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跟我說報了一箭之仇那天，我才知道江都城守將要換了，哪來得及接他們。

我也是昨天剛剛得了信兒，說他們一家搭船往建樂城來了，正巧搭的是我的船，說是明後天就能到建樂城了。”李桑往後靠進椅背裡，笑道。

“多謝你。”顧晞長舒了口氣，“這一陣子，一看到個趙字，我就刺心難。

趙明財爲救我而死，他的孀兒要是有個好歹……這事兒多虧了你。”

顧晞衝李桑欠致意。

“真不是我，就是巧了，他們僱了我的船。趙家在建樂城還有什麼親戚嗎？”李桑避開顧晞的欠，笑道。

“趙家是跟著我母親陪嫁到建樂城的，文氏祖宅宗祠都在泰州，那裡，大約還有幾家姓趙的，肯定都是遠親，幾十年不來往了。

趙家，你看怎麼安置合適？讓他們跟著你？”顧晞看著李桑問道。

“我一個下九流，跟著我太可惜了。

趙掌櫃的大兒子五六歲就進學堂讀書了，以前常聽趙掌櫃誇他兒子聰明，懂事，書讀得好。

趙家原本就是你的人，你乾脆還把他們收回去算了，孤兒寡母的，也有個依靠。”李桑不客氣的建議道。

“嗯，收回府裡就是奴僕，也不怎麼好，我讓守真安排吧，就當個遠房親戚什麼的。”顧晞想了想，笑道。

李桑抿笑著，嗯了一聲。

這樣最好。

“四海通達還在從你這裡挖人？”顧晞轉了話題。

“該走的都走了，挖了一遍兒了。”李桑愉快笑道。

“你……”

“有個笑話兒，應景。”李桑打斷了顧晞的話。“半夜裡，有一家進賊了，家主聽到了，裝沒聽見，大聲和媳婦兒嘀咕：狗他娘，咱那銀子都埋在屋後頭地裡，你說，肯定沒人知道吧？

幾個賊聽到，忙了半夜，把他家屋後的地，深翻了一遍。

第二天，狗他娘下地，一看家地被深翻了一遍，大驚失：狗他爹，你快來看，這是出啥事兒了！

狗他爹眉開眼笑：你趕去跟張老財說一聲，他家牛咱不借了，咱家地翻好了！”

顧晞噗一聲笑噴了，一邊笑一邊擺手，“我知道了，你家地翻好了，牛錢省下來了。”

“賓主一場，只要大家各盡本份，那就好聚好散。

人往高走，四海通達給的工錢高，那就去四海通達，人之常，世之常，攔著不讓人家走，那就是下作了，就是下九流，也不能這麼幹。”李桑笑瞇瞇，“再說，文先生挑的人，可比走的那些強，工錢都一樣。”

顧晞失笑出聲，“爲了挑這些人，守真都累瘦了，都是軍中銳。對了，聽說你有了位騎手主管？王壯？”

“嗯，是文四爺挑的人。”

“我知道，這事兒就是致和告訴我的。就是前兩天，致和說，這個王壯，帶著一大家子，一長串兒頭小子，大清早堵著門，跪一片給他磕頭，把他嚇一跳。

致和說你讓他做了騎手主管，一個月給十兩銀子？”

“嗯，年底還有花紅。王壯心地厚道，心眼足夠，人緣又好，騎手們都很服他，十兩銀子不多。明年再給他漲點兒。”李桑笑容愉快。

要是能多幾個像王壯這樣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