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聽這麼正經,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潑婦多久沒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跟人說話了?
楊喜兒略一思索,就把村里有可能遭遇泥石流的原因詳細說了出來。
村長和沐老頭聽完沉默了。
“咱走來的時候,我還摔了一跤,這麼看來,土是真的松了?”村長沐柱子是個聰明人,要不然也無法當上村長。
楊寡婦雖然平時混不吝了點,此時講的話也不無道理。
沐大頭急了,“爺爺,趕把嬸們喊出來啊!”
平日里嬸們沒接濟他們。
沐老頭似是想起了什麼,急急地跟村長說:“我想起來了,當年我走鏢時,也遇到過泥石流,只不過當時我們走的是道,沒什麼影響。只遠遠看到了。老大家的這麼一說,那位置似乎真的跟現在一樣,高山深谷……”
村長這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叔公,你確定沒記錯?”
“不會錯的,我雖然老了,但還沒糊涂。楊氏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這點!”
村長哪還呆得住,扭頭就跑了。
那是一百條人命啊!還有他家的人,全在那了。
沐老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轉就跑。
楊喜兒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
只盼,有多點人聽得進去吧。
“娘,咱也……”
沐大頭和沐小頭也想跟著,卻被楊喜兒制止了。
“你娘我是啥名聲?咱去只會添。”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不說話了。
似乎,是這樣的。
這頭在干著急,那頭卻不以為意。
當村里人聽到村長和沐老頭的說辭時,直接炸鍋了。
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
“村長,你從我大嫂那一回來就魔怔了?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話是沐青青說的,也就是沐老頭的幺,沐青山的妹妹。
這才堪堪休息了一會呢,哪能就走了呢?
“是啊是啊!村長,咱剛扎好營,雖然也會點小水,但好歹能歇一會。”
“這要是真走了,今晚哪來時間再扎一次營?”
“雨這麼大,頭上沒遮攔,村里頭這些小娃老人不得生病?”
“這會也來不及重新砍樹了,后半夜要是來了野咋辦?”
剛有個遮風避雨抱團取暖的地方,又要在這大雨天挪窩,任誰也不樂意。
可村長什麼都顧不得了。
否則,泥石流一來,大家都活不了!
他拿出了平時的威嚴:“不要命的就留著!不跟著走的,后面也別跟了!”
沐老頭也語氣嚴肅地跟著勸:“我走鏢時遇到過泥石流,那位置,就跟咱這一樣。你們不信,就摳下自己腳下的土,看下是不是松了。”
因為年輕時走過鏢,見多識廣,所以他在村里還是頗有聲的。
見兩人都這麼說,村里大部分人都跟著走了。
一部分是家里人的,要真的被踢出大部隊,就活不了。
一部分是平時和沐老頭村長他們好的,比較信他們。
只有二十來人說啥都不肯走。
沐青青也本想不走的,可耐不住沐老頭的眼神,著頭皮走了。
所以當他們到了石壁時,大部分人都在埋怨楊喜兒一家。
楊喜兒索再把樹枝歸攏歸攏,懶得理這些人。
“好了,趕躲著。老人小孩都到石壁凹下面去,年輕的往外站一點,幫著擋風。明天大家在山上撿點藥材,吃下去,暖暖子,也能扛過去。”
“各家的尖竹子都放趁手的地方,別睡死,要真有野,也能應付應付。”
沐柱子趕把這些人安排起來。
大伙一聽,也不鬧了。
出都出來了,也只能聽村長的,想辦法扛過今晚。
夜,大雨傾盆,風也涼颼颼的。
忽然,轟隆隆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是營地那邊傳來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夜朦朧,看不清什麼,可腳下的震卻是真的。
村長臉一變:“不好,咱營地那真遇到泥石流了!”
有幾家和那留守的幾戶有親戚關系的,這會急得不得了。
可急有啥用?
現在去了,只能平白送死!
“大家石壁,莫要往外走!不準去救人!”能保住這點人都是燒高香了,那幾戶不聽話的,只能聽天由命。
大家這會臉煞白,慌得要死,哪里還敢忤逆村長的話,都地抱在一起,死死地著石壁。
“楊氏,你可有辦法?”村長想到這主意是楊氏出的,就不由自主地找商量。
楊喜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法。只能看們造化。”
此話一出,村長直接跌坐在地上。
二十條人命啊。
雖說這一路上,們村也死了幾人,可這次是二十個啊。
其實能保住八十來人,楊喜兒已經覺得比預算多了。
畢竟,原主的名聲真的不太好。
沐小頭這會蒼白一張臉,不敢說話。
天了,他娘真厲害。
以后他再也不敢得罪他娘了。
就跟那道士似的,知天文,曉地理。
沐大頭兩口子同樣也是這種想法。
在抑的氣氛下,全村人終于迎來了天亮。
雨已經不下了。
可誰都沒敢往營地那邊跑。
最后還是村長出面,找了幾個力氣大的人,一起往那邊走。
約莫一個時辰,他們依稀背回來五人。
也就是說,死了十五人。
聽村長的話說,連尸首都找不到了,都被沖走了。
活下來的五人,都是眷,兩家子,一個帶著倆娃的錢家小兒媳,一個帶著獨的婆子。
們皆因自家男人的威嚴不敢走,但又怕死。
所以在覺到不對勁時,第一時間逃了,抱著大樹熬了一夜,也算活了下來。
因著死了人,所以氣氛更低了。
也因大家累的累,病的病,所以村長決定,再在這里留一天。
“年輕小伙都去砍竹子樹枝,把咱圍起來,擋擋風,今晚可不能再宿,不然咱村里年紀大的,就撐不過去了。”
“子還撐得住的嬸子們,三人一組去尋藥,就咱平時用來驅寒的茴香,大家都是認得的。”
“剩下的老弱婦,只要能的,就去生火起鍋,準備熬藥。”
都到這個骨子眼上了,村里人哪敢不應,趕四散開去。
因為年芳35,又剛死里逃生,楊喜兒喜提老弱婦名號,跟著一村子的婆子生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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