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安訂的餐廳在昭區中心地帶。
時值首都晚高峰, 程嘉讓開車載著霍音,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才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還好其他人同樣困在路上, 來得七零八落, 并不比他們早多。
霍音跟在程嘉讓邊, 準備進門的時候,瞥見包廂里的座位才堪堪坐了一大半。
剛剛來之前聽程嘉讓問要不要來, 覺得他們兩個現在單獨相更為尷尬, 想也沒想就選了要過來蹭飯。
現下到了門口反倒犯了難。
整個餐廳呈一中低調華奢的新中式風格, 包廂寬敞門半掩, 他們差一步就要推門進去。
霍音出手, 拉住眼前男人的袖, 仰頭小聲問:
“那個什麼, 我們就這麼進去嗎?”
包廂里都是人, 熱鬧喧天, 只一兩個人先注意到他們。
程嘉讓聞言,未明所以,揚了揚眉,停頓須臾,倏然抬起手搭到霍音另一邊兒肩膀上。
還在反應過來之前,將往他的側帶了一把。
“那這樣?”
這是霍音今晚第二次撞到男人上。
天氣漸暖, 他今天穿一件煙中長羊外套,敞著懷, 里面只一件半厚不薄的燕麥半高領套頭。
猛然被拉近距離,霍音側撞進對方懷里的時候,一瞬間便被男人濃烈的溫侵吞覆滅。
霍音杏眼張大,微微啟仰頭看程嘉讓。
還未及有其他任何反應, 很不巧,包廂里大多數的人已經發現他們。
場面一度足足安靜了兩秒鐘。
然后是眾人瘋狂起哄。
“wuhoo~~~”
“讓哥這男友力,嘖嘖!”
“讓哥可終于舍得讓嫂子面了。”
“嫂子真漂亮!”
“……”
更有甚者,已經迎出門來,一路迎著他們進去,連座位都給安排好。
霍音自然挨著程嘉讓,左手邊是岑月,在場確實都是人,雖然霍音跟大多數人沒有講過話,甚至連對方名字都搞不清。
不過不可否認。
跟這些人昨晚才在大禮堂的西式長桌上共坐一席。
分明昨晚才見過,此時霍音在包廂里落座,桌上眾人卻皆明里暗里都往這邊瞟。
原本就是慢熱斂的人,哪里得住這個,手不自覺在桌下拉住邊男人的擺,無措地看他。
程嘉讓狹長的眼乜過,下一秒另一手拿著手機在桌上輕磕兩下,不咸不淡地沖其他人開口:
“差不多得了。”
說完。
他又睨了霍音一眼,向其他人示意:
“小姑娘臉皮薄。”
適逢此時餐廳服務員叩響包廂的門,魚貫上菜而來。
在場都是小開二世祖,個個兒出手闊綽,江子安又是其中最能揮霍的紈绔子,組局請朋友們吃飯自然不馬虎。
流水一般上來的各菜肴不論。
在場一共不過十來個人,單是菜單上九千多一瓶的洋酒就一次開了八瓶。
點了這麼多,這波菜上完,江子安還不忘問程嘉讓:
“讓哥你來得晚我們都點完菜了,你看看還有別的要點的不?”
程嘉讓聞言,看向江子安,手上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倒了杯水,隨手放到霍音眼前。
淡聲回應江子安的話:
“沒了。”
霍音目落在程嘉讓剛剛放在自己眼前的杯子上,暗自瞟過對方,方才輕輕將杯子拿起來,放在邊小口小口地輕啜。
未料江子安的話頭會遞到這兒來。
——“嫂子呢?不清楚你的口味,嫂子你看看菜單,想吃什麼再點。”
聞言,霍音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沖江子安笑著擺擺手,聲回答:
“不用不用,這點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真的假的,嫂子也太客氣了。”
“真的真的。”
“那嫂子你快吃,多吃點兒。”
江子安一改之前對霍音的吊兒郎當,說話間連帶著多了幾分客氣,說完了還招呼一旁的岑月,
“岑月你也多吃點兒,別整天跟小啄米似的,多吃兩口長不了幾兩。”
“你坐那兒也照顧照顧嫂子。”
大約由于今天是霍音和程嘉讓第一天在一起,也是以這個新的份第一次出現在他朋友的面前。
霍音在酒喝過一之后,后知后覺地發現,好像了這場聚會的主角。
即使這次聚會請客的人不是,甚至都不是程嘉讓。
總有人會把話題扯到他們這邊。還有人主來敬他們喝酒。
不出意外,都是張口閉口的“嫂子”。
霍音有些不大習慣這個場面。
并不是心里覺得不好,以前和林珩在一起的時候,林珩邊的人,甚至連的名字都不全。
很多時候,跟林珩和他朋友一起出去,就像一個無足輕重的明人。
在這里,真的到了程嘉讓這些朋友們對的尊重和歡迎。
不過饒是如此,程嘉讓還是在江子安18次出“嫂子”兩個字之后,忍不住開口淡聲說道:
“別張口閉口的嫂子。”
“人有名字。”
男人說罷,淡淡遞了一個眼神過來,霍音弄懂他的意思,適時接口:
“呃,我霍音。”
這里的人大約確實有不知道的名字的,也沒有想到程嘉讓要特意給一個介紹的機會。
江子安當即明白過來,舉著酒杯笑道:
“哎呦喂還是咱讓哥懂,知道人家不是你的附屬品,這麼不好。”
“得嘞我改口。”
“我自罰一杯,以后還是喊霍妹妹。”
他說完這句,兀自把杯子里的酒直接干了,看向抱臂倚著椅背慵懶坐著的程嘉讓,
“你說這樣行不,妹夫。”
在場眾人聽的這話,先是愣了半秒鐘,反應過來之后,各自忍不住哄笑起來。
程嘉讓“”了一聲兒,他跟江子安座位之間只隔了一個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揚起手臂,就給了對方一個栗。
“就他媽你,狗里吐不出象牙。”
霍音沒有注意到他們那邊在說什麼。
被吸引過最注意力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哄笑作一堂。
還在被岑月拉著講跟程嘉讓的事。
“學妹學妹,你再跟我說說嘛,你是怎麼搞定他的?”
“他可是出了名兒的難搞啊。”
這個問題。
霍音有點兒答不上來。
好像,真的沒有做什麼。
答不上來。
可是問題就在眼前,岑月一直很照顧,不想讓對方尷尬。
是以,只能支支吾吾答:
“呃,其實仔細想想,我好像也說不上來。就是,就是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這話還沒有說完。
就徑直被另一個人的聲音打斷。
和岑月注意力同時被吸引,一起轉頭看了過去。
煙氣彌散的包廂里,偏頭而去,眼之就見程嘉讓叼著煙,薄畔掛著一抹輕佻的笑。
霍音略一失神,一時間未反應過來要說什麼。
還是一旁的岑月先轉回頭去,無語地擺手:
“行了行了,這麼一笑我就懂了。”
“這狗糧咱不吃了。”
霍音也不知道岑月懂了什麼,不過現在不大想轉過頭去深究對方到底懂了什麼。
只看著程嘉讓,接收到對方微微勾起長指的訊號。
大張著杏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過來。”
他今天好像狀態不大對,往常千杯不倒,今天剛剛喝了小半瓶,眼神看起來就不太清明。
是以,帶著微醺之時,迷蒙人的眼神看。霍音眼睛被散過來的煙氣微嗆,有中說不上來的覺。
聽見他的話,本能地傾往前,順著對方的意思去做。
一直湊近到肩膀上對方的手臂,不赧地頓住,沒有繼續再往過去移。
只是顯然,對方對現在位置并不滿意。
又低啞著聲,輕呷一聲,不急不徐地催促道:
“不夠,再過來點兒。”
霍音順著他的意思,再度緩緩往前,已經靠近到幾乎能夠直視他鼻梁上那顆本不明顯的褐小痣。
對方猶覺不夠,干脆緩緩過手,挾住細白的手腕,沒費什麼力氣往他邊一拉。
驀地,的耳廓就靠近到他邊。
男人酒后灼熱的氣息噴薄而出,麻麻盡數灑在霍音耳畔。
四肢百骸忍不住輕,咬著下,僵的別著頭。
很快就聽見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懶怠的聲線。
“你還沒做什麼。”
他又微不可察地低哂一聲兒,目從眉眼之間緩緩向下,掠過瑩白的頸項,落到白的手上。
話音隨著氣息一道落耳中:
“不是你背著其他人,哥哥手的時候了?”
……
霍音頭腦有一瞬間的宕機。
很快,因為對方的話,那些昔日畫面重新在腦海之中浮現開來。
寒冷的冬夜被回溯。
在那個寬敞無垠,足足占據半個山腰的度假山莊。
酒過三巡的眾人一齊站在山莊草地上,看著遠煙火轟鳴。
就在所有人都在看煙火的時候,一不小心拉錯了的手。
這只是一次無心之失。
沒有想過他到現在還記得。
霍音一張臉紅得浸,本能想要開口辯駁。
只是這話還沒出口,已經搶先被其他人接了去。
他們似乎是注意到他們兩個在小聲講話。
酒后氣氛歡鬧,其他人開始熱烈起哄。
“背著我們咬耳朵說什麼呢?”
“讓哥這是說什麼/話了,人家臉紅這樣?”
“說來大家一起聽聽唄。”
“……”
霍音脖頸耳,因為這些話紅得更甚。
只聽見程嘉讓散漫地撂一句:
“扯淡。”
“這是能給你聽的?”
便借著岑月接電話時看起來緒不好,追去看。
并未聽到出門以后,包廂里的話。
有人趁霍音出去,酒壯著膽問程嘉讓:
“不是我說,讓哥你是真狠,以前沒看出你對霍音有意思啊,你不是不喜歡嗎?”
被問到的人二郎翹得老高,倚著木質椅背,答得輕巧自然:
“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了?”
“不是上回…林珩他們吵架,跟你抱怨,你說不了趕分?大家那回都在呢。”
“對啊。”
程嘉讓中指抵著杯壁,食指拇指起酒杯,淺酌一口,慢條斯理,
“不了就趕分,有什麼問題?”
在場眾人愣住一瞬。
下一瞬倏然之間福至心靈,一口氣屏住,猛地就弄懂他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寶子們對不起我本來想寫六千的,但是我從下午三點寫到現在……就這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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