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還在想著怎麼找崇禎要來政策的時候,二叔朱忠義先去庫房裡領了幾口前任總旗留下的雁翎刀,去了一趟崇文門。
崇文門是大明最重要經濟要道京杭大運河的終點,在萬曆年間更是規定了,所有的商船貨一律‘赴崇文門並納正條船三稅’。
崇文門一帶也就形了繁華的市場,這裡也是京城貧苦百姓活命的地方,只要有把子力氣,一個月也能掙個六七分銀子。
雖然,但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除了這裡,就算是有再大的力氣,也找不到一個出力的地方。
胡瞎子就是衆多苦力中的一員,他與其他苦力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曾經是遼東人。
天啓三年,真韃子發了滅絕人的遼東之屠,殘忍的殺害了一百多萬漢人,胡瞎子一家十幾口,就他活了下來,後來爲了報仇加了邊軍。
胡瞎子本名做什麼已經沒人記得了,因爲一隻眼睛被真韃子瞎了,就一直被做胡瞎子。
“胡瞎子!”
胡瞎子正在專心的計算工錢,看看什麼時候才能給娘子湊夠買銅釵的錢,還沒算完,一鞭子就在了他的上。
一名穿黑綢對襟的青手,揚起鞭子狠狠的在了胡瞎子上,惡狠狠的瞪著他說道:“趕把今天的份子錢了。”
要想在崇文門一帶出苦力,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這裡早就被幾家勢力很大的打行壟斷了。
所有的苦力每天都要定期給打行一部分份子錢,出苦力本來掙的就的可憐,再給空手套白狼的打行一部分,吃都吃不飽了。
青手瞧見胡瞎子在那裡裝傻,揚起鞭子又要過去,還沒等鞭子落在胡瞎子上,就被人從後面一腳踹進了運河裡。
這名青手邊還有二十幾個幫手,瞅見老大被人踹進運河裡面了,立即轉過去,準備打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二十幾名青手轉過頭一看,全都不敢了,因爲踹老大的那個人是一名軍爺。
一襲青犀牛補子服,腰配雁翎刀,腳踩黑靴,標準的總旗軍爺打扮。
相比較這種服,朱忠義更喜歡穿鴛鴦戰襖,或者是罩甲,只不過今天不穿服的話,震懾不住一些屑小。
朱忠義後還跟著四名中年漢子,長相不同,高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上都有殘疾。
等到胡瞎子轉過臉來,瞧見了朱忠義和其他四名漢子,又趕把臉轉了過去。
想當年他是何等的氣方剛,再看看今天,就是蛋一個,實在是沒臉見以前的老兄弟。
朱忠義拿起最後一把雁翎刀,扔了過去,只說了一句話:“胡瞎子,給你個小旗,幹不幹。”
胡瞎子手忙腳的接過了雁翎刀,眼睛忽然紅了,擡頭看見其他四個人手裡也是人手一把雁翎刀,燦爛笑道:“幹!”
過了沒有幾天,朱舜就看見二叔回來了,同時帶回來五十名家丁,有點怪異的是,這些軍士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
年紀都在三十歲以上,還多多有些殘疾,二叔朱忠義回到了新王恭廠,第一件事就是領了一百支燧發槍,一人兩支,又領了幾車彈藥,就出去了。
從這以後,王恭廠附近的永定河邊上,每天從早上開始就不斷有槍聲響起,還瀰漫著一子硝煙的味道。
聽著燧發槍的槍聲,聞著刺鼻的硝煙味道,王恭廠的工匠們不僅沒覺的半點的煩人,還到格外的安心。
這裡可是京城城外,沒有高大的城牆作爲屏障,有這麼一支擅長使用火槍的軍士,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在這期間,還有幾支勢力比較大的喇唬,不知死活的跑去朱氏紡紗廠敲詐勒索,全被總旗朱忠義帶人打了篩子。
腦袋也被他們練的割了去,拿到兵部去領賞了,說是剿匪的腦袋。
兵部也不是傻子,派人去查了,結果查到這些人是喇唬,算是半個匪徒,就把賞錢折了一半,又貪墨了一大部分,落在總旗朱忠義手上的不到一兩銀子。
總旗朱忠義當年在還沒進關寧鐵騎以前,見慣了這種吃空餉貪墨軍餉的行爲,早就習慣了,也沒多說什麼,拿著錢全部買酒了。
就這麼過去了一個月。
山海關又運來了二三十輛驢車的東西,曹文詔和祖大壽還有其他幾名參將,同樣是在校場的派人比武。
曹文詔的運氣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差,這一個月以來,總是輸多贏。
今天,曹文詔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準備離開校場,又是瞧見了二三十輛運送輜重的牛車,嘀咕了一聲:“奇了怪了,平時一年都見不到一次。”
“現在怎麼一兩個月的時間,都見了兩回了。”
還沒等曹文詔祖大壽等幾名參將圍過去,負責押送輜重的千總從車跳了下來:“曹老哥,你又要發財了。”
“朱忠義的侄子朱舜,打造了一批新式鳥銃,嗯...應該做燧發槍,這個第一批全部給你曹參將。”
祖大壽和幾名參將聽到不是軍襖軍餉這些東西,只是還不如弓箭好使的鳥銃,臉上也就沒了羨慕。
祖大壽因爲上次那件事,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總算是找到機會了,笑瞇瞇的說道:“這麼好的東西啊,老曹我要是你,就把營裡的弓箭手全部換鳥銃。”
曹文詔聽到這話,臉立即就黑了,鳥銃的威力大是沒錯,但是步驟太繁瑣了,鳥銃打出一槍,都夠弓箭手出六七箭了。
限制也多,下雨天不能使用,刮的風大了也不能使用。
邊軍的鳥銃一般都是和弓箭混著用,很有全部使用鳥銃的,畢竟不是和兩條走路的流寇打仗,有足夠的時間釋放鳥銃。
這是邊疆,戰的都是來去如風的真韃子,鳥銃的程也就一百來步,對於良戰馬來說,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衝過來了,哪裡有時間給你慢悠悠填裝鳥銃。
全部換鳥銃,就是在找死。
千總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猛的一拍腦袋說道:“你看我這記,袁督師說了,這種燧發槍,不需要十幾個步驟,只需要兩個步驟就可以開槍了。”
“兩...兩個?”曹文詔艱難的嚥了咽口水,眼睛都冒綠了,焦急的大吼起來:“兄弟們,趕把東西運回大營。”
祖大壽和幾名參將聽到兩個步驟,臉上的玩味,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幾名驍勇擅長的參將,更是圍了過去,了手,訕笑道:“曹老哥,你看,能不能勻給兄弟一些。”
曹文詔像個護著小的老母,火急火燎的跳上驢車,親自趕著驢車離開了:“門都沒有。”
祖大壽看著二三十輛馬車從面前離開,心裡那一個懊惱,當初和曹文詔一起招兵的時候,朱忠義先投靠的自己。
後來自己嫌棄朱忠義木了吧唧的,就沒要他,曹文詔反倒是像是撿到寶一樣搶了過去。
誰能想到,朱忠義還真是個寶啊。
當初要是收了朱忠義,新軍襖和燧發槍都是自己的了,哪能便宜了曹文詔。
祖大壽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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