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沉重的腳步,陳夫子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坐在書房里面,一個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陳老爺子聽見下人說,大兒子回來了,心里還不信,一般大兒子回來都會到自己老兩口住的海棠園來看看自己和老婆子,今天沒來,到底是回來了,還是沒有回來。
老爺子在院子里面不停的轉圈,老太太實在是看不下去,才走出去帶著丫鬟親自來了一趟大兒子的書房,“扣扣扣。”
“誰?”
“老大,你回來了,怎麼不去見見你爹。”
“啊,這忘記了,馬上去,娘,我扶您一起走。”
“行,老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是,有點事,等會兒見著爹,我一起說。”
“那也行。”
陳嚴青是陳家長子,可是最大大不是他,他上面還有一個姐姐,是親姐姐,不過已經多年不見,他是姐姐一手帶大的,這些年一點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兒,他多次私下查找,就是沒有找到,別說找到,一點線索也找沒有。
每次都是失而結束,他的丹青不錯,按照記憶中的姐姐樣子,畫下了姐姐離家之前的樣子,還是停留在花樣年華。
走進海棠園一直轉悠的老爺子已經坐在偏廳的椅子上,端著一杯茶,廳放了幾盆銀炭盆,烘的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走進去一點也覺不到冷。
老爺子一本正經的坐在上座,看著扶著老婆子進來的大兒子,眼里都是火氣,回來啦也不來看看自己這個老頭子,還要老婆子去請,真是不孝,“哼!”
陳嚴青不明白的看了一眼坐著的親爹,這又是咋了,從前兩年老爺子好些以后,格好像變了很多,像個小孩子一樣,經常想一出是一出,把自己折騰的夠嗆,二弟是庶母所出,他親以后就被分了出去。住在另外一邊,離自己家有點距離,坐馬車都要半個時辰,也折騰不到二弟,老爺子就一個勁兒的折騰自己,他有時候是有些哭笑不得,老小孩老小孩,他只能經常哄著。
“爹,我回來啦?”
“哼,今天不是休沐,你回來干嘛?不會是讓書院開除了吧。老爺子毒的很,一出口就是這話。
陳嚴青苦笑一下,無奈的說:“爹,您能盼著兒子一點好,好嗎?”
“那你怎麼回來了?說清楚,不要藏著掖著。”
“爹,娘,是這樣的,今天院長找我去見了一位來自京城的貴客,請我去見了一見,貴客是京城的惠王所托,想請兒子進京,可是兒子不明白了,惠王是怎麼知道兒子的。兒子不是什麼大儒和大家,應該還夠不著讓惠王都要邀請的級別,兒子心中惶惶不安,院長和貴客,讓兒子不必馬上答復,讓兒子回來和您商量商量,這一去可能就要好些年,還讓兒子務必帶著親人一起同行。”
老爺子也覺得奇怪,自己和老大都是舉人不錯,卻不是那種天資聰穎的人,惠王怎麼知道自家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什麼理由,老爺子沉默很久,才說話:“老大,惠王這事,要不要私底下找白老頭再問問況?”
“爹,可能不,白叔可能也不知道原因,要不不會一點暗示給我的,我看白叔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老太太不說話,老爺和兒子都不知道原因,一個婦道人家和外界接的很,就更不知道原因。
三人沉默不語,最后老爺子問了關鍵的一句話:“貴客有沒有說,讓你上京城要干些什麼?”
“貴客說了,讓兒子過去教一位小公子丹青,如果兒子愿意,還說推薦兒子到京城的云頂書院做一名父子,爹,云頂書院耶!天下有幾位做夫子的不想去云頂書院。這對于兒子來說,太大了。”
“云頂書院,你沒有聽錯吧?”
“沒有,兒子再三確認過,是云頂書院,只是去了要教別的,貴客說了兒子丹青很好,有大家風范,讓兒子去了教丹青,順便跟丹青大家林德宇老大人學習學習,以后說不定也是一名丹青大家。爹,兒子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那就去吧,不管有幾分真,都要去試試,不試怎麼知道不是真的。”
“那咱們真的要離開朗州嗎,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再回來。”
“想那麼多干嘛?有貴人相助就去試試,什麼時候回來誰知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說唄!”
“爹,家里到時怎麼安排?”
“你們自己商量,我和你娘可不管那些閑事,我們只管等著到日子一起走就是。”
“哎,知道了。”
陳嚴青心有激有擔憂,更多的是向往,一種對未來的向往,那里有他一直向往的工作和一直向往的學習機會。
從決定到走,只用了半個月,家里的產業也打理好了,陳太太劉氏帶著四個孩子坐在一輛馬車上,陳嚴青和爹娘坐在一輛馬車上,后面跟著的馬車都是行李和下人,跟著去的只有很一部分下人,有最好的鏢局護送,一路上沒有遭什麼罪,一個月以后平安抵達京城。
陳家四個孩子都趴在馬車窗戶邊張著京城的繁華,“娘,你看,你看,你看,京城真好,好多人,還有好多的攤子鋪子,比咱們朗州還要好。”陳家幺子陳恩銘在車上興的不行,高興的說道。
劉氏拉住這個皮猴子,擔心他太興,把頭探出去,要是被路過的馬車給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