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凌醒來后，發現窗外天已經大亮，一旁的兒子仍睡得正香，而本來在書桌旁畫圖的顧奇卻——不見了！

一會兒后，顧奇擰了熱水瓶進屋。

陳星凌見他一副剛洗漱好的模樣，狐疑問：“……昨晚你在哪兒睡的？趴書桌睡的？”

“沒。”顧奇解釋：“床有些小，顧寅末睡相又很不好，我找不到地方睡，便去隔壁阿異的房間。那邊有炕，不覺得冷。”

陳星凌暗自有點兒小失，回頭看看“大”字睡姿的兒子，想著平時母子兩人都還不怎麼夠睡，確實沒位置睡多一個大男人。

早飯很簡單，只是饅頭加小米粥。

今天是小年，婆婆冷聲吩咐陳星凌做一些糖包拜灶神，隨后挎起菜籃子出門了。

顧奇見的臉好了一丟丟，臉上的凍傷也明顯好了，不過仍不怎麼放心。

“別太勞累，不舒服就回屋里躺著。我讓阿玄過來給你打下手。”

陳星凌忍不住問：“你要去哪兒？”

顧奇解釋：“城郊的老宅許久沒去照看了，昨天租戶說兩間耳房快塌了，本不敢住人。趁著天氣好，我打算出去找一輛驢車去城郊看看。”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晌午就能回來。”

陳星凌覺到他的，暗自低笑：“行，那路上注意安全。”

顧奇點點頭，轉要出門，卻在看到院子里正在趕追狗玩的兒子時剎住了腳步。

“星兒，要不我帶著寅末一塊兒去吧。”

陳星凌著手，有些反應不過來。

顧奇淡聲：“今天有，不算冷。這小子頑皮，我帶走的話，你不必又要干活又得照看他。”

“好啊好啊！”小家伙聽到了，蹦蹦跳跳沖了過來，一把抱住顧奇的大：“爸爸，帶我去哪兒？我要去要去！”

顧奇蹲下，掏出手絹耐心把他臟兮兮的小臉和小手干凈，又喂了半碗水，然后牽著他出門。

陳星凌看著一大一小溫馨牽手離去，心里一陣甜滋滋。

新手爸爸雖然才剛剛上任，卻責任棚，對孩子又耐心又溫，還能諒自己干活帶娃的不容易——加分！必須噠！

“嫂子，我還不會和面。”一道嗓音在后響起，平淡如白開水。

陳星凌忙轉過去，發現顧玄又是一副狼狽又無奈的白花貓模樣。

“走，我教你，不用幾遍你就能學會。”

家務活沒什麼難的，再笨的人多嘗試幾遍，遲早能做好。幾遍不行，那就十幾遍，總歸能做好。

能不能做好，其實關鍵取決于態度。真心想學想做，遲早能做好，不想干活的話，永遠也做不。

婆婆總寵著們兩個，說們只需要讀書打扮漂亮就行，以后準能為不用自己手干活的大戶人家“太太”，到時只需要上班領工資就行，回家就蹺二郎清閑。

相反，嫁進門的兒媳婦就得干活，不然就不給飯吃，因為兒媳婦是外姓人，是來攀附他們顧家的。

陳星凌為這個家已經付出三年多，覺得已經夠夠了，現在能不手就不想，反正現在不怕極品婆婆的威脅。

顧玄雖為人冷淡不說話，腦子卻一點兒也不笨，學了兩回后，很快把控了技巧。

陳星凌見已經能練面，便道：“多幾分鐘后，歇一歇。等面發了以后，我們再來切開搟餃子皮。”

“多久？”顧玄惜話如金問。

陳星凌想了想，答：“現在天氣冷，至得兩個小時。如果放在灶臺上或熱乎的炕上，一個小時應該就行。如果是天氣悶熱的夏天，有時半個小時就足夠了。”

顧玄認真聽完，沉默點點頭。

這時，顧妙玩著兩條烏黑辮子走進來，張來去后，立刻變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喲！昨兒傍晚說得多好聽！說什麼臘掛屋檐下，一會兒就拿到廚房的柜子里——在哪兒？啊？我怎麼瞧不見呀！”

陳星凌懶得搭理，轉拿了搟面去清洗。

顧妙卻仍糾纏不放，呵呵冷笑。

“在我大哥面前就裝得多賢惠似的，一會兒是干面條，一會兒又是臘又是。好啊！以為我大哥回來了，就有人給你撐腰了。活兒不干了，還盯上我家的好東西——真夠不要臉的！”

陳星凌騰地轉，猛然舉起搟面——

“啊！”顧妙從沒料過會反抗，更沒想過會直接手，嚇得尖連連躲了開去。

陳星凌看得仔細，哈哈哈大笑。

這胖妞跟媽一個樣，都是欺怕的慫包。

“讓開，我要擺它上去晾。”

接著，踮起腳尖將搟面放在窗口通風晾著。

顧妙的臉一陣紅一陣尷尬，惱怒罵：“你故意的！姓陳的！你竟敢嚇唬我！我——”

“閉！”陳星凌冷喝：“以前就是太給你們面子，你們才會貪心不足蛇吞象！阿奇昨晚說了，你要就來找我拿。你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跟別人要東西，能行嗎？你懂什麼‘禮貌’嗎？你媽不會教你，你們老師難不沒有教？現在還不懂的話，不如先去托兒所學一學吧。”

顧妙愣了兩三秒，總算反應過來，氣得臉都快了豬肝。

“你——你個鄉下漁，我大哥沒拋棄你——”

“阿奇肯定不會拋棄我。”陳星凌淡定打斷，“他要接我和小虎子去渝城，到時我們一家三口甜滋滋過日子。我們夫妻倆的事，不到你來管。都還沒長齊，整天跟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比你媽還老。”

語罷，懶得給顧妙一個眼神，轉回房間去了。

顧妙被懟得說不出話來，氣得直跺腳，辮子胡甩。

“討厭！姓陳的——我——我跟你沒完！”

顧玄自顧自面，自始至終連抬一下眼皮都沒有，聞若未聞拍了拍面團，將一旁的棉布蓋上去，然后抱到正在煮水的灶臺上。

顧妙滿心怨氣，氣呼呼質問：“姐！你做什麼不幫我？！那鄉下漁這麼欺負我，你也不幫著我點兒！”

“關我什麼事。”顧玄冷淡道。

顧妙再次被氣著了，尖聲：“我們可是親姐妹！就一個外姓的！你忍心看著我被欺負呀！瞧說的那些話——忒過分！”

顧玄似乎沒聽到般，轉離開廚房。

“姐！”顧妙追了出來：“別走呀！咱們一塊兒去城門口等二哥吧！聽說好些人都返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