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進了興慶宮后下馬步行,立即便有小黃門殷勤的趕了上來。
“圣人今日心可好?”
“回相公的話,剛剛有布飛捷來了,圣人龍大悅!”小黃門滿臉笑,眼睛里滿是興之,今日運氣也忒好,喂楊相公吃了一顆定心丸,也不枉頂風冒雪的站了一天。
有了小黃門的提醒,楊國忠心中便有了底氣,微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如果局面持續敗壞,天子便不得不重用和依靠朝中唯一的老將,即是新近冊封的尚書左仆哥舒翰。而哥舒翰老賊一直和他多有齟齬,數年間積累下來,甚至已經到了非死即生的地步。
開春時,哥舒翰在返京的路上突然中了風疾,醒來后半偏癱,形同廢人一個。楊國忠聽說這個消息以后,心中著實長長出了一口氣。哥舒老賊病廢以后,他在中外的競爭對手便了一位,接下就剩下安祿山,只要除掉此人,便可如當年的李林甫一般獨霸朝綱。
想想也是天隨人愿,安祿山這雜胡兒竟在一個月以前起兵造反,楊國忠得知此事后曾大呼痛快,自此以后邊威脅盡去,在他眼里安祿山好像已經是個死人。
然而,楊國忠萬萬沒想到,安祿山一介雜胡兒,竟在月余時間里攻克了東都,就連封常清這等戰功赫赫,威震西域的滅國名將都被打的一敗再敗。
轉瞬間,天下局勢好似一日壞過一日,他為宰相之首,拿不出半分主意來。天子幾次召集重臣議事,幾個宰相竟無一人能拿出切實可行的對策。這在有唐以來實在是咄咄怪事,要知道唐朝自高祖太宗以降,重臣向來是出則為將,則為相,幾曾有過列位宰相團團如熱鍋螞蟻一般這等形?
當然了,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在楊國忠上,楊國忠如果想如李林甫一般獨霸朝綱,其它宰相的人選便絕對不可強勢。所以,一生謹小慎微的韋見素才能進他的視線,而為宰相。
楊國忠已經能從天子的目中讀到了他的不滿,雖然皇貴妃圣眷正隆,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也不是輕易能夠搖的,但這畢竟是個不好的苗頭,一切都在朝著壞的方向發展。面對這種境地,楊國忠確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當初李林甫還在位時,他兼任劍南道節度使,便李林甫的迫不得已出征南邵國,差點死在了劍南。
在征南邵國一役中,唐軍沒能討到便宜,說到底還是主將無能累死三軍。楊國忠總算還有自知之明,曾假意試探著天子態度,表示愿領軍出征消滅逆胡。
天子李隆基當時只搖搖頭,讓他回家好生安坐。后來高仙芝頓兵陜州裹足不前,新安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縣尉,以區區團結兵竟斬首萬余,竟使得龍大悅。接著,天子一連幾道敕書發了出去,置軍政事務一力躬親,這讓楊國忠大有冷落之,軍國大事不和他與聞,宰相還有何用?
更讓楊國忠如坐針氈的是,天子竟然連病廢在家的哥舒老賊都搬了出來,不但讓他進位宰相,還有意使其統帥天下兵馬。這就深深刺激了楊國忠,危機如影隨形。須知哥舒翰可不是韋見素那種只知道點頭不知道搖頭的好好人,此人既為宰相,若再掌天下兵馬大權,還能有楊國忠的好果子吃嗎?
因此,在聽到“布飛捷”從小黃門的口中說出后,楊國忠心頭莫名一喜,能夠讓天子龍大悅的捷報絕不會是小勝,如果是一場決定敗的大戰,那麼哥舒翰統帥天下兵馬的可能豈非就大大降低了?
進勤政樓以后,一如既往的,韋見素已經在楊國忠之前到了,正坐在天子之側奏對,另一側還有那面目惹人厭惡的邊令誠。還未及大禮參拜,天子就使其就坐,然后將邊令誠的表文與布飛捷的帛書一并由侍宦給了楊國忠。
在看清楚表文容后,楊國忠驚得雙手抖,險些將手中的表文跌落于地。同時心中暗罵那小黃門,明明高仙芝燒了太原倉,自此以后潼關以東將徹底是安賊逆胡的天下,天子怎麼可能龍大悅?又何來布飛捷之說?
但在翻看飛捷帛書之時,楊國忠又疑了,那個新安縣尉不是已經死了嗎?而且朝廷還為他追加了文烈的謚號,怎麼這份帛書中此人不但穩住了高仙芝退走后的局面,甚至還斬殺了硤石守將與數千胡兵。
如此一來,手中的表文與報捷帛書中的容竟大有矛盾之。楊國忠雖然在兵事上無能,卻絕非一無是之人,立即就意識到,一定有人撒謊了。此時,小黃門那滿臉的諂笑再又浮現,將圣人龍大悅之說再次品味了一番,他立時恍然,天子心里肯定更傾向于后者,也就是那份稍顯殘破的報捷帛書。
瞬息之間,楊國忠腦中念頭千回百轉,邊令誠前些日子風頭出盡,甚至還引著天子為一個九品小吏加了謚號。現在正是此人一手打造的秦文烈又死而復生,天子和朝廷將面盡失,正如一掌狠狠扇下去。邊令誠一直上竄下跳,他早就看不順眼,而今自然不介意趁勢狠狠一腳踩上去。
還有比這還要的事,既然關外的局勢還有緩和余地,阻止哥舒翰掌兵便并非不可能了!
種種念頭在腦中塵埃落定后,楊國忠先是向天子李隆基道賀,“恭賀圣人再得良將。”然后便就“布飛捷”的帛書發表意見。“一場大火了逆胡軍心,朝廷當立即派兵出關乘勝進剿追擊,這樣才不致使秦,秦晉的所為白白付諸東流!”
就實說,楊國忠的建議是很中肯的,他在提及秦晉的時候口中打了絆,險些將此前朝廷議定的謚號說了出來,所以又補充道:“既然秦晉未死,‘文烈’的謚號便不宜再用,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言畢,李隆基投來了甚為滿意的目,楊國忠一連兩個建議都深得圣心,“以卿之見呢?”
楊國忠之所以能深得大唐天子李隆基歡心,除了皇貴妃族兄的份外,還有一點至關重要,那就是善于察圣心。這份能耐即便與李林甫相比也不遑多讓,只可惜他在施政能力與權謀之上卻差的很遠。
“臣以為,秦晉殺賊有功,既然已經追封為弘農郡太守,現在證實死訊不實,也不宜再奪其職,但以九品小吏驟然與宰執同品,只怕亦有不妥,何如從上郡太守降為中郡太守,品秩為正四品下,圣人原本就有意擢升其為弘農郡長史,如此品秩比從五品下又有提升,當不至于寒了功臣之心。”
李隆基不置可否,目轉向了門下侍中韋見素,“卿以為如何?”
韋見素肅容正答道:“相公之言,老謀國,臣無異議!”m.166xs.cc
“臣有異議!”
腳步咚咚砸的殿地板陣陣發,哥舒翰大踏步走了進來,一紫袍遮不住健碩的,氣息咄咄人,楊國忠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暗暗心驚著,上次圣人召見時,甚至能明顯看出他虛浮,是在勉勵支撐著,今日如何竟聲若洪鐘,步似磐石?
“縣廷小吏以尺寸之功便要與戎馬為政半生的老家伙們平起平坐,圣人如果開了這等惡例,將來又何以賞功?難不安賊胡逆平定之后,滿朝上下要盡服朱紫嗎?”
哥舒翰字字句句,如鐘如鼓,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老,老哥舒放肆!”
楊國忠憤怒之下“老賊”二字差點口而出,好在反應及時避免了君前失儀。
哥舒翰冷笑兩聲,如電目鷹隼般向楊國忠。
“國難當頭不比太平盛世,若不賞罰分明何以治政治軍?若軍政事不協,又何以平定逆胡?就憑借一張如簧巧舌,幾飄帶?”
言語犀利辛辣,責備諷刺毫不藏。
“圣人駕前,口吐狂言,君前失儀,休再狡辯!”楊國忠面紅耳赤,憤怒無比。
“都住口!”
李隆基的口明顯可以看出在有節奏的起伏著,哥舒翰話中那句“不比太平盛世”深深的刺痛了他,刺的他渾發,又猛然醒轉。
是啊!太平盛世已經終止在天寶十四年,而今河北糜爛,河東危急,連東都陷于賊手。這在大唐開創百多年來是絕無僅有的,李隆基為太平天子四十余年,傾其一生打造的驕傲,被雜胡兒三拳兩腳砸了個碎。現在,就連最后一丁點自尊都被臣子了個。縱使他城府再深,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發了。
也不知多年了,也許自張九齡被流放開始,李隆基的耳朵邊就再也沒有過這等刺耳的言語。
“左仆言之在理,縣廷小吏驟然與中書門下比肩,的確是朕的疏忽。”
哥舒翰肅容施禮,“圣人英明!”
注:
關于宰相,唐朝實行群相制,三省的長同為宰相,在太宗時逐漸以“同中書門下三品”為宰相名義,資不及三品,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在文中哥舒翰加銜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而上郡太守品秩為從三品,所以才有平起平坐之語,盡管兩者權力地位在事實上相差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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