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龍門旁邊，潘定邦和田十一踩著貢院門口的下馬石，各人按著各人小廝的頭頂穩著子，長脖子看著被士子們圍在中間的順風家拜攤子。

“你看看，多熱鬧！我就說，這拜出來，萬人追捧！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潘定邦得意的聲音都變調了。

小廝聽喜從人羣中回來，將手裡一摞十二張拜舉給潘定邦，總算騰出手，扶正襆頭，再把熱汗。

潘定邦接過一摞拜，一張一張的細看，看完一張，遞給田十一一張，一邊看一邊興的說個不停。

“你看看，你看這張！還有這張，這張這張！真是好看啊！多氣派！多雅緻！你看看！這雕板！這上！多不簡單！

我瞧著，這印出來的，比剛畫出來時，可好看多了！

你看看這紙，極品好紙！你看看這金線的，你看看這暗紋！你看看！都是極品！

不惜工本啊！

你看看姚翰林這幅富貴牡丹圖，做這拜，你瞧瞧，可比他那畫強太多了！

十一，你肯定不知道，做這拜，這主意，是我出的！我！”

潘定邦實在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跟你說，不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這十二名字，十二個翰林，也是我挑給桑大掌櫃的。

別的厲害，這上頭，可不懂！

都是我挑的人！

還有，你看姚翰林這張，心，上乘！

我三哥說了，姚翰林這幅牡丹，極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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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原本，姚翰林就畫了兩朵牡丹，好是好，不夠喜慶，我一看就覺得不行，當時找到他家了，看著他現畫了好幾張，才挑中了這張。

怎麼樣？這張喜慶吧？

大過年的，就是要喜慶！”

潘定邦說著，又哈哈的笑起來。

“我跟你說，我怕我這眼，別萬一，一時沒看好，拿出來，要是讓人家說一句，這畫這字，沒用心，那就不好了，你說對吧。

我就去找我三哥，我三哥的眼，你是知道的，一等一！

找了七八趟，總算請了我三哥，過了一遍眼。你別說，還真有三四張，我三哥說略有些敷衍。

我就拿回去，看著他們重新畫重新寫！直到我三哥都點了頭！

我告訴你，這些，全是品！”

潘定邦再次得意的哈哈大笑。

“還有……算了不說了。”

潘定邦抖著眉，說著不說了，還是沒忍住，往田十一耳邊湊了湊。

“我跟你說，這主意出來，李大當家說，咱們得悄悄得來，等所有的印社紙鋪都歇業過年去了，大年初一，再突然拿出來！讓那什麼四海八荒的，眼看著，就是追不上！

我當時……”

潘定邦滿足的嘖了幾聲。

“我跟你說，真就誰都沒說，連你……你那會兒還關在祠堂裡。”潘定邦滿意的拍著田十一。

幸虧十一關在祠堂裡，潘定邦覺得他真是運道好，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沒管住，跟十一說了，十一這貨可是大！

“下次再有這樣的熱鬧事兒，你上我！”田十一總算進話了，“這拜真不錯，我得多買幾套，今年就拿這個當拜，比我寫得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