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是華昌候府舉辦品荷宴的日子。
一大早,夏大夫人就帶著吳媽媽去了嫤娘的屋子,還打定主意非要將嫤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可!
嫤娘面上含著笑,心底也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席這場鴻門宴……只是不好當面忤逆娘親的意思。
吳媽媽和李娘合力為嫤娘梳了個雙螺髻,簪上了夏大夫人特意訂製的一對晶瑩剔的紫晶葡萄流夏;然後讓穿上了月白的齊儒和一件紫的半袖短儒,再讓穿了絳紫的繡鞋;最後還讓披上了一條紅的輕紗披風。
妝扮妥當了以後,一個俏麗又靈的小仙子立刻出現在眾人面前。
吳媽媽贊道:「要我說,咱們府上五位小娘子,其實還是咱們小娘子長得最好……二小娘子也長得好,就是太描翠點紅了,反倒不如咱們小娘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夏大夫人心裏高興,裏卻嗔怪道:「主子也是你能編排的?」
吳媽媽笑呵呵地說道:「您看我這張……真該打!」
夏二夫人派了個婆子過來催嫤娘,說請五娘子快去二門,其他的小娘子們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夏大夫人連忙再三代兒,要聽二嬸的話,去了候府以後不能到隨意走,要跟著大小娘子和三小娘子,不管何時丫鬟都不能離等等。
嫤娘笑著說是,然後就帶著春蘭和小紅,順著長廊向二門走去。
婠娘和茜娘果然已經等在二門了。
婠娘已經滿了十六,是進十七歲的小娘子了,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能議親;夏二夫人為了這件事兒簡直碎了心,但婠娘自個兒卻一點也不急。就連這回要出門去做客,也只穿了一條八新的桃紅的子,上則穿了件水青的對襟上襦;頭上隨便挽了個髻,戴著碧玉釵……和平時在家裏並沒有什麼兩樣。
茜娘向來唯嫡姐馬首是瞻。
既然婠娘不打扮,茜娘也不敢越過去,只是那天夏碧娘過來借月華卻被嫤娘擋了回去,所以今天只得穿上了那條五織就的月華,耳垂上戴了一對小金鐺,髮髻里簪了一枝小金釵,僅此而已。
二房姐妹倆看到了嫤娘,嘖嘖驚嘆。
茜娘拉了拉婠娘的袖子,掩笑道:「大姐姐你快瞧,葡萄仙子下凡來咱家了!」
婠娘也笑著對嫤娘說道:「雖說你年紀還小,但也早該像現在這樣打扮打扮了……」
嫤娘有些不好意思。
左盼右顧的,看到了行走在長廊上的夏碧娘和夏翠娘這對綠花姐妹。
只見夏碧娘梳著高高的飛雲髻,簪著緻繁複的梅花釵,脖子上掛著的黃金瓔珞,穿大紅挑金綉百蝶子,腳上還穿著鑲了玉的繡鞋;這周的氣派,莫說蓋過了嫡去,恐怕就連神仙妃子不逞多讓。
跟在後頭的夏翠娘則穿了一條月白的子,翠綠的上,卻束著一條鑲了珍珠,極的寬封腰帶,顯得纖腰手可一握;且又描了翠眉,點了絳,耳垂上還戴著兩粒熠熠生輝的明珠耳環……
其實夏翠娘也生得好,只是平日裏總被夏碧娘蓋過了風頭,是以平時大家都沒有注意過……如今打扮得這樣楚楚人,又被旁邊富麗堂皇的夏碧娘一襯托,更似小家碧玉一般的清新純潔。
可這姐妹倆一見嫤娘,先是眼前一亮;跟著,眼神就有些複雜了。
夏碧娘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嫤娘一番,酸溜溜地來了一句:「喲,原來五妹妹也已經長大了,倒人刮目相看啊……」
一個漂亮的俏丫鬟低著頭,不聲地朝夏翠娘後躲去,卻引吸了嫤娘的視線。
嫤娘盯著那個俏丫鬟,皺起了眉頭。
「春芳?」
那丫鬟正是春芳,聽見嫤娘出了自己的名字,只得出列,朝著嫤娘福了一福:「見過五娘子。」
嫤娘見春芳一副畏畏的模樣,反而有些不悅,問道:「你不是子不好,所以留在莊子上靜養的麼?怎麼回來了?」
春芳一面不住地拿著眼睛去瞟夏翠娘,一面唯唯諾諾地說道:「我,我……不!我,我……」
夏翠娘大大方方地說道:「五妹妹,我說了你也別生氣。這幾天我院子裏的秋這幾天家裏有事兒,正好你屋裏的使多,不如就讓春芳到我房裏頂替幾日罷……」
嫤娘皺眉道:「看四姐姐說的,咱們姐妹都是一樣,屋裏一個大使,兩個小使和一位娘並兩個婆子。怎麼就變了……我屋裏的使多呢?」
夏翠娘笑而不語,卻贊道:「我就只知道,妹妹邊的春蘭是最最能幹的。」
嫤娘心裏有些著急,說道:「春蘭本是我娘的使,是因為前些日子春芳總是犯病,我娘才讓春蘭頂替了春芳的……」
夏翠娘雲淡風輕地笑道:「好啦好啦,不過就是借你的使使一使,等咱們從候府回來,再讓春芳回你屋裏去,不就得了?」
嫤娘看著嫵人的春芳,也不知怎的就怒火中燒起來。
對這個日夜陪伴自己的丫鬟已經生出了疑心,又見對自己這樣不敬,更有些不悅;嫤娘一氣之下,便讓春芳繼續在莊子裏的柴房養病,後來回京也沒帶上。
卻不曾想,春芳竟自己從莊子上跑了回來,而且還去了夏翠娘的邊!
可誰知道春芳手裏還沒有自己的其他東西?萬一春芳上佩戴著自己的東西,又跟在夏翠娘的邊充當大丫頭……然後春芳又不慎將自己的首飾落在華昌候府,被有心人拾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這時,夏二夫人已經帶著僕婦們開始分配馬車了……
嫤娘急得團團轉!
眼珠子一轉,對邊的丫鬟小紅道:「你快去攔下春芳,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跟著四姐去華昌候府!」
小紅素來機靈,聽了嫤娘的話,就說了句:「小娘子只管看我的!」
說著,小紅就朝著春芳撲了過去,揪著春芳的袖子嚷嚷了起來:「春芳姐,你娘托我給你帶句話,說病了!讓你趕帶著銀錢速速回家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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