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僵了一下，卻滿不在乎地停了下來，轉過態度冷淡至極的問：“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娘，這又是怎麼了，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們一家三口麼？”

聽到知道，和親眼看到妻子兒挨打，這種沖擊力還是不一樣的。

“怎麼，你是翅膀長了，敢跟娘對著干了，倆做錯事我還不能教訓了？”

老太太反咬一口，這是一貫的手段了。

男人抿了，臉上出現掙扎猶豫的神。

“爹，我和娘沒有做錯事，沒有，姐姐掉進河里是我救了，可姐姐回家就污蔑我是我把推進河里的，明明村里大牛哥他們幾個人全都在不遠看見了。

可不相信還毒打我和娘，你看我上的傷痕，連我發燒病得起不來床也不管我死活，爹，我是親生的麼？

我娘刺繡賺那麼多，供養大伯和三叔上學，為什麼我還吃不飽飯，爹，為什麼？

難道姐姐不是兒麼？憑什麼可以吃飽飯，我就要挨打挨，憑什麼？爹！”

林寧凄厲地大聲哭喊著，撕心裂肺的聲音生怕鄰居聽不清楚。

男人在抖，他就是那個便宜爹林毅。

“爹，我好像又發燒了，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風寒，我是不是要死了……”

“爹，死了就不用挨打，也不用挨了是不是？”

林寧眼神凄楚，不斷地回憶當初小時候被趕出家門的景，以此來刺激自己的緒，做戲要做全套。

“什麼，風寒？”

老太太突然警覺起來，不在乎孫告狀，老二格老實，都拿了他半輩子了，難道還能掀起什麼浪花不。

“寧寧，你怎麼樣了，快躺下。”

章氏第一個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林寧坐下。

“躺什麼躺，萬一傳染全家怎麼辦，你們搬去那邊的破屋子住，別跟我們住在一起。”

老太太毫不猶豫就拋棄了林寧母。

林毅不敢置信的著母親，眼里帶著震驚之，抖得越發明顯了。

“娘，我求你了，給寧寧請個大夫吧，都發燒兩天了，求您了，我刺繡賺錢給您補上。”

“你賺的錢本來就是我家的，你別忘了你娘還是我們家安排了下葬的，你是我們買來的媳婦，一個賠錢貨，請什麼大夫。

我家真是倒了大霉了，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進門，帶累了我林家的風水，趕帶著兒從我這滾出去，別傳染了全家老小。”

老太太直接手就去拽林寧，生怕風寒傳染全家，開什麼玩笑，風寒傳染會死人的。

“你們太狠毒了，林毅……”

章氏和兒一樣吃了上頓就沒下頓，吃不飽肚子本沒有力氣，想阻止，卻被力氣更大的老太太放手推倒在地上。

嘶聲力竭地哭喊著丈夫，這個男人護不住們母，不其然想起了剛才兒的話。

爹是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裝聾作啞。

章氏呼喊著丈夫，聲音里飽含了絕和悲憤，還有認清現實的無奈和懇求。

這是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你們不稀罕，我稀罕啊。

林寧手反抗，哭喊著，“你憑什麼趕我走，全家老小花的是我們刺繡掙來的錢，你兒子讀書都是我娘一針一線賺來的，你們不要臉！

爹，你就看著我們母被欺負麼，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林寧眼里帶著絕的淚水，一瞬間似乎喊出了心里積很多年的怨恨，也不知道是不是代償的作用。

其實是恨自己親生父親的，那個大雨瓢潑的夜里，們母被轟出家門，媽媽背著給裹著被子一路走著回了姥姥家。

今生今世都不會忘了那個冰冷的雨夜，真的很冷啊，冷到了骨子里。

爸就看著們母被轟出了家門，連服都沒給幾件。

林毅突然醒了過來，沖進門，一把拽著母親拉開了兩人。

“你干什麼，風寒傳染會死人的，你想害死一家老小麼？”

老太太被拽開，愣了一下，沒想到一棒子夯不出個屁來的老二，竟然也有反抗自己的一天，真稀奇呀。

“林毅……”

章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著丈夫盯地看著他，眼里希的火苗漸漸熄滅了。

啪！

章氏掄起胳膊狠狠給了丈夫一個耳，打得又脆又響。

林毅瞪圓了眼睛驚訝地著妻子。

啪！

又是一個子，左右對稱了。

“我和我娘都瞎了眼，所托非人，這些年我嫁到你家，做牛做馬，給你生了兒，你們一家是怎麼對我的？

現在連我兒的命都可以拋棄，林毅，你是個窩囊廢，你就不配有妻兒，你活該沒有兒子，是老天爺懲罰你。”

章氏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地控訴。

“婉兒。”

林毅哆嗦著呼喚著章氏的閨名。

“別喊我，你一個男人，養不活妻兒，護不住老小，看著我們母被欺負，你做聾做啞，林毅，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我要分家。”

章氏眼淚默默地流淌著，氣得渾抖，卻依舊堅毅地擋在林寧前面。

這一刻林寧覺得和早逝的母親影似乎有瞬間的重合。

那個雨夜一直哭，一直哭著喊爸爸為什麼不要我們了，可媽媽一聲不吭，很平靜，一滴淚都沒掉，后來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傷心到絕就沒有眼淚了。

“反了大了你，分家，做你的大頭夢去，我不同意。”

老太太當即跳了起來，一口就拒絕了。

林寧在心中冷笑，是啊，繡荷包帕子一個月就能賺五兩銀子，換了我也舍不得這麼好的工人跑掉呢。

“你不同意沒用，林毅，我們親是無無聘，沒有婚書，我們其實不算真正的夫妻，你們不是怕我們母傳染給你們的病麼，我們走。”

轉過扶起林寧，往外走，走到門口停下來，沒有回頭，開口嘆息一聲，“林毅，我以為你是我的依靠，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你靠不住。”

聲音輕輕的，充滿了凄楚和無力，著滿滿的傷悲和無限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