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起時還有些發酸。
懶懶打了個呵欠,便上玉屏去膳廳用早膳,誰知還未等進門便聽見聲尖。
“這……這事書局的人怎麼會知道啊!他們這般寫出來,豈非要鬧得京中人盡皆知,聽瀾哥哥……這讓如憐往后還如何自啊!”
聽這話便知是自己托靖元辦的事了,晚揚了揚眉,徑直抬腳邁了進去。
進門便見小白蓮梨花帶雨伏在桌旁,臉簡直慘白如紙。
晚“好意”詢問,“秦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大早的就哭上了?”
秦如憐正抹著淚,一眼瞧見,當即眼中恨意更濃。
這賤人是上趕著來看笑話不?
見恨恨剜著自己卻抿不語,晚也對的心思清楚得很,一眼瞥見地上散落著的書局小報專用紙,當即狀作不經意地拾起。
“春祭大典,秦姓貴竟與神男子在花園激纏綿,場面一度十分震撼!”
“皇上龍震怒,拋下眾人徑直折回瑞慶殿,卻是為何?”
“滿朝群臣唏噓不已,直呼‘使不得’,究竟是在花園中看到了什麼?”
晚緩緩念著,心中對這份小報簡直滿意到了極點。
不愧是書局的人,這標題取得,一看就是勁又吸睛啊!必須得去買上個十份八份表示支持!
暗暗點著頭,那廂秦如憐聽著一句句念下來,臉卻是簡直要慘白到了極點。
眼見若不加制止,大有將通篇稿子念個徹底的趨勢,秦如憐當即哭聲開口。
“王妃莫要再讀了,難道是同這書局的人一般,在取笑我不?”
晚聞言當即揚眉,“妹妹這便是誤會了,本王妃就是覺得好奇,這才撿起來看看的。”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頓了頓,又驚訝出聲,“妹妹方才說,這篇報文寫得是你?可本王妃瞧著這上面并未提及你的姓名啊。”
秦如憐聞言指甲狠狠摳進手心,兩瓣咬得更死了。
上面是沒提到的姓名不假,可這通篇的秦姓貴,還有春祭大典的時間節點,以及一一詳述出來的形,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在說!
這跟直接點名又有什麼不同!
一陣咬牙切齒,眼中又是兩汪清淚蓄滿,哀求般看向一旁的夜聽瀾,楚楚落淚。
“聽瀾哥哥,書局的人怎麼能這樣啊!”
昨日皇后明明已經嚴令眾人,不許再私下傳播此事,怎麼睡了一覺起來……
心中又急又氣,再加上疲累,眼前一黑,竟有些氣火攻心。
夜聽瀾見狀連忙將人扶住,冷冷睨了一眼晚手中的報文,帶著怒氣開口。
“亓玄,你馬上去一趟書局,即刻讓他們停止印發這篇文章,再多派些人出去,將已經發出去的報文統統追回,絕不能讓此事再行擴散!”
突然被安排了個大活,亓玄微微一愣,足足思索了半刻才開口,“王爺……”
見他老老實實杵在原地,一副言又止的樣子,夜聽瀾面上薄怒更盛。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亓玄開始鴕鳥,“王爺,這與書局乃是皇上專程命人所建,一切事務皆由他老人家一人定奪,咱們說了……也不算啊。”
晚一個沒忍住,直接“噗呲”一下笑出聲。
夜聽瀾臉本就已黑到了極致,聞聲當即用力地瞪一眼。
晚適時收住笑,瞧了眼盤中的海膽,對著玉屏道,“這海膽啊,瞧著刺多,其實沒什麼本事,虛張聲勢罷了,還不是輕易就給人吃了。”
“做膽如此倒無傷大雅,做人可就不行了,這男人最怕的呀,就是本事小還脾氣大,真真是應了那句‘無能狂怒’呢~”
聽出是在暗暗譏諷自己,夜聽瀾額角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簡直達到了極致。
他不能上趕著去晚那找罵,所以,倒霉的只能是亓玄這個小倒霉蛋。
“廢!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本王還要你有何用!”
突然被罵,亓玄了脖子,心中直喊冤。
他也沒說錯啊,這書局可是皇帝老兒的寶貝疙瘩,王爺一個親王都不了手,他能說上什麼話啊!
要說還得是秦姑娘自己作風有問題,這才讓他們逮到機會大寫特寫一通。
雖然他是這麼想得,但他本不敢這麼說,甚至,屁都不敢放一個。
秦如憐見狀又開始低低哭泣,夜聽瀾聽得一陣心煩,當即一腳踹上亓玄的屁。
“管不了就給本王去書局門口守著!他們印多就給本王收多,一張都不許落下!”
他這一腳可并未留,亓玄被踹得一陣齜牙,卻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
“全都收嗎?王爺,這書局的報文一天要印數千冊,五兩銀子一份,這算下來可就是……不知道多兩啊。”
夜聽瀾聞言,俊臉直接凝結冰,“滾!”
“是……!”
生怕自己再挨一腳,亓玄連忙捂住屁,滋溜一下跑開。
秦如憐見狀這才放下心,想到他方才提到的銀錢之事,又疚般楚楚看向夜聽瀾。
“聽瀾哥哥,是如憐讓你破費了……”
夜聽瀾強著不耐擺手,“不過是幾千兩銀子而已,如何能有你的名節重要,就是黃金萬兩,本王也會這般做。”
秦如憐聞言心中激不已,直至聽到一聲輕微的“吸溜”聲,這才乍然記起晚還在,心中頓時升起得意。
暗暗瞥了眼晚,眼波流轉,萬般地對著夜聽瀾甜膩道,“如憐便知聽瀾哥哥待我最好不過。”
這一聲,至能激起一千個皮疙瘩,晚捧著只海膽吃得正歡呢,聞言險些沒一口吐出來。
頗為難地抬眼,卻正對上小白蓮耀武揚威的臉,頓時更惡心了。
但是!敏銳地瞧見了夜聽瀾臉上的一抹僵之。
雖然很快又被他下,但晚的心瞬間就好轉起來了。
知道被惡心的不止是一個人,那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