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鎮下安村吳家一羣人呼啦啦來,被鄒旺幾句話懟出去,一羣人在里正的帶領下,往縣衙方向呼啦啦而去。
小陸子一直跟在這羣人後面,這會兒還是跟在後面,看著他們站住,里正和幾個吳姓族老湊在一起嘀咕了一會兒,還是里正在前,帶著這一羣人,沒往衙門去,出城回去了。
顧晞聽了小陸子的稟報,很是意外,“怎麼?就這麼算了?不告了?”
“告狀是大事兒,哪能說告就告。”棗花笑道:“先得找人寫狀子。
“再看看能不能攀個門路,族裡既然出面了,親戚攀親戚,鄰居託鄰居,總歸能找到一半點兒門路。
“還有,府老爺們,可沒幾個喜歡接狀子的,往堂上告狀的,多半要捱上幾板子,家裡要是有人,多半是讓人出面遞狀子,特別是這樣跟媳婦打司的。”
顧晞聽的揚眉看向李桑。
李桑攤開手,“看看就知道了。”
“你都準備好了?”顧晞關切的問了句。
“嗯,鄒旺這個大掌櫃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點小事兒,他肯定應付得了。”李桑笑應了句,看向棗花道:“吃了午飯,咱們就開始看先生。
“這幾天,過來應徵先生和山長的,比我預想的多不。”
“咱們順風的牌子在那兒呢。”棗花說到咱們順風的牌子,下意識的了後背,“這是招先生,得有學問,人家有學問的,多半家境不差,肯出來的不多。
“咱們順風招人的時候,只要識字就行,回回都是剛剛掛出去,就了一堆的人了。
“這事兒,是鄒大掌櫃細心,說要是來一個看一個,看好了再看,浪費功夫,看好了就不看了,那家遠的怎麼辦?就不公道了。
“現在順風招人,告掛出去,留五天的功夫,第六天一起看。”
棗花一邊說話,一邊儘量多和李桑說順風的事兒。
李桑凝神聽著,笑道:“鄒旺細心這一條,很難得。
“他那個大兒子,汪大盛是吧,今年多大了?”李桑想著上一回見到汪大盛,已經好幾年前了。
“正想跟大當家說說。”棗花聲調裡出了幾分小意,“大盛今年十八了,去年剛過了年,鄒大掌櫃跟我提過一回,說大盛跟我家大妮兒,說得來。
“我就想著,我這領著大掌櫃的差使,鄒大掌櫃也是大掌櫃,咱順風,通共兩個大掌櫃,結了親,這有點兒,不大合適。”
說到不大合適,棗花看著李桑的臉,語氣虛浮。
“倒是好的一對兒。”李桑那一回在棗花家,看到大盛和大妮兒頭抵頭說話的形,笑道。
棗花眼裡出喜。
顧晞眉梢微挑,從棗花看向李桑。
“新安商會借順風路線鋪貨,這事兒,我以前也想過,咱們也能做,先從針線繡樣、胭脂花這些小件兒做起,放到你手裡,你先想想。
“至於你和鄒旺結親的事兒。”李桑看著棗花,“順風沒有不許同仁結親的規矩,也用不著定這樣的規矩,大妮兒能找到說得來,不嫌棄,真心待好的人,這多好。”
“是。”棗花嚨猛的哽住,“都託大當家的福。”
“這是你替修的福份。大妮兒要是能接一份活兒,別把拘在家裡。”李桑接著道。
“大妮兒仔細,帳頭清得很,這幾年,我手裡的帳,都是替我在盤。”棗花說著話,笑意從心底往外流淌。
“等安排好這十幾家義學,你去一趟揚州,找孟娘子,跟商量商量用咱們順風路線鋪貨的事兒,讓出出主意。做生意上頭,你多跟請教。”李桑自在坐著,想到哪兒待到哪兒。
“好。”棗花笑應,“我見過孟娘子兩回,頭一回是我路過揚州,咱們揚州派送鋪的管事兒老曹嫂子說,有位孟娘子想見見我,說是有生意,我就去了,生意倒沒什麼生意,說就是想見見我。
“第二回,是我找,咱們船不夠,我找借了十來條船。”
棗花心鬆馳而愉快,和李桑一替一句說著不閒的閒話兒。
閒話到中午,吃了午飯,應徵義學山長和先生的子,已經陸續到了,李桑和棗花兩人,就坐在院子裡,棗花提筆記著,仔細看著聽著李桑問話,揣著李桑的用意。
顧晞依舊坐在廊下影中,著本書卻沒看,興致十足的看李桑和那些應徵的子說話。
一個下午,李桑一共看了十三四個子,挑中了五位,讓們隔天就帶著行李先到邸店。
看好最後一個應徵者,棗花急忙忙出門上車,去看三座義學,以及抓一切時間理跟在後頭送過來的書信事務。
李桑和顧晞從後面巷子裡,往旁邊酒樓吃了飯,天黑下來,兩人沿著高郵縣城的大街小巷,閒逛閒看。
“那個姓郭的,學問很好,人也溫婉,你怎麼沒要?”顧晞和李桑並肩,看著兩邊的熱鬧,笑問道。
“太溫婉了,丈夫打,婆婆待,就是一個忍字,躲進詩詞裡自欺欺人的怡然自得。
“這些學,不是讓孩子們風花雪月自欺欺人的,我讓們識字知書,是想讓們懂一些道理,有一些立的依恃,不合適。”李桑擡手撥了撥一隻走馬燈的燈穗。
“那第二個呢,學問不錯,很強悍。”顧晞接著笑問道。
“說,的孩子,從來不敢對說半個不字,的家裡,一切都照的安排,不錯分毫。
“這是學,又不是練兵,每一個孩子,不管是在家當姑娘,還是以後嫁了人,怎麼安排家事,怎麼教導子,該是千人千面,而不是千人一面。
“不知道什麼人和人不一樣。”李桑閒閒答道。
“教了。”顧晞凝神聽了,笑起來。
李桑回頭看向顧晞,“你昨天不是說,要好好看幾本書。”
“看了!看書也不妨礙聽這些。”顧晞笑道。
李桑轉回頭,哈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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