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余看見曹鵬跑了,代宋瑞保護太子,自己飛速追出去,揪住曹鵬的后領,抓小仔似的把人拖了回來。
“曹大人,跑什麼?”
曹鵬訕笑兩聲,“裴大人見笑,下,下膽小,我這幫手下實在不統,怕太子怪罪。”
裴修笑,“曹大人給太子下藥的時候可沒見你怕呢。”
太子一聽下藥,頓時炸了,“什麼下藥?曹鵬你給本宮下藥?”
曹鵬惶恐:“裴大人莫要信口誣陷!”
“誣陷?”裴修人把飯桌上的桂花米飯拿來,親手端著往曹鵬里塞,“曹大人親口試毒才有說服力。”
“裴大人!裴大人有話好說!”曹鵬咬牙關不松口,這飯里有強力迷藥,吃一口能昏到明天,到時候還不知有沒有小命在!
“曹大人不肯吃,這是認了?”裴修道,“還是說,曹大人在拖延時間,等著軍上的藥效發作?”
曹鵬渾一抖,他確實在等,軍們跟太子不同桌,飯菜皆送到房間里用,他們的飯菜里也下了迷藥,等藥效發作后,太子就了待宰的羊。
“那曹大人的計劃恐怕要落空了。”裴修十分耐心地與他解釋,“曹大人好心準備的桂花飯太香甜,兄弟們都聞不慣,影響了食,一口也沒吃,本來打算著出去找點吃的,誰知道你這些臨時湊的小兵不禮貌,一言不合就打起來,提前把曹大人給暴了。”
曹鵬見計劃敗,也就不裝了,收起臉上謹小慎微的神態,儼然是一副正直面相,“裴大人年紀輕輕就坐上尚書位,果然是有些本事,卻不知你是如何識破的?”
裴修謙虛道:“曹大人過獎,懵的。”
曹鵬:“……”
太子聽了半天終于回過味來,裴修跟宋瑞早都知道曹鵬有問題,就瞞著他一個?
當然,這也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先指著曹鵬怒道:“狼心狗肺的東西!誰指使你來加害本宮的?”
曹鵬聞言冷笑一聲,“誰指使?還用得著誰指使麼,太子殿下不妨去大街上走一遭,看看有多百姓朝你吐唾沫丟東西。”
太子驚怒,“大膽!”
曹鵬毫不懼太子的怒氣,“自太子監國以來,賦稅增加了幾,利民之舉又有多?只讓驢拉磨不讓驢吃食,是頭驢都得朝你撂蹶子。”
太子爭辯:“國庫空虛,戰不斷,增加賦稅是無奈之舉,待日后戰爭平息,自會還利于民!可若國家覆滅,百姓們就不是吃不上飯那麼簡單了,這道理百姓們不懂,你吃著朝廷俸祿的員難道不懂?”
“我自然懂。”曹鵬道,“可太子說的平息戰爭要多久呢?若要十年二十年,百姓們早不知投胎幾回,倒還不如另立明君!”
“明君?哼!”太子這輩子最恨別人說他不如老大,臉瞬間氣了豬肝。
這些無知屁民,就這麼個破爛攤子,他就不信老大來管能比他強,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找借口罷了!
“以曹鵬為首的這些反賊,都給本宮就地剿殺!”
曹鵬不懼反笑,“是死是活,那可不由太子決定!太子以為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嗎?”
曹府里的假兵不足百人,在軍們都中了迷藥的前提下綽綽有余。不過他們還留了后手,一旦發生變故,就如眼前,外面還會有數百人來支援。
太子變了臉。
宋瑞擔憂地看向裴修,如果再來一波土匪,那可要了老命了!
裴修神如常,但心里也有些吃不準,如果三百人以,加上他跟宋瑞足以應對,再多可能就吃力了。
裴修刻意大聲,安軍兄弟們的心,“曹大人莫要嚇唬人,你第一步計劃已經失敗,且人也落在我們手里了,這附近若還有人支援怎麼可能還不出現?”
曹鵬心下打鼓,按說聽見府里的打斗聲,外面的人早該沖進來了,怎麼還不出現?
正想著,府門忽然被破開,打外面沖進了二十幾個人來。
曹鵬懸著的心一松,可隨即他發現了不對,怎麼只有這麼幾個人?再定睛一看,為首的竟是個子!
為首的子正是柳清儀。
柳清儀用吳循的令牌調集了一百人,將外面埋伏的三百土匪打包送去見了閻王。然后,聽從晏長風的吩咐,只留下了二十個兄弟,以晏家私衛的名義,沖進了曹府。
裴修見到柳清儀先是心下一喜,知道媳婦兒必定來了,可探頭看了半天沒看見的人,心里又犯起嘀咕。
難道兩人不在一起?不,應該是一起來了德州府,憑柳清儀自己恐怕找不到這里。可如果來了,一定會帶頭進來救人,那去哪了?
柳清儀來到太子面前,道:“民柳清儀,奉我家小姐之命前來救太子駕。”
太子見有人來救駕,心里本是松了口氣,可再一瞧竟只有二十人!二十人夠干什麼的,來給土匪塞牙嗎?
“是柳四姑娘,你就只帶了二十人嗎?”
柳清儀:“回太子殿下,只有二十人,皆是晏家私衛,人數雖不多,但勉強能一敵三,保證不讓太子一頭發。”
說起頭發來,太子想起自己吃了一口加了藥的飯,雖然沒咽下去,但到底是吃了。他張道:“柳四姑娘可否給我看一下有沒有中毒?我這會兒頭暈的很。”
柳清儀立刻抓來太子的手腕,“得罪了。”
這時候太子自然不跟計較,“可有妨礙?”
柳清儀只了一脈門就松了手,“是迷藥所致,但太子無需擔心,量極,頭暈昏睡是正常。”
極也是中了,太子寶貝自己的,對著曹鵬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狗東西,本宮饒不了你!”
曹鵬正犯嘀咕,外面足有三百人,怎麼可能被區區二十人滅了?這二十人得是天兵天將吧?他不能相信,覺得還有反轉。
可再看府中戰況,他又覺得即便有反轉,自己怕也等不到了。
曹府里,軍人數本就多,再加上二十個玄月閣的兄弟,很快就控制了局面。數十假府兵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被打怕了求饒的,畢竟拿錢辦事,不值得賣命。
曹鵬見大勢已去,仰天嘆了口氣,老天不開眼,最后還是選擇昏君上位。只是苦了一家老小,被他牽連。
局面一定,太子又重新找回了太子的尊嚴,命令宋瑞:“曹府里的人皆是反賊,一個也不能留!”
“太子安毋躁。”裴修,“曹鵬暫時還有用,得靠他追查反賊。”
“先不提曹鵬,裴霽清,本宮有話要問你。”太子開始興師問罪,“你跟宋瑞可是早知道曹鵬要下藥?”
宋瑞看向裴修,心說這可咋辦,太子居然猜到了!
裴修面不改:“只是如此猜測,提早防備而已。”
太子:“那為何不提醒我?”
裴修抬頭看太子,眼神十分誠懇,“臣攔下殿下喝酒,如果再攔下殿下吃飯……”
他話未盡,眾人已經想到了結果,包括太子自己。
太子噎了一下,裴霽清不讓他喝酒的時候,他確實想打死他。
太子無礙,裴修就無心再管他,道:“還請殿下應允臣去追查反賊行跡。”
太子雖然埋冤裴霽清不提醒他,可到底是多虧了他,不然今日哪里這樣容易收場。此刻人家主去追查,他也求之不得,裴霽清足智多謀,沒準兒就能追查到。
“也罷,你去查吧,多帶幾個人去。”
“多謝殿下關心。”裴修道,“我有晏家私衛就夠了,太子安危重要,邊人不能。”
太子沒再勉強,他也怕再冒出什麼反賊來。
裴修拖著曹鵬離開。柳清儀跟二十個玄月閣的兄弟隨其后。
出了曹府,裴修單獨詢問柳清儀發生了什麼。柳清儀便把自出北都以后的事簡單告知。
“我們探聽到晏長青的計劃,立刻調集了玄月閣的兄弟,但當時我們不知道你們在曹鵬的私宅,先去府衙走了一趟,沒找到你們,打聽過后才得知你們的位置。我們即刻帶人過來,發現曹府附近埋伏了三百土匪,晏長青也在,兩方對上后,晏長青趁跑了,二姑娘我留下,自己帶了幾個人去追晏長青了。”
裴修皺眉:“去了什麼方位?”
柳清儀搖頭,“當時是往東邊去追的,但去哪就不知道了,今日早上我們是在一個民宅中探聽到的消息,但想必晏長青不會再回去。”
裴修大概知道了況,轉而去問曹鵬:“我知道曹大人是無奈之舉,并非真心當個反賊,可否告知反賊所在?”
曹鵬已經心如死灰,不想管太子還是反賊的,因此面無表,也不答。
裴修:“如果我可以讓你跟一家老小活著呢?”
曹鵬那半死不活的神一震,但很快又遲疑:“裴大人似乎沒有理由救我?”
“但我也沒什麼理由跟你過不去。”裴修誠懇道,“我如果是你,大概也會做這樣的選擇。”
曹鵬神一怔,而后落寞地笑了笑,“這選擇也不是什麼好選擇,一面是庸才昏君,一面是攪天下大的野心家,半斤八兩而已,我當時只是想著,既然都沒個好,索就放手一搏,聽天由命,最好天下大,再冒出個世英雄來另建秩序,那就是賺了。”
裴修不置可否,“既然放手一搏,曹大人不妨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說不定就能如你所愿呢。”
曹鵬看著他,似乎意會到了他某層意思。不知是不是裴修此人極能給人信服力,他覺得幫助裴修是兩難之間的一條出路。
他稍做糾結便道:“我一直跟一個李峰的人聯絡,大概知道他平常在哪落腳,除此之外也不知道太多。”
裴修道:“無礙,你知道什麼只管告訴我就是。”
晏長風追著晏長青到了城東的一家藥鋪。
這藥鋪顯然是他們的,進去了就如石沉大海,不見了蹤跡。
晏長風不能繼續追查,只好作罷。
方才他們雙方對上,把晏長青揍了一頓,打得不輕。晏長青當時的表記得清楚,震驚又似乎了然,痛苦而糾結,逃跑的時候又十分落寞。
“夫人,”一起來的葛飛道,“您要不先回去吧,不是還惦記著閣主嗎,我會人守著,只要他面就跑不掉。”
晏長風點了點頭,“也罷,就辛苦你們了。”
他們這廂往回趕,正好跟裴修走岔了。
裴修從曹鵬口中知道了李峰的幾個落腳點,再結合他們逃跑的方向,判斷大概是在城東的藥鋪,于是帶了幾個人趕來。然后遇上了埋伏在這里的玄月閣的兄弟,才知道媳婦兒已經離開了。
可能是長時間不見,又惴惴不安地找了這半天,裴修非常急于見到,得知住的客棧位置后,立刻拋下眾人趕了過去。
而晏長風卻是擔心裴修的安危,跑去了曹府,得知他不在,又回去找,折騰了一溜夠,直到天黑才在客棧見到他。
裴修到了客棧后就沒離開,他了寒,乏累至極,就在媳婦兒床上休息,一不小心就睡迷了。
晏長風見他睡得,躡手躡腳地坐在床邊,剛一靠近就覺到他上散發出陣陣涼意。他的手,頓時凍了一哆嗦,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到的本不是人的手。
慌至極,暈頭暈腦地跑到隔壁房間,慌道:“小,小柳你快去看看,裴二他凍得嚇人!”
柳清儀立刻拿了隨的小藥箱去了隔壁,一探脈,眉頭擰作一團,“不好,毒發了。”
晏長風不解,“你不是用藥住了嗎?”
“能住就有不住。”柳清儀暫時沒細解釋,“二姑娘你先出去,問店家要些熱水來,你別擔心,我眼下還能救。”
眼下還能救,這話怎麼聽都是況不妙,就好像絕癥病人在做垂死掙扎。
晏長風盡量不讓自己多想,收斂心神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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