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興說材料都是現的,明天就能來干活。
按照規矩,唐一芙先給了一半的錢。
都是一個村的,他又是做慣這個活的,也不怕他賴賬。
等走了,三伯娘已經把綠豆芽給炒了。
“味兒還真不錯,這丫頭什麼時候學了做這豆芽?我看和那個書生一塊出去賣豆芽,賣了不錢吧?”
唐興皺眉:“這是人家的事兒,別瞎打聽。再說了,這也賺不了多,村長說那些銀子都是書生的朋友資助的。”
一家人吃著豆芽,慨了一番讀書真是好啊,還有人送錢。
“芙丫頭這也是苦盡甘來了。”
嫁了個讀書人,要是那書生再考出來功名,就等著當夫人吧。
唐一芙回去后跟凌衡川說了接下來五天會有人來家里干活,得在家里看著,就不能去賣豆芽了。
“相公啊,你拿著書出去賣豆芽行嗎?也不用很辛苦,每天去個半天就行。”
看似是商量,其實是已經決定了。
當時他們可說好了,負責賺錢養家,但他得配合。
而凌衡川一直看起來很好說話,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配合。
但這一次,他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有些戲謔的問:“你不怕我貪了你的錢?”
對此,倒是不擔心。
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凌衡川這人對銀錢并不看重,有種超世外的覺。
“我相信你的人品。”
凌衡川忽而譏諷的笑了:“是嗎?可是為夫并不信任你啊。”
“啊?”
唐一芙瞬間心虛,但面上不顯,依然笑道:“相公說笑了,我一個弱子有什麼好不信任的?”
你看我對你多好,管吃管住還給你買書,你怎麼能不信任我呢?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徑直進了的房間。
唐一芙大驚失,趕跟在后面。
但他已經出來了,手里拿著個紙包,正是裝遠志和酸棗仁的那一包。
“相公,怎麼了?”
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凌衡川將紙包打開,住藥材,笑的嘲諷。
“遠志,酸棗仁,主治失眠多夢神志恍惚,都是安神的好藥材。娘子買了這麼多,每天晚上按照分量下在我的藥里,真是有心了。”
汗!
唐一芙冷汗都下來了,窘迫又害怕的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自認為聰明,給人家下藥,算計人家,結果人家什麼都知道,就是沒揭穿罷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
那為什麼不拆穿,還每天按時吃藥?
這男人太奇怪了吧?
“呵!”
他冷哼一聲,把藥材包好扔回來。
“娘子,不要自視太高,也不要把別人都當傻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哪兒敢把這些古人當傻子啊,是這個男人就夠人的了。
凌衡川又拿了紙筆出來:“說了簽訂契約,但也一直沒簽,不如現在就一塊簽了吧。”
干了虧心事兒,唐一芙也不好說什麼,自然什麼都得應下來。
凌衡川起草了契約,除了之前的那三條,還加了一些條條款款。
比如,不能互相算計,不能危害對方命和健康。
比如,一年后再見面就當不認識,誰也不能賴上對方。
當然了,他還寫了自己絕對不會要唐一芙的銀子,讓不用擔心。
后邊還寫了,關于雙方的事都必須共同商議,不能不顧對方意愿。大風小說
條條款款的都寫好了竟然有十幾條,兩人都看完沒問題這才又抄了一份,簽上雙方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唐一芙要求他按上私人印章,這樣才覺得保險。
自打那天簽婚書后,他的印章就收起來了,大概是怕再被人拿去隨便簽什麼契約。
又瞥了一眼,他才猶豫著把印章拿出來,蓋在契約上。
“好啦,這下可以徹底放心了。”
唐一芙把自己那份收好,又跟他代之后的事。
因為院子里的菜越長越大,得在家里看著,來年還要育種,所以就得在家里守著,就要凌衡川每天去送豆芽賣豆芽。
以后有了菜,也得讓他去賣。
“當然了,每隔幾天我也會去替換替換你,總不好讓你每天在外面曬,看都曬黑了不好看了。”
凌衡川皺眉:“我是男子,黑一些也沒什麼。”
“好,好好,知道啦。”
雖然這麼說,但他也沒反對偶爾替換。
唐一芙又跟他商量了一件事:“家里太忙了,我打算以后找個人來幫我干活,相公覺得怎麼樣?”
凌衡川對此無所謂,讓自己去找人就好。
反正也不是他出銀子。
唐一芙又去挑揀豆子,這一次沒凌衡川幫忙。
他就拿了書,在一邊看起來。
家里連個像樣的桌子都沒有,唐一芙決定讓三伯給打一個竹子的,先用著。
挑完了豆子,又做了晚飯吃了飯。
跟凌衡川說要出去找人干活,就先出門了。
只是出去后又倒回來,在鍋里了個晚飯剩下的窩窩頭,這才出去。
凌衡川還覺得奇怪,大半夜出門就是要去吃窩窩頭?
這是什麼好?
唐永富家,二牛躺在柴房里一團,因為又冷又,渾冰涼,抖的跟篩糠一樣。
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眼前早就發黑什麼都看不清。
為了讓肚子沒那麼空,他喝了太多的涼水,喝進去只會更冷更,還會拉肚子。
可他肚子里什麼都沒有,就是拉肚子也都是水。
二牛聽見有人進了家門,卻連起的力氣也沒有,也不知道是誰來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死就死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爹娘都死了,他也該去了。
撐了這麼多年,早就累了。
但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起了母親糙又溫暖的手,還有唐一芙家里的那碗粥。
粥是隨意盛的,粥里有很多米,有菜和,沒有特意把挑出去。
從來沒人給他飯吃卻沒要求他什麼。
他覺得唐一芙傻,但在死前卻又忍不住想起了。
要是在死前能再吃一碗,不,只要吃一口那個粥,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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