其在心魔未解的時刻,宋媛出現即便什麼也不做,也會潰不軍。

像只烏，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殼子裏,陷了冬眠。

但至他是堅定的,在搖搖墜的時候，地抓住了。

……

蘇羨音回過神來的時候,陳潯的臉就湊在跟前，嚇一跳，下意識推開他的臉,卻不小心蹭到他臉上的「傷痕」。

好像真的是口紅質地，蘇羨音指尖細細挲自己手掌外側蹭到的紅，抬眼看向他。

他今天將頭髮梳上去還噴了髮膠，只有鬢角留有一點碎發，髮型乾淨利落，人也緻貴氣，還由於化妝的緣故，臉頰上的「傷痕」莫名為他增添一點蠱，放眼放去，他確實像全場最貴氣最適合當接班人的那隻族。

陳潯被看得心慌，漸漸品出另一種意味，撓了撓後腦勺，說：「這不是口紅，是可食用的料，妝也是我們院的一個男生化的。」

言外之意他沒有跟任何生有過「接」。

蘇羨音沒忍住笑了出來，倒也不至於摳細節到這個程度。

但不得不承認，聽見他解釋，還是很開心的。

把手掌湊到鼻尖，被陳潯攔下。

「你傻啊，說是可食用，也沒說就可以嘗嘗了。」

蘇羨音：「……」

平靜地朝他翻白眼，無嘲笑他。

「是你傻還是我傻，我只是想聞聞什麼味道。」

居然是玫瑰味。

蘇羨音聽見他彆扭地應了聲：「嗯。」

沒忍住又勾了勾角。

原來傳說中IQ150的天才，在面前偶爾也會蠢得可。

陳潯總覺得笑裏帶一點嘲諷，卻也只是不悅地皺皺眉，轉移話題道：「你最後一門考試什麼時候？」

「一起回南城麼？」

「噓！」蘇羨音忽然示意他安靜。

音樂聲不停，舞池裏人影憧憧，蘇羨音還是準捕捉到了幾米開外，明顯正在跳舞的沈子逸和藍沁被姚達給攔住了。

果然有大事要發生。

蘇羨音貓著腰往前走了幾步，陳潯跟在後，看清到底因為什麼而臉上出一點期待的表后。

眉心了，說：「你就這麼關心別人的事？」

「你不要講話。」

蘇羨音甚至不給他眼神。

陳潯：「……」

他吃癟地了下，倒是真的沒有再開口。

姚達的聲音有些聽不真切，約能從他的神看出他是在介意藍沁和沈子逸跳舞。

說到底，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卻也使人清醒。

蘇羨音為了能聽得更清楚點，又往前邁了幾步，卻被陳潯一把提溜住后領。

「你是嫌他們發現不了你嗎？」

他說完，像陀螺一樣將蘇羨音轉了個面，背對著三人，他的手自然地搭在蘇羨音的腰間，另一隻手則牽起的手，擺出了要和共舞一曲的架勢。

蘇羨音：「？」

「我不會跳舞。」

「你要聽牆角好歹也掩飾得像一點，這一圈都是跳舞的，你當承重柱麼站在正中央。」

「跟著我就行了。」

蘇羨音木木地點頭，卻後知後覺發現他緻的一張臉離未免太近了些，心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些。

兩人相，正好切換到一首抒的爵士樂，蘇羨音跟著陳潯，像一艘小船一樣，在波浪間浮浮沉沉，飄飄搖搖。

終於能聽清姚達說什麼了。

姚達：「我有話要跟你說。」

藍沁：「那你就在這說啊，你拽我幹嘛？」

「你確定要我在這說？」

「不說拉倒。」

「藍沁。」

「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以前混球的，我也不想破壞我跟你之間的友，但是我忍不了，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跟沈子逸在一起，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喜歡你，我想明白了，哪怕要跟沈子逸競爭也好，你至要給我一個機會。」

蘇羨音的張了一個「」型，陳潯垂眸看，微微揚了揚角。

姚達是憋足了一口氣一次說完的，說完后卻久久沒等到回應。

藍沁低下了頭，表在昏暗的燈下看不明晰。

沈子逸卻一把攬住了藍沁的肩。

蘇羨音倒吸一口涼氣，這劇確實有點彩。

沈子逸扶了扶金眼鏡，居然沒有一點張，從容不迫地帶點戲謔與試探地問：「倘若我跟藍沁是兩相悅，你也要橫一腳，你確定？」

姚達有些憤懣，眼裏似乎都在冒火：「我特麼本不信你。」

「我不會放棄的。」

沉默無形間為這場面增添了幾分火藥味，就在蘇羨音頭皮發麻地表示看不懂局勢時，藍沁終於仰起了一張小臉。

眼裏有淚花，笑容卻很燦爛。

沈子逸垂下眼睫看一樣，鬆了一口氣，也鬆開。

雙手懶懶舉過頭頂，邊一抹淡笑。

「剩下的你們聊吧，我撤了。」

他倒退著走，步伐卻輕快，淡出兩人的視線了，才將手雙手迴風口袋裏，轉的時候很決絕。

背影也很瀟灑。

蘇羨音沒忍住多看了幾眼，很中肯地評價道：「其實論帥氣，那還是沈子逸要勝過姚達。」

陳潯輕輕一哂，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雙眼輕輕瞇著，帶著一點點倨傲。

他離離得近，呼吸就拂在耳廓，升騰起一陣燥熱。

「我勸你別對沈子逸有太多期待。」

「他可深不可測。」

蘇羨音沒搭理他，轉過頭看藍沁的反應，但幾乎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大概就是互訴衷腸確定關係然後繼續彼此嫌棄吧。

總歸是幸福的底。

正想著，下頜被人攥住，陳潯將的頭掰回來。

他不笑、微微挑眉的時候其實是有迫的，比如此刻。

「我說你戲也看完了——」

陳潯忽地俯下來，堪堪側過蘇羨音頭頂，他的手稍稍用力，將更地帶向他。

「是不是該認真跳舞了？」

「Mylady.」

-

蘇羨音連著考了一個星期的試，整個人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而這份疲憊甚至不只是出於備考的力。

藍沁這段時間興得像是天天都被注了腎上腺素。

陷熱中的孩，大差不差，蘇羨音自然也替開心，只是偶爾聽著在臺著嗓子給姚達打電話的時候，還是會使壞一般地拆臺。

「沁沁，要是嗓子不好就喝點糖漿，好嗎？」

換來的是漲紅了一張臉的藍沁像袋鼯一樣朝著撲過來。

陳潯這幾天也一點沒消停，不知道是不是蘇羨音在舞會上的態度還是有些撲朔迷離，他好像不太確定已經不「生氣」了。

他聯繫蘇羨音的頻率越來越高，微信、電話番轟炸，不是邀請蘇羨音跟他一起複習，就是說什麼四食堂出了新菜品要請吃。

多半是回絕。

到後來，甚至還有人拍來一張明顯就是刻意擺拍的散落各種藥的桌面。

陳：【這葯真苦。】

蘇羨音捂著肚子笑。

陳潯的病確實在舞會後加重了，又發了一天的燒，卻難為他嗓子都啞那樣了還試圖給打電話，所以一通都沒接。

安全來得有些遲，卻又很滿，就像那天在雪地里，陳潯含著笑低頭看喊看雪時候話語里的寵溺。

滿滿當當。

不是覺察不到的，而早該相信這一切。

只是想明白這一切后，就像最後和陳潯跳的那支舞，著他的手掌從腰側傳遞來的灼熱力量，也像是生了病，臉皮更薄了，居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被這些甜擊得有些手足無措。

也許也是有些有恃無恐了吧。

畢竟沒能跟一起回南城並且在考完試才知道已經坐上回南城的高鐵，陳潯打電話來質問時。

還能慢悠悠地說：「我為什麼要通知你？」

「。」

陳潯在電話那頭氣得頂了頂腮，半晌卻只蹦出幾個字來。

「真有你的，蘇羨音。」

最後還是要別彆扭扭地說：「我明天最後一門，搭最早的飛機回南城，來接我。」

在不回應的時候，像是給自己信心一般，他又補充道：「我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蘇羨音樂不可支。

也許的氣量也沒那麼大，是心甘願仰他多年，可是看著他吃癟的時候居然會有些快意。

是不是真的有點沒良心？

但並沒有真的去接陳潯的機，這次確實不是故意了。

陳潯在機場嘈雜的背景音中，要將手機耳朵才能聽見蘇羨音清的聲音。

「我要跟著我爸爸回鄉下家住去了，沒辦法來接你了。」

陳潯挑著眉，緩慢地出一個難看的笑來，一邊點頭。

「行，你繼續編。」

蘇羨音笑了，卻不自覺加大音量，像是帶點嗔意味地說：「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要去鄉下了，準確來說，我已經出發了。」

陳潯的聲線就變得很冷。

「行吧，那祝你假期愉快，我要出機場了，掛了。」

蘇羨音覺得自己的進步真是神速，即便是這樣的況，依舊不慌不，只是過車窗拍了一張因為車速而顯得模糊的綠化帶發給陳潯，卻一點也沒有想要示弱，亦或是哄哄他。

陳潯自然不會察覺不到這一點，於是更煩躁了。

氣得在微信里回。

陳：【行，鄉下空氣好，你回吧。】

yin：【嗯嗯。】

陳潯：「……」

他的手不自覺上額頭。

他怎麼就這麼頭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