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長笛敲門進了墨連瑾的書房。
墨連瑾一夜未睡,昨晚他學著蘇離平時查案的法子,在地牢里查看了很久。
燕夫人死時沒有任何掙扎,也沒有呼救,那樣子倒像是在無意識的時候,被人刺死。
倒地的位置,離牢門很近。
牢門的鑰匙一直由長笛管著,沒有鑰匙,他人沒辦法進到里面進行刺殺,再且,鐵鎖并沒有被毀壞的痕跡,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將燕夫人攝了魂,控制走近牢門,進行刺殺。
是巫族人?
還是組織的人?
整個刑部大牢,他掘地三尺的查,只查出一名獄吏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獄吏沒有家室,孤一人,想從這個突破口接著往下查,也是無從下手。
長笛見自家王爺愁眉不展,開口稟道:“王爺,查過了,我們這邊的人,并沒有人生了異心。”
“那是誰將消息走了?”墨連瑾蹙眉,暗藏燕夫人一事,除了蘇離,就只有長笛青木幾人知道。
長笛不語,因為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書房里的氣氛開始滯凝,從墨連瑾上散發而出的氣極低。
就在這時,書房門再次被敲響。
青木匆匆,“王爺,宏福寺那邊有快馬急件送來。”
“蘇離?”墨連瑾驀地起,接過青木遞上來的書信。
才看了一眼,他眸一斂,立刻氣勢駭人的從外走去,“長笛留在京中理燕夫人之事,青木帶上人等著本王,本王宮后即刻出發去宏福寺。”
“是,屬下領命。”
墨連瑾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后宮里,以及太子府。
這些,墨連瑾都不在乎。
他在養心殿,見到了剛下早朝的安帝。
安帝上的龍袍還未褪下,威嚴坐在龍座上,睨著墨連瑾,“你來找朕,是因為燕夫人之死?”
刑部尚書一早就上了折子,稟明燕夫人死在刑部大牢的事。
原本墨連瑾不來,他也會派人去將他召來。
“不是。”墨連瑾直接否認。
安帝準備好的那些喝斥話,頓時噎了回去,鐵青著臉,眸泛寒,“那你宮是為了什麼?”
墨連瑾淡淡的看著安帝,跟安帝的暴躁憤怒形鮮明對比,“蘇離讓人送了信回來,去宏福寺請開壽字的事有變,兒臣請旨,即刻前往宏福寺。”
“有變?”安帝怔了怔,“怎麼回事?”
請開壽字的事,有關于他萬壽的大事,出任何差池,都是不好的兆頭,不能含糊。
墨連瑾把蘇離信里的事說了一遍,雖然用詞簡單,但還是把事待了清楚。
聽完事經過,安帝整個人頓時暴怒了起來,比剛才的緒,還要不穩,“豈有此理,居然膽敢在朕的萬壽上做手腳,蘇臨是不想要腦袋了麼?”
因為生氣,安帝的呼吸開始急促,口上下伏,放在桌案上的手,不可控的了起來。
墨連瑾倒是沒關心安帝說了什麼,只盯著他的反應,眉頭越蹙越。
忽然,安帝毫無征召的吐出一口鮮……
墨連瑾迅速上前,攙住搖搖墜的安帝,“父皇……”
“……怎麼是?”安帝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吐出的,著手去,然后把指尖放在眼前仔細看,那抹紅刺著他的眼睛,讓他的緒再次崩潰。
墨連瑾替他拍著背,面雖冷,作卻特意放緩了幾分,“父皇冷靜一些,你現在的緒不宜有太大的波。”
安帝怕死,聽了墨連瑾的話,死馬當活馬醫,立刻老實的深吸吸起來。
隨著他的緒變化,的各種反應,也慢慢消失。
安帝還在喃喃自語,“朕明明吃了承恩候奉上來的丹藥,子比任何時候都要輕快,為什麼會吐?為什麼?”
說到這,他雙眼圓瞪,毫無的看向墨連瑾,“是你這個逆子,若不是你斬殺了天師,朕怎麼會吐?只要他給朕煉出長生丹,朕就能長生,這天下,全都是朕的。”
墨連瑾黑眸一斂,松開了安帝,“父皇如此信賴那些丹藥,可曾想過,奉上丹藥的人,是否也值得信賴?”
安帝連想都未想,“你休得胡言語,婉婉說過,朕用了那些丹藥后,與未用丹藥前,明顯就是兩個人,若是丹藥無用,朕如何會有這些變化?”
婉婉?燕婉?
墨連瑾不屑的勾起半邊,“父皇馳騁大半生,想到不晚年也會如此沉迷在兒香中。”
“你這是在諷刺朕?”安帝袖袍一揮,“朕不想聽你這些胡言語,給朕滾出去。”
“想必刑部尚書已經將燕夫人之死報上來了。”墨連瑾不,淡淡的看著緒不穩的安帝,原本,他是不想這麼早說這些事的,可想想,他藏著掖著這些事,一個人扛,安帝卻被人玩弄于掌心,他又是何必?
“你還知道要向朕說明這件事?”安帝暗一聲好啊,大手一抬,重重拍在桌案上,“你可知道婉婉因為此事,有多傷心難過?”
墨連瑾冷笑,“南靈國的局勢,父皇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事,兒臣只說一遍,信不信在父皇。”
沒等安帝再說,墨連瑾自顧自的繼續道:“兒臣之所以要將燕夫人藏在刑部大牢,而設了假的陷阱在大理寺地牢,是因為兒臣一早便知道會有人前來刺殺,燕夫人非死不可,是因為知道燕婉的來歷。”
安帝只當墨連瑾是在說著胡話,燕婉是燕夫人生的,還有什麼來歷不來歷?
“這次在慶城,燕夫人之子死于意外,燕夫人沾上兩條人命,因為燕婉并未派人相助于,自知回京后命難保,便在路上將燕婉的份來歷說了出來。”
“燕婉宮前,巫后曾去慶城,看中了燕婉的相貌,巫后借用巫,將臉換了燕婉的臉,而真正的燕婉,已遭巫后毒手。”
“父皇一直防著兒臣,全因兒臣上流了一半南國的,可燕婉,卻是真真實實的巫后,另外,巫族人世后去了北岳,早已經與北岳皇族勾搭在一起,不管是上次行宮出事,還是父皇信賴丹藥長生一事,這之中,都有巫后在推波助瀾。”
“你……”安帝被墨連瑾的話刺激得不輕,剛剛平復好的緒,再次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