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源等人很喜歡在唐一芙家干活，因為這個雇主大方，不指手畫腳，給錢痛快，吃的還好。

每天都有一個菜，還有一個蛋，菜飯都管夠，還好吃。

其實倒也不是唐興媳婦和小寶娘的手藝有多好，是唐一芙舍得給油給給調料，在他們看來油水夠的就是好吃的，比天鵝還好吃。

有的人不舍得吃蛋，會把蛋藏起來，拿回家給孩子吃。

唐一芙看見了也不管，都是可憐人，沒必要為了一個蛋就斤斤計較。

要是窮的吃不上飯的時候，肯定會為了一個蛋跟人打起來，但現在有錢了就不在乎了。

猛然發現，原來有錢人的仁慈和窮人的仁慈真的不一樣。

有錢人的仁慈更容易實現，但窮人的仁慈更多時候會力不從心。

但是有錢久了可能會失去對窮苦人的同理心，比如，現在就覺得一個蛋沒什麼，沒必要計較。

還沒發大財呢，就開始擔心自己以后會變萬惡的資本家。

凌衡川看這麼大方，覺得完全沒必要擔心。

一個人是什麼樣，或許會到周圍環境和經歷的影響，但是骨子里的最低底線已經形，就絕對不會變。

因為村長和張鈺都站在這兒看人吃飯，唐一芙也不好意思攆人走，就邀請他們留下一塊吃飯。

“三爺爺，張先生，都是家常便飯，別客氣，請坐吧。”

村長就去看張鈺，張鈺說那就叨擾了。

唐一芙扶著凌衡川出來，在桌邊坐下，又去端飯擺飯。

他們吃的跟那邊小工吃的差不多，就是更好一些。

有紅燒、炒豆芽、腌蘿卜片和蠶豆炒蛋，還有一個當歸龍眼烏湯，是專門給凌衡川準備的。

村長看看桌上的飯，眼有點直，覺得唐一芙真是不會過日子。

就算有錢了也不能這麼吃啊，這以后讀書考科舉還得花不錢呢，哎，這書生也不管。

不過這飯菜是真香。

這時候二牛也回來了，見到家里有客人也沒管，先把小紅拴好，又把錢袋子拿出來。

“芙姐姐，剩下兩斤豆芽和一點空心菜，我送給旁邊攤子的人和龍老大了，這是今天的錢。鴻雁樓還說明天讓給送些菜，他們那邊之前送菜的人家里出事不送菜了。”

唐一芙把錢袋子拿過來，從里面拿出五個銅板放在另一個上面繡著二牛的袋子里，又把錢都放在屋里去了。

看二牛也不說話，就把他拉過來，讓他學著跟人打招呼，別整天邦邦的像個石頭一樣。

二牛僵的跟村長和張鈺打招呼，雖然說著問好的話，但眼神還是那麼兇惡。

張鈺沒見過這樣的孩子，覺得有點別扭。

村長哈哈笑著解釋：“二牛整天這麼嚇人，怎麼出去賣菜的，有人敢買嗎？”

唐一芙笑道：“前兩天是我帶著去的，很多人不習慣，后來他跟人家說家里大哥重傷所以他來賣菜，人家覺得他一個孩子也不容易，就都買一點回去。”

“這幾天大家都習慣了他，他又不缺斤兩有時候還給搭上點，百姓就更喜歡來他這里買菜買豆芽了。”

“原來如此。”

張鈺覺得這孩子雖然眼神兇惡，但是人不可貌相，這倒也是個忠義的好孩子。

唐一芙招呼大家吃飯，看男人多，又去屋里拿了自己泡的梅子酒出來。

想著也不好讓魯源等人看他們喝，就給那邊也放了一小壇，讓他們解解饞。

凌衡川不能喝，但是可以招呼別人喝。

張鈺就跟他攀談，問他老家是哪里，師從哪里，是不是打算年后去科考。

唐一芙豎起耳朵聽，其實也一直不知道凌衡川到底從哪兒來的。

凌衡川很平靜的說：“其實在下就是南清縣縣城人，但是因為家中爹娘早早撒手人寰，只留下我一人，親戚便將我接走養，這些年一直在常阜縣長大。”

張鈺又問道：“那你家本來在南清縣縣城何居住？在下也是在南清縣縣城長大，說不定還認識你家人。”

凌衡川說：“就在南城何麗區六面胡同，不過家里宅子早就賣了，我也離家十幾年，想來沒什麼人還記得吧。”

張鈺想了想，確實不認識這麼一家，便說：“也對，畢竟過了太多年了。雖然你在常阜縣長大，但你的戶籍還在此地，你是回來考試的吧？”

科考是大事，要求嚴格，不管你在哪兒求學在哪兒長大，一到了科考的時候都必須回到戶籍所在地考試。

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回來了。

“正是，只是我對這里人生地不，回來的時候走錯路，走到了唐家村來，正好遇到我家娘子。”

“那倒是緣分。”

關于他跟唐一芙怎麼認識的事，張鈺倒是從唐齊天盜墓的案子里看過口供了。

只是，他覺得這事兒有點離譜，也太巧合了點。

也不知道為什麼，凌衡川和唐一芙都是很正派的人，但他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唐一芙招呼大家吃飯，還問起村長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廟會和熱鬧的集會什麼的。

村長想了想說：“倒是有，要過年了，很多村里都要祭祀祖宗，有人辦廟會什麼的。但是廟會上都是賣的小吃什麼的，沒人在廟會上賣菜。”

唐一芙笑道：“不是的，我是要做別的，對了三爺爺，村子里有沒有不怕臟不怕累的老人想找點活做的？”

村長笑道：“只要給錢，就是挑大糞都行，誰還怕臟怕累啊？”

結果剛說完就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村長不問道：“你不會是真找人挑大糞吧？”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說：“確實是，也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ωＷＷ.166xs.cc

是想趁著集會人多的時候辦一個臨時的流廁所，以此來收集料。

沒辦法，沒有化牲口也，只能想辦法收集別的料，比如草木灰和糞便等。

草木灰還好說，糞便這種東西收集起來味兒太大了，自己都有點不了，也沒那麼多時間，就得找人來做。

張鈺和村長一塊去看凌衡川。

因為讀書人都很清高，聽到自家娘子要去收大糞，絕對會發火。

但是凌衡川表現得很平靜，還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張鈺終于知道他們倆哪兒不對勁了。

他們倆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伙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