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有啟東巷,也沒有李四娘,公主發愁了,還指著從裏面拿五十兩金子,去付崔公子的診金呢。
只聽蕭寒又說到:
「別的不好找,但您說和大將軍有關係的人,我倒可以想想辦法。他府里原有一妻兩妾,新近又找了兩個年輕的小娘子照顧。其他的,就得另外查。」
看他機敏伶俐,公主有些痛心,因為再過二十年,反軍城時,帶領反軍各坊間抓捕、指認天朝高與皇室的,就是不良人。
想到這裏,公主微笑著問道:「朝廷待你們如何?不良人較京兆府衙役如何?」
「小娘子您是不知道,聖上現在眼裏哪有我們不良人?我們已經了楊公公的手下。不過,京兆府的日子也不好過,聖上沒事喜歡微服私訪,您說聖上管啥不好,專挑芝麻綠豆的事來管,不知哪天翻出個事來,京兆尹就得撿包袱走人了……」
蕭寒還要說,楊懷信在旁邊拳頭抵在上連連咳嗽,他才想起來又說多了,趕嘻嘻笑道:
「哎呀,初次見面,我話太多了,七郎是我兄長,若是說錯了什麼,有他擔待著......」
公主和木藍都被他逗笑了,木藍撇道:「敢你的兄弟,都是被你用來坑的。」
「那哪能!坑了他,誰請我喝酒吃?」
公主一看,是要到午飯時間了,便來小二,點了烤、切鱠、葵菜,公主自言自語道:「你家怎麼沒有啊?」[1]
小二忙解釋道:「給羊去膻的胡椒剛好用完了,現在市場上胡椒數量突然減很多,掌柜的說,是有人在故意囤貨,市場上僅有的,都貴得很。」
「李娘子,已經有有魚了,就......」楊懷信正要阻攔,那店小二神兮兮的說:
「幾位若想吃,可以給你們上一鍋燉牛,特別香!」
「牛?你們掌柜好大膽,被京兆府抓到,可是要坐牢的。」公主故意說到。
小二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我們的牛,可是從山坡上滾下來摔死的,有里正開的證明,這可是明正大......」
「行,那就上牛。」
小二走後,楊懷信說:「您哪裏嚇得住他?他們敢賣,必定是上下打點好,牛也是被摔死的。這還是長安城,若是到了別,更混。」
公主暗暗嘆了口氣,曾活到國破死,又如何不知?站起來說:「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聽見蕭寒在後面說:「兄長,您這位朋友真夠意思,第一次見面,就請我吃。」
「就你話多,吃完了趕找人去。」
公主抿一笑,提起子出了食寮。經過崇仁坊的時候,見有十來個人擁著一頂轎子迎面走來,偏巧讓認出了當中的兩個:
一個是那天晚上攔下的阿硯,一個是崇書院裏的僕人,雖不知姓名,可當時,是他將酪櫻桃遞給康子的,以自己過目不忘的記,絕不會記錯。
可此時,他們皆穿戴著家奴的飾,抬著一頂常見的輕紗轎。
公主拉住木藍,裝作在路邊看攤子上擺賣的假面,躲過了阿硯的目。一陣風吹來,轎子上的輕紗被風拂開,出裏邊一位花容月貌的白子,木藍輕聲道:
「菩薩蠻!」[2]
公主心裏莫名不是滋味,蠻國派來進貢雙龍犀、明霞錦的十位人使者,也跟著貢品一起,了大明宮。
父皇只留下兩位,其餘的賜給了有功的大臣為婢,因為們長相漂亮、能歌善舞,人人皆以得到一位菩薩蠻為榮,納為妾的,不在數。
鄭顥居然也得了一位?妾在側,難怪不急娶妻。
公主撇撇,丟了手裏的面,朝丹門走去。可走了兩步,又狐疑的回頭看:不對啊,若是正經妾室,阿硯他們為何鬼鬼祟祟,做此掩飾?
鄭顥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旁邊的崇仁坊里,鄭顥正在府里和崔瑾昀下棋。他毫不知,自己做的「見不得人的事」,被公主撞了個正著。
可惜,公主不齒於跟蹤他的「妾」,並沒有追究下去。
「我就這麼把你的妾放走了,你會不會半夜哭醒?」鄭顥笑的落下一顆黑子,將中間的白子拈出來,兩指一彈,白子穩穩的落進了崔公子的棋簍。
崔瑾昀不屑一顧道:「我放走的,不過是個不喜歡的人,你卻放走了一個絕殺馬元鷙的機會。」
「那是因為我和你一樣,不喜歡那樣殘忍的機會。」
鄭顥抬手剛要落子,手被崔公子捉住了,死皮賴臉的收回了自己先前下的棋子,換了一個地方,這才鬆開鄭顥的手。
「你這悔棋的病,這輩子不打算改了?」鄭顥搖頭苦笑道:
「棋可以悔,可真讓楊玄價,把馬元鷙捐的佛塔弄倒,砸死無辜百姓,就沒有後悔葯吃了。殺他的機會以後有的是,若這次真能順藤瓜,找到他藏金子的地方,也夠他吐回老。」
「沒想到,那麼土的人計,他一個宦也會中招……這都什麼世道?」崔瑾昀食指和中指拈著粒白子,在兩個位置間游移:「楊玄價那邊,你打算如何應對?」
「他想出這麼損的招,不惜用人命來打擊對手,我怎麼也不能放過他。」鄭顥毫不猶豫的說。
崔瑾昀手剛落定,鄭顥的一顆黑棋追了過去,哈哈笑道:
「你輸了。今晚的酒,你請。」
兩人正在說笑,阿哲回來稟報:「主人、崔公子,大將軍已經讓我們把李四娘,轉送到長樂坊漼溰巷李府了。」
「好。去告訴阿研,跟進府里的人,謹慎行事,保護好李四娘,有了消息,立刻來回。」
「呀,這老賊,有趣得很,如似的想要這個人,卻不敢領回府,蠻人假稱是胡人,難道想當做外室養起來?」
崔瑾昀嗤之以鼻。
「你想,聖上賜給你的菩薩蠻,雖說是奴婢,你有權置,可畢竟是賜,他有膽用,卻沒膽說。這個馬元鷙,死就死在他的貪上。
凡是好的東西,他都要貪,總要想方設法得到。若非如此,又怎會上鈎?若我猜得不錯,漼溰巷的李府,就是我們心心念念要找的地方。」
鄭顥信心十足的說。
前世,他親眼見到馬元鷙府邸被抄,查沒的家產卻屈指可數。可到他死,也沒聽說馬元鷙的財產藏在哪裏。
他更不會知道,李溫登基時,更名為李漼,長樂坊的漼溰巷,因為撞了聖上名諱,又位於長安城的城東,
更名為「啟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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