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本是雅爾有孕在的時候。

可是經歷了古怪而短暫的沉默后，雅爾只是神如常道：

“夏天，我們好像去了江南。”

似乎還記得當初的所有事，唯獨對于自己有孕一事毫無記憶。

月清音只覺得這種癥狀奇怪，倒是聽表哥說過，一些人經歷了重大的創傷之后可能會損失關于創傷的大部分記憶。

可是雅爾上……似乎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何況難產……

按說當時雅爾應當是記憶模糊，難不當時了什麼刺激不？

“如此想著，月清音看著雅爾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多問，便被古娜請到了前院去。”

“王妃，估著夜王快回來了，我怕一會您沒時間，請問我多久可以帶王妃去華景樓？”

對于雅爾的子，古娜很上心，可是偏偏雅爾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

月清音也不知道這般不和夜北冥商量就私下答應了幫雅爾看病一事究竟好不好。

“您看明日方便嗎，或許……王妃您也能個空和主子一起。”

古娜這副態度，仿佛生怕月清音反悔一般。

可是很坦誠，直言不諱道：

“兩位主子如今的關系說不上好，我也怕兩位主子誤會，如果您親自在場的話料想兩位主子都不會懷疑什麼。”

“何況若是真有什麼問題您也幫襯著些，以免后面出了事被安王拿來做文章。”

月清音聞言一愣，看向古娜的神有些震驚。

竟幫著自己堤防安王？真是雅爾的好姐妹。

許是月清音眸中的古怪之過于明顯，古娜沉默了片刻，出一副言又止之。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是雅爾的意思？”

如今雖然心里清楚古娜和雅爾二人雖然都是安王府的人，但一貫的行事作風似乎并不完全偏頗于安王府這邊。

月清音這一問是有幾分好奇，不過更多的……

是小人之心。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明日雅爾看病也在場，確實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一些說不清楚的問題。

但更多的，是怕雅爾和古娜聯合起來給設的套。

畢竟如今夜北冥這個況，不知道有沒有提前做什麼準備。

若真有個什麼萬一，夜北冥會不會傷心都是其次，但分心是肯定的。

倘若按照前世發生的事件走向，事關夜北冥，月清音不敢下半分賭注。

“是我自己的意思……”

月清音這副毫無懸念的懷疑之，無疑刺痛了古娜的心。

可畢竟自己只是個下人，一來無權對為夜王妃的月清音指手畫腳。

二來月清音愿意幫們是分，不愿意也是本分。

古娜也是后來才知道，太醫院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就連當初主子有孕那會，明明已經出現了不適的癥狀卻也不曾直截了當的告訴安王。

這件事古娜郁悶了很久。

畢竟王妃肚子里的也是安王的子嗣，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對于安王殿下又有什麼好。

這是距離雅爾胎像不穩許久以后，古娜才反應過來的真相。

雅爾就算是嫁到了遼國，畢竟也是北寧的公主份。

心里清楚夜黎以后恐怕會不待見，但更沒想到遼國之人對于北寧人的防范比自己想象中更深。

夜黎是安王的子嗣，但也是北寧公主的子嗣。

若是放在北寧，小世子是有可汗的繼承權的。

估計皇后和安王也怕小世子是個小白眼狼，日后長大了事之后會里應外合將遼國賣給北寧，以此謀求更多的榮譽。

殊不知……

公主放下爭奪可汗的權利來到遼國，本就是一種妥協。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不會讓他們看到公主的一片苦心，反倒會覺得公主用心險惡。

尤其是之前那個找上門來的什麼夫人死了之后，古娜更清楚們或許都低估了安王這個人……

“總之，王妃……您一定要小心我們王爺。”

想起那個人，古娜出了幾分兔死狐悲之。

反倒是月清音臉上的震驚從一開始就沒能下去過。

“你說這個話，你家主子知道嗎？”

語氣中或有揶揄嘲諷，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夜景煥的狼子野心絕不僅止于表面上的那一點，可是這番話從為安王府之人的古娜口中說出來，便顯得格外諷刺了些。

“王妃，如今我家主子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希再瞞您了……”

古娜蹙著眉，如今所說這番話，倒也不是背后編排夜景煥什麼。

而是雅爾小產誕下夜黎之后，古娜心里更清楚王爺是什麼樣的為人了。

倘若日后王爺穩坐釣魚臺得到了那個位置也罷，畢竟如今有了夜黎，真有那一天家主子總不至于淪落到人盡可欺的地步。

但倘若日后是夜王的到了那個位置，以夜王和夜王妃的宅心仁厚，如今把利害關系挑明，應該也不會過于為難家主子和小世子才對……

人，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的。

“安王殿下靠不住，自您提點之后，我也意識到了。”

“但……我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我家主子多打算一番。”

“如今告訴您的這些事或許會對不起我們主子，但倘若日后真的到了兵戈相見的那日，還希王妃您在夜王面前提我們主子言幾句。”

說到這里，古娜神有些黯然。

“起碼保我家主子和小世子命無虞，這便夠了。”

古娜一番話說得誠懇，月清音卻更好奇，究竟是什麼事，讓這個忠厚老實的丫鬟都對夜景煥徹底寒了心。

他到底做了什麼？邊一個個都眾叛親離的。

“你這是知道了什麼？”

其實不用月清音問，古娜也準備和盤托出的。

心里考量過，這件事說出來對安王是無傷大雅。

但對夜王，或許可以賣個人，只要日后惦念著家主子哪怕半點好也是值得的。

“是這些時日發生了些事……”

月清音挑挑眉，還以為是夜景煥終于舍得把那個清月剁了，讓們兩個知道夜景煥對枕邊人都可以不管不顧。

誰承想，古娜要說之人，竟然是兵部侍郎之妻！

“那人鬧上門來，求求安王殿下收留，說念在二人如今的分上。”

“不曾想，安王將那人五花大綁送回了兵部侍郎府上，還安排人在大街小巷散播流言，說兵部侍郎之妻得了失心瘋，對他死纏爛打。”

“不出幾日，葬崗便發現了那人的尸骨。”

古娜說著，臉分外難看，看向月清音的眼中卻滿是誠懇。

“但我清楚那名夫人神思非常清醒，被拖出去前詛咒安王殿下不得好死，說安王殿下玩弄人，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月清音角了，心想自己重生回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夜景煥的報應……

然而說到這里，卻見古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還不等月清音瞪大了眸子阻止，古娜卻見四周無人，干脆開門見山道：

“王妃，若是有朝一日，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主子和小世子。”

“古娜所求不多，只求主子平安。”

“倘若有這一日，古娜為您做牛做馬，只請王妃看在往日和主子的上，放過主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