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薄嶼辭幫宋時晚將手上的傷口又消了遍毒。
其實傷口的早已止住,幾乎都要愈合了。但薄嶼辭不放心,非要親自確認一遍才行。
幫換了一張新的創可, 宋時晚笑盈盈道“你看,我都說了傷口很淺。”
看他一臉凝重, 宋時晚彎起眸子, 抬起指尖輕點他微蹙的眉宇“別生氣嘛。下次我小心些就是了。”
薄嶼辭抿了下“還敢有下次”
宋時晚“”
訕訕地笑了笑。
“以后注意,不要再讓自己傷了。”薄嶼辭無奈囑咐。
“嗯, 讓你擔心了。”宋時晚頷首,似是討好,手環上他的脖頸, 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下他的角。
眸中始終漾著清淺的笑意。
薄嶼辭輕嘆了聲。
明明傷的是,自己卻不知道上心, 還是一副笑容和煦的模樣, 不知該說心大還是傻。
他攬住的腰, 俯加深了這個吻。
大抵是覺得自己理虧, 宋時晚乖乖地倚在他的懷中給他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暈暈乎乎地發現薄嶼辭的手掌已然順著腰側解開的拉鏈探至的排扣。
輕輕松松將其解開。
臉頰滾燙地搡了他一下,小聲道“今天不行。”
的力道不重,但薄嶼辭到了。
他停了手上的作, 嗓音暗啞“怎麼”
“還有幅作品沒繡完。明天要寄回去的。”宋時晚道, “而且阿爹的壽宴賀禮還沒有開始繡, 再不繡就來不及了。”
半個月后是薄明丞的壽宴, 于于理宋時晚都應陪薄嶼辭一同參加。雖說薄明丞不待見自己這個孫媳, 至今都未曾見過宋時晚一面,但宋時晚作為小輩,還是心準備了壽禮。
他不悅地擰起眉, 沉聲道“我說過,你沒有必要討好我家的任何人。”
“不是討好。”宋時晚道,“阿爹壽宴本來就是件開心的事,當然要好好準備的。”
妻子識大自然是件好事,但薄嶼辭還是不愿松開。
他道“明天再說。你的手傷了,應當好好養傷才是。一會兒再傷怎麼辦。”
宋時晚吃吃笑了起來。
“這也傷呀我小時候學刺繡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這點小傷算什麼。”
宋時晚并不算手巧的人,小時候和阿婆學刺繡,學得很慢,經常把自己弄傷。好在有毅力,又肯下功夫,雖然比別人學得慢,但勤努力,漸漸能獨立完一幅優秀的作品。
薄嶼辭住在蘇鎮的那段時間,經常能看到纖細的指尖綁滿繃帶。有時,的傷口還是他幫忙理的。
他尤記得當初幫宋時晚理傷口時,曾問過疼不疼。
明明銀針扎進指尖那一瞬間疼得眼睛都冒出淚花了,可還是笑地告訴他,不疼。
薄嶼辭罵傻,又兇地瞪他,說他才傻。
印象中的小丫頭比現在還要瘦小,面丹,笑起來眼睛會彎兩道月牙,清澈又有點倔強。
他心尖酸,溫熱的手掌上的臉頰,輕輕挲著。
宋時晚抬手,與他十指相握,記憶中的年與他漸漸重疊,不由地抿起一抹笑意。
記憶中的年清澈拔,在那個大家都稚又玩的年歲,他總是眉眼清冷,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將大家都討厭的寬大的校服穿得板板正正。
即便這樣,他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當時的小巷,許多同齡的生都暗暗喜歡著薄家的兩兄弟。
那時年紀小,不懂這些,但清楚薄嶼辭和看上去不一樣。他沉默寡言,不際,可實際上很溫。
他會在阿婆訓后塞給梅子糖,悉心地幫理手上的傷口,會教下棋學英文,會一邊生氣跑出去玩,一邊又小心翼翼地背回家。
他從不會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卻又時時刻刻展現著對的好。
記憶里的他清雋溫,像是鄰家的大哥哥。如今時將他的棱角打磨得更加清晰凌厲,沒了那分年的稚氣,眉宇間多了幾分與矜貴,更有男人的味道。
以為如今的他早已不是記憶里那個年,變得高高在上,不可僭越。
可似乎,他還是曾經那個年。只是褪卻了那抹溫潤的年氣,實際上,還是那個清清冷冷,卻又細心溫的他。
宋時晚的目在他的臉上緩緩游移,一點一點,過每一線條。
從未想過,自己會嫁給他,為他的妻子。
“我記得。”薄嶼辭輕嘆一聲,語氣似是嫌棄,卻又多了幾分無奈與寵溺,“以前笨,現在也笨。”
明明應當是個溫的氣氛,被他一說,宋時晚不滿地瞪圓眼睛“你才笨呢嫌我笨做什麼娶我你更笨。”
薄嶼辭輕笑“就是因為你笨,才娶你的。”
宋時晚輕輕錘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嗔怪道“當初你和清川哥哥總是嫌我笨欺負我,我那時最討厭你們倆。”
宋時晚說完,猛然意識到什麼,忽地止住聲。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薄嶼辭的神,果然見他神沉了幾分。
不該提的。
抿了下,連忙轉移話題“以后不許說我笨,我一點都不笨。”
“嗯,嫣嫣最聰明。”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揶揄自己,宋時晚還是手環住他的腰。
薄嶼辭將攬進懷里,抱住。
兩人誰也沒說話。
隔了會兒,宋時晚輕聲道“阿辭,謝謝你。”
“謝什麼。”薄嶼辭淡聲問。
“謝謝你愿意幫我。”宋時晚腦袋靠在他寬厚的膛,小聲道,“如果不是你愿意幫我,可能阿婆的店已經沒有了,我也不知道會變什麼樣。”
“嫣嫣,夫妻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可是當初你能有很多選擇,但我沒有如果不是你愿意幫我,我不會有現在的生活,認識現在的朋友。所以還是要謝謝你。更何況”
薄嶼辭無奈地嘆了聲,打斷的話“嫣嫣,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宋時晚不清楚薄嶼辭所說的“最好的選擇”究竟意味著什麼,但無論如何,都激他給予自己的這一切。
抿了下,沒再繼續往下說。
薄嶼辭問“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宋時晚頓了頓,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什麼我忘了要說什麼了。”
薄嶼辭好笑地著,他抬手了臉頰上的。似乎比以前胖了些許,臉頰的也的。
還是圓潤一點比較好,平時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讓人心疼。
“以后不要再想這些七八糟的了。”薄嶼辭溫聲對道。
“嗯。”宋時晚點點頭。
斂起眸,沒再多說什麼。
“行了,趕快去干活吧。早點休息。”
薄嶼辭松開宋時晚,沒再強迫做其他事。在他看來,那種事應當是屬于兩個人的事,不愿意,他不想勉強。
薄嶼辭離開后,宋時晚倚在餐桌邊,出神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四周漆黑寂靜,只有窗外蟋蟀的鳴聲。
著樓梯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更何況,他們只是合約夫妻。
宋時晚沒敢說,也沒必要說。
他們確實是夫妻,但只是因為利益而結婚的合約夫妻。
不清楚薄嶼辭口中“最好的選擇”是指的什麼,但知道,他可以有其他選擇。
會和他結婚,會在這里,不過是因為他需要一個人幫他擋家里的紛爭。
在平城生活的這段時間,宋時晚似乎在慢慢忘卻這件事。
大抵是因為薄嶼辭對很好,其他人對也很好,逐漸融了這里的生活,甚至快要忘了當初為什麼來這里。
好像,在漸漸對這里產生“家”的覺。
這種覺并不討厭,但心深,卻覺得產生這樣的覺很危險。
會讓忘記自己是怎麼來到這里的,讓在薄嶼辭面前得意忘形。
那樣的,很可能被他討厭。
他需要的,應當是個乖乖聽話,對他有所幫助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
宋時晚再次掃了眼薄嶼辭離開的方向。
結婚后的這段時間里,薄嶼辭對很好。好得超出的想象。
他沒有保留地為付出自己的耐心和時間,陪伴,照顧,毫無疑問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但宋時晚清楚,薄嶼辭會對這麼好,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他本就是這般好。
就像小時候那樣,明明表面清清冷冷,但他比誰都要細心,溫暖,有責任。
他會對好,只不過因為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換句話說,如果當初他選了其他人協議結婚,他也會對那個人這般好。
心尖騰起一抹微妙的緒,但很快消散了。
宋時晚并沒有反應過來那抹莫名的緒,到底是什麼。
微微蹙了下眉尖。
怪怪的。
但突然有些好奇。
好奇如果薄嶼辭喜歡一個人,又會是什麼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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