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過一種不一樣的生活。”宋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邊還有一笑意,“一直以來我好像都是被什麼推著往前走一樣,滿腦子只有應不應該,從來沒想過,自己要過什麼樣的人生。” 沈瑟聞言也有些同,年的時候故作深沉,總是將人生抉擇作為頭等大事,自己跟自己較著勁,好像想一想就能夠決定和改變什麼一樣。
等到真的有能力選擇了,前路又變了一片混沌,本不清楚方向。
點點頭,表示認同:“那很好,希你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宋嶺笑意深了些:“謝謝。”
之后的氣氛就很輕松了,沈瑟自覺跟宋嶺不是很悉,但是聊天的時候,卻莫名覺得投機。
也許時間久了他們可以為朋友,但是兩人很快就要各奔東西,以后會不會再見面也是未知數,想想也是有些憾。
吃完飯后,沈瑟去結了賬,宋嶺也沒有一味地推拒。
兩人走出餐廳,眼見著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這時,宋嶺讓沈瑟稍等片刻,他去車上拿了一樣東西,然后折回來給了沈瑟。
“這是……”沈瑟看著致的包裝袋,有些不清頭腦。
“是我送給您的一份小禮,希能喜歡。”宋嶺的神很真誠,也很純粹。
沈瑟一聽連忙擺擺手:“那不行,今天本來是我要謝你的,怎麼能收你的禮。”
“是我的一點心意,您回去再看吧。”宋嶺的眼里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再見。”
沈瑟看到他的樣子,又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東西,拒絕的話就再沒說出口。
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上,沈瑟拿出了禮袋里的東西。
原來是一個致的電子琴模型,琴鍵都做得十分真,用手撥的時候還有悅耳的聲音。
沈瑟此時還有些疑,宋嶺送這樣東西干什麼。
又看了眼,才發現下面還有封信。
“沈律師,你好。”
開頭是這樣寫的。
“我是宋嶺。也許你對這個名字還覺得十分陌生,但我認識你已經很久了。”
沈瑟的目凝在了那淺黃的紙頁上。
“我的家鄉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鄉村,連在地圖上都難以找到的一個點,但是很巧,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那個地方。
我不愿意提及所有跟過往有關的人和事,因為我覺得自卑,覺得愧。我曾認為那是我的恥辱柱,我寧肯在外面頭破流,也不想回去面對那破落的家,那抑到讓我無法呼吸的所謂親人。
那時是我在世上僅剩的親人去世,我走過了十幾里的山路,最后一次回到了那個地方。出完殯后,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那里,而是無所事事地走了很久。我路過了一間簡陋的校舍,也是我曾念過書的地方,那時竟還有人在,還傳出了一陣不屬于這里的琴聲。
我走近了,看到一個扎著馬尾的孩子坐在講臺上,妙的琴音就是從的指尖流出來的。過了一會兒,停下,對著那群懵懂的孩子說,以后等他們走出大山,不僅能聽到電子琴的聲音,還有鋼琴,提琴,吉他,什麼都有。外面的世界很彩,值得他們為之努力,也值得為他們所追求和。
我問了別人,知道這是來支教的大學生,也對,那樣干凈好的氣質,從來不是閉塞落后的環境能孕育出來的。
我想逃離,從不愿回頭,其實并不是因為外面有多好,而是我厭惡了生我的這個地方,我極度地憎恨,我恨為什麼是偏偏是我,我拼了命去努力得到的東西,不過是其他人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垃圾。
我甚至都沒有好好去看看,我所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我不懂得愉悅,不知道恩,更沒想過什麼。因為我沒被善待過,所以也從來不會去善待別人。
但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迫切地想離開那了,我想回到大城市,想看看霓虹燈,想去聽音樂劇。
沈律師,再遇到你的時候,我特別謝沒有放棄的自己。因為沒有放棄一步步地往上爬,我才能再見到你。
雖然你從不認識我,雖然在你的生活中我只是個渺小的存在,但知道你即將有一個更富多彩的未來,我真心的為你高興。
這些話我沒有勇氣當面說出來,就只能寫下這封信。
以后天高日遠,只愿這世上的好都與你相伴。
宋嶺。”
看完這封信的時候,出租車正好停下了,司機師傅摁下了打表,說:“十五元。”
沈瑟恍然回神,連忙付了錢,然后拿著東西下了車。
走進酒店的大廳,給宋嶺打了個電話。
對方對的來電并不意外,只溫聲道:“沈律師。”
沈瑟說:“我不知道還有這層淵源,之前你也沒提起過。”
“可能還是我的自卑心作祟吧,我怕您會對我有什麼看法。”
“怎麼會。”
“沈律師,謝謝。”
這聲謝謝,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說的,如今終于是了卻心愿了。
沈瑟的心很是復雜,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句謝,因為什麼都沒做過,更沒想到自己在無形之中會對別人產生什麼影響。
沉默了一會兒,輕舒了口氣,說:“我也真心的希,以后你一切順利。能夠沒有負擔,自由自在地,去選擇想要的人生。”
“嗯,我會努力的。”
收線之后,沈瑟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很久。
看著玻璃窗外的世界,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忽略了太多東西。
而如今一路前往的所在,真的是想要的嗎?
想要逃離,不想回頭的原因,真的是發自心底的向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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