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黑兩隊,各了十一箭,紅隊靶三人,黑隊兩人。
「義兄,都怪我!我那一箭是最有機會的......」楊復懊惱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揚起臉,愁眉苦臉的看著義兄:
「我們輸了,公主不是......」
楊懷信安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知道自己的短,多加練習,你才會變得更強。」
「本公主還沒上場呢,你們怎麼就認輸了?」李萱兒微笑著走過來,對楊懷信說:「楊副將,我可不可以要求增加難度?」
「增加難度?說來聽聽。」
旁邊的黑隊也圍了上來。他們現在可以說是贏定了:目前黑隊贏一箭,最後一箭,哪怕是鄭拾靶,而公主中,兩隊也是打平。
而軍中競技規矩,打平手,先到者勝,晚到一步,意味著你已經沒有機會再走那一步了。
以此推斷,就算鄭拾故意輸給公主,黑隊也還是贏了。
「妹妹,不管你沒中,都算你贏。這裏就你一個是人,誰會跟人計較,對不對?」大皇子對自己親妹子,一向沒原則也沒底線。
「不對!敵人的箭過來的時候,不會區分對方是男人,還是人。」李萱兒正氣凜然的說:「既然說我是人,就讓我改規則,最後一箭,我們加大難度。」
人群之外的鄭顥,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掠過角,人群隙中,萱兒不完整的廓,在他心裏,繪了最的畫面。
不管你加多大難度,我絕不讓你。
「竹竿掛銅錢不變,銅錢落地算贏也不變,把箭換穿甲箭,兩邊馬經過中點的時候,朝空中撒一把銅錢,看誰中的銅錢最多,當然,這當中,還要包括繩子上掛的那枚。」
穿甲箭的箭簇比三棱箭細長,也更容易破壞銅錢,通寶錢可能串在箭簇上,也可能被擊碎。
妙啊!不過,這是有錢人才想出來的玩法。
楊懷信不知道,自己曾經因得罪權臣,被打斷雙,他這個立志馳騁沙場的宦,曾像垃圾一樣瀕死。
這個隨機活靶的玩法,是他在公主府里想出來的。
公主被反軍殺害,他一個人坐在正對著公主府大門的椅子上,死了十幾個闖進來的反軍,才被反軍殺死。
隨機活靶,聽起來都好難。
既是公主提出來的,大家都將目投向和比最後一箭的鄭顥。
鄭顥沒想到公主還有這等本事,他沒有這樣過銅錢,可他矇著眼睛,過紛紛飄落的淺黃榆錢。
榆錢是榆樹的種子,薄而圓,大小倒和銅錢差不多。鄭顥微微一笑,飛上馬,對著李溫點頭道:
「那就要大皇子破費了。」
一緡銅錢一千枚,分兩半,放在侍們捕蟬用的粘桿網裏,當他們的馬奔過中點時,兩名軍士將網桿一拋,一千枚銅錢,被拋上空中,又像雨點一樣落下來。
大家還在驚嘆,此生終於得見一回壯觀的銅錢雨,李萱兒和鄭顥同時出手了,兩支穿甲箭,破風而去。
李萱兒從上場到出手,眼睛一眨不眨,抿得的,雙夾著馬,踩著馬蹬,子微微立起,右手從箭袋裏箭、搭弓、拉弦一氣呵,一息之間,穿甲箭劃著銀,從手上飛了出去。
作乾淨利落,驚艷。
空中灑落的銅錢,剛好是鄭顥一個月的俸祿錢,他看準時機,一箭出:不多串幾個,怎麼養得起玩銅錢的人?
由於他們是相向而行,錢幣落下來的位置倒也涇渭分明。有軍士去撿了箭,大家都興的圍過去數。
「大皇子,兩人都中的繩上掛的銅錢,公主的劍上有四枚,鄭拾的劍上有兩枚。公主勝出!紅隊總共擊中十二枚銅錢,黑隊十一枚,紅隊勝!」
紅隊的軍士抱在一起跳了起來。
李溫也開心得不得了,他已經忘了自己是黑隊,只知道妹妹贏了,比自己贏了還高興:
「妹妹,阿兄要送你一匹馬,替你養在鄆王府,只要你能出宮,阿兄隨時可以帶你去打獵。」
「我要吃烤全羊。」
「沒問題!」
兄妹倆說笑著,就要往場外走,李溫高興,回頭指著地上的銅錢說:
「楊副將,那些銅錢就請你和你手下打酒喝吧。」
「謝大皇子賞賜。」
鄭顥跟在他們後面,不遠不近。他心裏的震撼,已經將記憶震得山崩地裂。
這樣爐火純青的箭,沒有個五年的日日練習,萬不可能達到。才十五歲,長兄李溫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箭,那這技藝如何練?
楊懷信看著公主的背影,也覺得不可置信。他和鄭顥的想法差不多,自己在宮裏待了十年,就沒見公主到演武場練過箭。難道,宮裏藏著個很厲害的師傅?
「楊副將,您看!」
楊懷信低頭看去,一個校尉手心裏躺著十幾塊銅錢碎片。他們拼了下,最後拼出來四枚完整銅錢。
「這全都是在鄭拾那邊撿到的,鄭拾中的不是兩枚,是六枚,應該是鄭拾和黑隊贏了……他不是文嗎?這也太牛了。」
「人家鄭拾不說,就是想讓公主和大皇子高興。怎麼樣,紅隊,你們輸了,服不服?」
大家都圍過來嘻嘻哈哈、議論紛紛,看著一堆銅錢又問:
「楊副將,這麼多錢,夠我們好好幾頓了吧?不如……」
「不如個頭!你們連公主都比不上,還好意思去喝酒?把這些銅錢收好,全都留著練箭。」
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楊懷信拿起剛才公主用過的弓,大步朝角門。
到了西苑的邊上,李溫和鄭顥都不能往裏走了,李溫看著妹妹溫笑到:
「回去替我向阿娘問安,你告訴,我要開始用功讀書了。還有騎、馬槍,我都要好好練習,總不能件件都讓妹妹拔了頭籌。」
「放心,你妹妹不會馬槍,贏不了你。」
萱兒嘻嘻笑著,仍是十五歲天真爛漫小娘子,毫看不出,剛才還是一位果斷英武的手,先前還是一位博學善讀的博士,昨天,還是一位闖大殿拒婚的夜叉。
哪一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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