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費勁的抬了抬手,一旁的弟子急忙將他扶起來,在后背墊上靠背,
如此,老人才舒了口氣,
他著三位達權貴笑笑,有氣無力道:
“你們這些年被我敲了那麼多錢,是否恨我?
哈哈,現在我快死了,我猜你們總要松口氣了吧?”
三位權貴一臉的漆黑,抿著沒說話。
任誰家被敲詐幾十年都不會痛快。
無不來風,坊間的傳聞有真有假,但多多都有真事的影子,
田大善人這些年做慈善用的錢確實是他們的沒錯,但不是因為他們仰慕田安的風采自愿給的,
完全是被勒索出來的!
而且還不是搶一次,近乎持續了幾十年。
這些年他們幾家就和辛勤的小蜂一樣,貪點油水就給這位送來。
田安急促息了兩口,
“呵呵,自古以來,流水的,鐵打的吏,你們三家盤踞城,貪了多錢?吐出點來正好,”
“要不是看你們除了貪點財,其他的還算為民想,我能容你們活著?”
“記住了,你們在城一天,我辦的善堂和學校錢就不能斷,不然……”
老人眼中閃過一寒。
三位權貴渾一個抖,急忙應下。
這位是要死了,但人家還有好幾個徒弟在,沒人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在六識高手的刺殺下住。
代完,田安看向自己幾個徒弟。
此時他的狀態已經極為不好,臉上泛起灰白,眼皮都忍不住向下耷拉。
“師父……”
他勉強地抬抬手,讓眾人聽自己說,
田安:“我能教的,都,都教給你們了,將來,你們,能不能進,先天,也要看你們的命數,”
“記住,不可以武胡作非為,不然,不然,共誅之!”
這番話說完,田安似乎用盡了最后的力氣,赫赫息。
看起來難至極。
田毅為大徒弟,看不得師父這模樣,攥住老人的手,抖道:
“師……師父,您說的,我們都記住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想走,就走吧,別熬了。”
他竟然在勸自己師傅死。
可其他徒弟皆是抹淚,卻沒人反對,
幾人都知道,師父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如今完全是憑借先天之功撐,
每一秒都如刮骨剃般難熬。
死,反而是種解。
“我在等,等他,他一定會來……”
田安意識已經近乎模糊,喃喃自語。
“大師兄,師傅在等誰?”
七妹年紀最小,如今才二十出頭,淚眼模糊的問道。
田毅沉默片刻,道:
“當年有人在師父十六歲的時候,和師父下了一盤棋,師父應該是在等他。”
“那人什麼?在哪?不行我們去找吧,嗚嗚,師父這個樣,太難了。”
田毅搖搖頭,“師父說過,當年他與那人在集市相遇,看樣子像是來城玩的游客,
兩人只下了一盤棋,沒說過半句話,所以不知道那人的任何信息。”
???
其他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三家權貴都有人忍不住嘀咕道:
“這……,人家不可能來吧?”
“而且八十年前的事兒,那人還活著沒活著都不知道。”
其他人也都是這個心思。
“不知道,等吧。”
就在這時,
床上的田安突然又睜開了眼睛,神竟然好了許多,
雙眼炯炯的盯著房門。
吱——
眾人急忙看過去,只見門口,不知道何時,有幾人竟然已經走了進來。
背靠,芒萬丈。
來的自然是陳玄一行人。
陳玄與田安目錯,似有千言萬語,卻都沒說一句話,
猶如當年。
田安用力的挪脖子,用下點了點自己的幾個徒弟。
陳玄稍作猶豫,點頭應下。
臨死之人的求,答應罷了。
至此,田安合上雙目。
“師父——”
下一秒,哀樂奏起,響徹天空。
外邊圍觀的人群更是呼啦啦的跪下,
送田大善人最后一程。
……
陳玄著這個到死也沒談過半句的良友,心中也略微有些沉悶。
他活了上萬年,見識過無數的天驕,如過江之鯽,
其中有人能一掃六合,蔑視世間,
有人能背六國相印,笑談間影響天下興亡,
有人可擁千軍萬馬,裂土封侯。
有人擁千百,不負風流。
但,那些人在他眼中,皆是俗人而已。
追的是世間富貴,求的是天下權勢,不過爾爾。
唯獨這位,一心尋大道,可與自己稱為同道中人。
道友,如何不是友?
這無關于權勢,份,地位,
而是思想上的共鳴。
陳清和魚小霜分別陪在陳玄左右,眼見老爺子有些傷,想找個話題分散下老人注意力。
“曾爺爺,這個田爺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他啊,是個有趣的人。”
此時,葬禮開始舉行。
臺上有人在詠頌田安的一生,不是他的弟子,也不是達權貴,
而是一群過他照顧的孩子。
稚的聲音不斷響起。
“……田爺爺告訴我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
“……您說過,神是生命的延續,我們不會忘記您,永遠也不會……”
直播間也刷出了麻麻的彈幕。
“沒想到是田老,淚目!”
“我是城人,沒想到田爺爺竟然沒了,嗚嗚!”
“主播勸勸老爺子,節哀。”
“是啊,老爺子年齡大了,千萬別傷心過度?”
“看過了,就回去吧,注意。”
…
陳清也覺得水友說的有道理,老爺子年齡這麼大,千萬別出什麼問題。
“曾爺爺,要不咱們先走吧?”
“是啊,既然您和田爺爺引為知己,他一定也不想讓您傷心的。”
倆丫頭在一旁勸道。
陳玄擺擺手,道:“我沒事兒,不用擔心。”
“只是,現在還不能走啊,事兒還沒辦完。”
不等眾人疑,陳玄邁步走上前,
轟!
手上用力,直接一掌拍開了棺材。
棺材蓋都打飛了。
剛剛被抬進去的田安靜靜閉目躺在其中。
“曾爺爺!”
“師父!!”
“你干嘛!!”
“啊!!”
周圍人全都懵了,這是什麼深仇大怨,人死了也得把人家棺材蓋打飛?
喪心病狂!
此刻,別說田安的七個弟子,就是周圍的百姓,也全都怒了,
不斷嚷嚷著把這老家伙送去報。
唯獨三個權貴差點笑出聲來,太爽了吧?
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直播間里也是響起片片的臥槽,不明白老爺子發什麼瘋?
陳清和魚小霜見此,也傻了,
一左一右的抱著陳玄的胳膊,
警惕的盯著憤怒人群。
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