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淵這麼一解釋，我恍然大悟。

 難怪第一次在白條河，我看到了一張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而后來到了李玉楓的院子里，又看見它頂著李玉楓的模樣。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眼下最要的還是要治好它的傷。

 我問蘇清淵:“它傷得這麼重，我上也沒有帶治外傷的藥，難道我要把它帶出去看醫？”

 蘇清淵目幽幽的掃了我一眼:“你見過誰帶一條魚去看醫的？”

 “而且，你確定你把它帶出去，不會被你們人類拿來做研究？”

 “這……”我尷尬的抓了抓腦門，有些發愁，“那怎麼辦？要不，你渡點靈力給它？”

 蘇清淵皮笑不笑道:“本座是狐，它是魚，我的靈力，它只怕不住。”

 頓了頓，又道:“你放寬心，赤鱬的生命力比較強，只要還有口氣就死不了。”

 “這里既然是它平時棲的地方，附近必然有能醫治它的草藥。”

 “你找點能止止疼的藥草，出水，涂抹在它傷口上，它自己慢慢就能恢復。”

 我頓時眼睛一亮，這個好辦！

 我以前跟著上山采藥，耳濡目染，草藥還是認識一些的。

 我拿著手機打著，很快就在巖石的隙里找到了幾株冠草。

 李玉楓主把外套下來給我墊著，我把草藥敲碎之后，小心翼翼的敷在赤鱬的傷口上。

 可能是藥有些刺痛，敷上去的時候，赤鱬尾翹起，發出“嘰嘰”的虛弱聲。

 李玉楓張得趕問:“它怎麼樣了？”

 我忙安他道:“暫時沒事，不過這麼嚴重的傷，肯定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我現在把它挪到淺水坑里，避免造缺水，等它恢復一些了，自然就能活。”

 李玉楓幫不上忙，也沒阻止，只在邊上張的看著。

 我小心翼翼的用李玉楓的外套包裹著赤鱬，將它轉移到里的水坑旁邊。

 它或許是通靈，知道我在救它，并沒有掙扎。

 等安置好赤鱬之后，我對李玉楓道:“它現在最需要的是不被人打擾，外面你父親和你妹妹還在等著你的消息。”

 “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李玉楓此刻對我已經沒有了防備，他眼圈有些紅，嗓音嘶啞道:“可以等等嗎？我想等它醒過來再走。”

 李玉楓提出的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看得出他是真的把赤鱬當了朋友。

 我沒辦法拒絕，只好給蠻子發了信息，簡單跟他說了一下況。

 隨后，我就在李玉楓旁邊坐下。

 看著李玉楓失魂落魄的樣子，我主開口打破了沉默。

 “李先生，我聽思瑤說，你以前很怕水的，是什麼樣的機緣讓你和赤鱬有了集？”

 李玉楓看著我，角有些苦:“原來它赤鱬啊，我們認識這麼久，我竟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我心說，人家可是稀有種，我都不認識，你不知道也正常。

 他笑了笑又道:“我看它通紅艷，給它取了個名字，紅紅。”

 剛說完，昏迷中的赤鱬就下意識的嚶嚀兩聲，似乎是對李玉楓的回應。

 我也笑了笑:“看來，它很喜歡你給它取的名字。”

 李玉楓放松了一些，這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其實我跟紅紅二十年前就見過，那時候我還是個皮孩子，活潑好，滿鎮子竄。”

 “有一次背著家里人還跑到河里去蝦。”

 “結果因為不識水，掉進了深水區，差點淹死。”

 “那次是紅紅救了我，我昏迷之前約看到了它一眼。”

 “它把我推到了岸邊就消失不見了。”

 “后來鎮子里的小孩都說河里有河神，沒事就會抓幾個活人下去吃。”

 “我看見的應該就是河神，只不過我運氣比較好，河神不想吃小孩，就把我退了回來。”

 “等養了再吃。”

 李玉楓說到這，自顧自的笑了起來:“這都是鎮子里面小孩為了嚇唬我瞎傳的，我當時也不懂，還信以為真。”

 “從那以后看見水塘子就哆嗦，再也不敢下河魚捉蝦了。”

 “時間一長，就有了心理影。”

 “直到幾個月前，我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落下了殘疾，變現在這個樣子。”

 “我每天都活得生不如死，經常一個人對著院子里的那口井發呆。”

 “我覺得我的人生一片灰暗，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我就是一行尸走。”

 “我有無數次爬到了井口，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我甚至在想，我都養了，那河神為什麼還不來吃了我。”

 李玉楓一邊說一邊釋然的大笑。

 “可能是我怨念太強，被紅紅聽到了吧，有天晚上我睡不著，一個人又爬到了那口井邊上，就看見它從水底游了出來。”

 “它的鱗片在月下熠熠生輝，特別漂亮，我沒想到傳聞中那個生吃人的河神竟然是這個樣子。”

 “我迫不及待的想讓它把我帶走，于是我跳了下去。”

 “可它非但沒有吃我，還帶著我從井底的地下河游到了白條河。”

 “我的靠著水的浮力，終于可以行自如。”

 “我覺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

 “我可以在水里盡的遨游，我從未如此的酣暢快活。”

 “從那以后，我們就了最親的朋友，雖然它偶爾會變化我的模樣，但我知道它對我并無惡意。”

 “我開始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我每天晚上都在期待紅紅來找我。”

 “但我也知道，紅紅它不是一條普通的魚，知道的人越多，對它來說就越危險。”

 “所以，我一直瞞著家里人。”

 “只是沒想到，我爸竟然背著我找了一個道士。”

 “他們提前布置好了陣法，就等著紅紅現。”

 “本來紅紅可以立馬掉頭回井里，那道士也不能拿它怎麼樣，可它為了保護我，還是中了道士的計。”

 “紅紅并不想殺人，但那道士窮究不舍，甚至跳進了井里，還拿刀子想割紅紅的。”

 “紅紅是被急了，才下的死手。”

 李玉楓說到這，自責又懊悔，咬著牙道:“那道士死不足惜，可紅紅也在纏斗中了重傷。”

 “它耗盡最后一力氣把我帶到了這里，我怕還有人要來害它，只能在這守著。”

 聽李玉楓說完事的始末，除了一些細節部分，好像跟我猜測的差不多。

 沒想到這一人一魚，竟然生出了這麼深厚的誼。

 我私下問蘇清淵:“這赤鱬能通人嗎？它和李玉楓真的出來了？”

 蘇清淵淡淡道:“這是一條年赤鱬，還不能完全化出人形，自然會不到人類那麼復雜的。”

 “它現在能做到的，大概只是模仿人的外形和舉止。”

 “不過，它畢竟已經開了靈智，智商起碼是個三四歲的孩子。”

 “不管是帶著李玉楓游玩，還是保護他，都是把他當一個重要的玩伴。”

 “還好這個李玉楓心里并無邪念，不然這條小赤鱬只怕早就被人煮了。”

 確實，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怎麼可能斗得過心機復雜的年人？

 好在它慧眼識人，一片赤誠沒有錯付。

 李玉楓此刻這麼謹慎小心的守在它邊寸步不離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們在里又呆了半個小時，赤鱬悠悠轉醒，發出虛弱的聲音。

 李玉楓驚喜不已，趕用手撐著地面，撲過去查看。

 手掌按到了碎石頭，流了他也

不顧。

 看著讓人心里不是滋味。

 赤鱬睜開眼看見李玉楓，似乎也知道他在擔心自己，費力的用尾劃了劃水，示意自己已經沒事。

 兩人呆了一會兒，蠻子已經發信息來催促，我只好勸說李玉楓先回去。

 畢竟這麼重的傷，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痊愈。

 他呆在這里不走，外面救援的人也不能離開。

 這對赤鱬來說都是潛在的風險。

 李玉楓看到赤鱬況好轉，總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點點頭，同意先跟我回去。

 不過，他這個況，我一個人肯定是帶不走他。

 還得出去跟蠻子商量一下，讓他帶著撈尸隊的人在河面指定的位置接應。

 我再回去把李玉楓從里的出水口把他放下去。

 他現在的水很好，可以自己游過去，但中間有很長一段距離需要潛水，必須有人接應才能保證他的安全。

 就在我跟蠻子還有撈尸隊的人商量救援方案的時候，李思瑤突然憂心忡忡的過來問:“蠻子哥，湘湘，你們看見我爸了嗎？”

 “他剛才還在這的，怎麼不見了？”

 我和蠻子也納悶，轉找了一陣，這才發現一個影正從對面的巖石往里鉆。

 李思瑤見狀，焦急的喊:“爸！你去那干什麼？”

 “湘湘他們馬上就能把哥哥救出來了，你就別去添了！”

 “你趕回來！那邊路，你小心著點！”

 蠻子有些無奈，吐槽道:“這老爺子，還真是重男輕的典型！”

 “一聽寶貝兒子在里面，立馬就坐不住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都不能等嗎？”

 “他這一把老骨頭，去了還不是給我們添！”

 一開始我也以為李海健是太擔心李玉楓，才溜過去，想先確認一下兒子的安全。

 可轉念一想，我又意識到況不對。

 這個糟老頭子之前認定了迷他兒子的是河妖，對赤鱬喊打喊殺的，還找了卓永元這麼狠的道士來對付它。

 要是他進去之后看見了奄奄一息的赤鱬，那還不得趁它病要它命？

 “糟了！”

 我來不及跟蠻子解釋，趕追過去。

 心里只希李玉楓能攔住他這個不省心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