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了“父親”。

當然了，這并不是常規語境下的“父親”。

在第一場實驗結束的一個小時后，他重新返回了實驗室，并見到了那個將自己視為“親人”的怪異存在。

仍舊沒能擺實驗樣本份，且仍舊被束縛在魔法容當中的漆黑團現在正以微弱的頻率慢慢地著，它顯然正于沉眠的狀態，但即便如此，它似乎也還是能夠到修格的到來，因此那些漆黑的粘稠膠質便隨著修格的靠近輕輕地抖了起來。

“實驗……算功了麼？”

“算，也不算。”

朱斯娜站在修格的旁，的手中拿著一本實驗日志，而目則落在了實驗容的黑影之上：“據最初步的檢查，它已經與那些怪不太一樣了……二者的魔力頻率以及質雖然趨近，但卻也出現了本質上的差異，我們恐怕沒有辦法將其作為那些怪的同類進行看待，它現在其實更像是在人為干涉之下誕生的一個新品種。”

出乎修格的預料，朱斯娜面對這種放在整個魔法界都絕對算得上驚人的進展時，卻失去了原本的熱，看起來甚至有那麼一些失落，顯然眼前這團子嗣的變化并不符合的預期。

“按照原定的計劃，我們更希得到的是一個與那些怪們基本一致的特殊個，而不是與它們截然不同的新品種……以現在的況，我們恐怕本沒有辦法做到將它放回自己原先的族群，恐怕在那些怪眼里，它本就不是同類，只是某種與自己形態相似的食。”

說到這里，朱斯娜稍稍調整了一下狀態：“不過，對于我們來說，這也算是踏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雖然過程坎坷且里面充斥著一些我們無法掌控的‘未知因素’，但就結果而言，至也說明了人力確實能夠對這些怪們施加影響，只是的流程與方法還需要進一步做出調整。”

修格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才是一名法委會學者在面對難題時應有的態度，倘若朱斯娜等人會因為這第一次嘗試就到灰心喪氣，那麼修格對他們的評價恐怕就要嚴重下降了。

且不論眼前的這個實驗品對于朱斯娜等人代表著什麼，它對于修格本人而言，卻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他現在能夠清晰地到眼前這團暗淵子嗣與自己之間的微妙關聯，當他試圖調自己的魔力時，眼前的這團被囚于容當中的影也在不斷地給予修格微弱的回應——這種聯系源于修格“賜予”它的魔力，它在雙方之間形了一種近乎于施法者與召喚生的魔力連接關系。

修格上前一步，他抬起手，輕輕地按在了容的表面，到修格作的子嗣則同樣變化出了一只手掌，緩緩地在部了。

它還是太虛弱了，來自暗淵宮廷的“懲戒”險些便讓它徹底消散，現在，它必須依靠持續不斷的魔力以及煉金藥劑供給，才能勉強地存續下去。

修格收回了手，他了手指，在原地設下了一層隔音魔法，隨后他對著朱斯娜問道：“你覺得，現在被裝在容里的這個樣本，它究竟算是什麼？”

“嗯？”

“我的意思是，它從軀的質上，與城的怪們是相似的，但它卻仍舊保留了相當一部分屬于人類的記憶與知識，如果我們接下來功驗證，它確實已經對人類本失去了敵意，那麼我們該如何對待它？”

修格看著沉思中的朱斯娜，接著說道：“又或者我們換一個思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當中的有人在保留了自意志與記憶的況下，變了那些怪中的一員，你覺得我們還應該稱其為同類麼？”

朱斯娜的目稍稍有些閃爍。

將目投向了眼前的容，里面的黑影仍在緩慢地閃爍著，因為線以及其中容彩的緣故，容的表面顯得格外反，因此朱斯娜便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面容。

微微低頭，閉眼嘆了口氣。

“恩斯特先生，對于你的這個問題，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認為，只要一個個仍舊保留了完整的意志與記憶，那麼單純的上的改變并不能真正地改變其立場。”

“你真是這樣想的？”

“愿梅爾神見證，我是這樣想的。”

說完，朱斯娜便轉過朝實驗室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先生，吉恩特士與布茨將軍那邊還需要你去參加一個臨時的會議，討論接下來的一些行規劃，而我們也該繼續準備后續的實驗了……在第一次經驗的基礎上，我們將會分數組，同時對后續幾個樣本進行驗證與比對……接下來的這些實驗，我們認為暫時不需要你的介。”

“是為了保證實驗結果的純凈麼？”

“是的，哪怕這些擁有了人類記憶的樣本會因為各種原因當場崩潰，我們也希能夠借此得到我們最需要的結果。”

代完這些事后，朱斯娜便頭也不回地走去安排那些事務了，只留下修格一人與那不知該被視為功還是失敗的實驗樣本待在了一起。

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修格又一次地使用了命運須所賦予他的能力。

在迷幻的彩漫上修格的雙眼后，他的眼前便立即出現了一間破敗的實驗室，就如同修格之前看見的其他場景一樣，這里同樣也因為被毀棄而變得狼狽不堪，那些魔法容也大都破損嚴重。

但奇怪的是，修格卻并沒能看見其他的東西。

在命運須們所呈現的幻境之中，那團經過修格自己力量改造的暗淵子嗣并沒有出現，無論修格如何探尋，都沒能找到半點與之相關的痕跡。

于是修格沉自己的神世界，應到修格到來的命運須們則紛紛從那虛幻的水潭當中浮出，于是修格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在你們過去，是否曾經遇見過無法窺見命運的存在？”

聽見這個問題，那片魔法水潭當中的須紛紛擾了起來，它們正在利用互相之間的力量不斷地與自己的同類們討論、流著，片刻之后，之前曾經與修格面對面談過的那須首領來到了最前面，它代表自己的同族們恭敬地給出了整個族群整合出來的嚴謹回答。

“主人，從族群誕生以來，我等幾乎沒有見過無法推算命運的存在。“

呈現為半明狀態的須微微扭了一下，隨后它接著說道：“但作為命運之神的眷族與追隨者，我等也能從其恩惠中瞥見一些特殊的個例。”

“比如？”

“比如已經走到命運終點的死，或本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特殊造。”

修格皺著眉將這兩個概念重復了一遍，隨后他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

“有。”

命運須首領非常誠實、直接地給出了回答。

但接著，它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將一道訊息傳遞給了修格：“最后一種可能，便是那些我等不敢談論，也無法談論的存在……祂們沒有命運，就算有，也不是我等所能夠窺探的。”

命運須們已經將話說得非常清楚了，死自然不必解釋，它們提到的“最后一種可能”指的應當便是那些在久遠時代就已經存在的神祇，正如同忒修斯之前所給出的那些警告一樣，作為眷族，就算命運須比較特殊且備驚人的智慧，它們也不敢隨意地說出這些神祇的名字，并在背后隨意地議論它們。

而令修格到意味深長的，便是它們所說的“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特殊造”了。

修格就此展開了追問，然而這一次，自從“搬進”修格神世界當中以來就在言語能力方面表現得非常出的須們，卻突然變得遲鈍了起來，它們又討論了很久很久，隨后才再一次由自己的代表給出了回答。

“本該消亡之卻未能消亡，本不該誕生之卻強行誕生……我等所說的便是這種存在。”

命運須首領小心地說道：“主人，您現在面前的殘次品，應當就屬于其中的一種，它本該因為背叛之舉而徹底消亡，但您卻利用特殊的方法令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存留于世……如今的它既非神祇的眷族，亦非這個世界中的自然造，它只屬于您，是您賦予了它新生，而它也將只屬于您。”

“你的意思是……”

“您已經為了它至高無上的主宰者，您就是它如今的神祇，而它，便是您親手創造的第一個……眷族。”

……

很快，因為后續實驗進準備階段，修格哪怕在塞倫城的實際地位再高，也只能離開了實驗室。

當他離去時，那團與他之間存在著某種微妙關聯的暗淵子嗣甚至利用自己的軀變化出了殘缺的面貌與肢，并流出了不舍與挽留的緒。

這樣的表現，更是令命運須們的說法得到了證實。

“我也有眷族了？”

修格的大腦有些。

他當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力量雖然在梵恩的絕大多數地方都能夠做到“橫行霸道”，但在那些真正古老的恐怖威脅面前，卻本排不上號，他更愿意相信，那個特殊的暗淵子嗣是自己在無意之間造就的特殊個例，而非什麼將自己視為神祇與信仰的眷族。

這種說法實在是太古怪了，就仿佛他將自己的地位抬到了那些失落神祇的高度一般。

而當他來到法委會駐地的大廳，一份由城外的法委會法師瓦列里急送來的消息便功地分散了修格的注意力。

這是一份塞倫城急委員會不太可能給城的重要報。

為了這份報，鳶尾街的掌權者布茨將軍甚至不惜在法師們的保護下連夜趕到了法委會駐地。

在報當中，修格等人看見了一個對塞倫城非常不利的潛在可能，正如修格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在這個臨時立的急委員會部，事實上同時存在著多種不同的，對待塞倫城的意見。

而在這些意見里，有那麼幾種可以說對城中的幸存者們極度不利。

“這是高原法師評議會提出的意見！”

布茨將軍本就是一名非常徹底的德蘭民族主義者，他對高原民族以及高原上的諸多國家、組織從來都缺乏好，只不過礙于修格的面子，他并不敢徹底地發作，只是用一種充斥著怒氣的緒說道：“啊……這些人，無論他們是不是法師，總是會想用這種暴的方法來應對問題，覺得城市無法救贖，那就將城市徹底燒毀，認為沒有辦法完全地分辨出城居民的狀況，那就將所有人殺！一群野蠻人！”

面對布茨將軍的怒火以及吉恩特士的沉默，修格安靜地將那份報拿到了手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閱讀了一遍。

他的目在“不排除使用極端方法對塞倫城進行徹底清理”這一行文字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后修格抬頭問道：“這份報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吉恩特士回答道：“一個半小時前，瓦列里在今天向我們移資的時候給了一些暗示，因此我們調整了梅爾之眼儀，功地收到了這份報。”

隨后，他補充道：“類似的況，在過去確實出現過……在六百四十年前的海恩海峽、四百三十年前的東方國度，都曾出現過因為嚴重的狼災而采取的特殊行，面對那些隨時可能外溢的魔法疫病，在不得已的況下，這就是最徹底也最穩妥的做法。”

“嗯，我知道。”

修格點了點頭，隨后他指向了紙張上的文字：“但是你們看，瓦列里在這里著重提到，這個提議是在今天午后，在委員會的部由高原評議會急提出的……他們之前的態度并沒有那麼激烈。”

“這很可能意味著，就在不久之前，發生了某些超出外界預期的事，因此他們才會表現得如此激烈與謹慎。”

(本章完)

手機用戶請瀏覽wap..org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