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起離席去更,香珠跟著伺候,端水的時候香珠眼圈都紅了,小聲說:“娘娘,酒宴都過了一半了……皇上就算不來,也該賞賜點什麼才是。”
哪怕賞一個菜,賞半匹布呢,總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吧?自然,按份例的賞賜早就給了,可那個有什麼稀罕?那是宮監出的,宮里嬪妃到了年節都會得一份兒。
顧昕拿沒辦法,香珠替擔心是真實意的。
這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皇上會來的。”顧昕一邊水洗手一邊說:“你快把心放回肚子里,別把自己急出病來。”
香珠一臉將信將疑。
都這個時辰了,酒宴已經過半,皇上還能來嗎?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晚上會來?”
那兩眼放的樣子看得顧昕都有些不忍心了。
“嗯,應該會來的。”
香珠一面高興,一面還是將信將疑。
的忐忑顧昕怎麼會看不出來。
“你想一想,皇上上次為什麼特意賜匾呢?”
香珠不假思索:“那自然是看重娘娘啊,別人都沒得,就咱們得了,滿宮獨一份兒。”
看重……行吧,就算看重。
顧昕接著說:“既然皇上有心看重,那麼今天這樣的日子,皇上心里自然也是有數的。”
這話一下子就把香珠給說服了!
對呀,皇上既然心里有娘娘,還特意賜匾給娘娘,這是給娘娘撐腰,給娘娘面。既然皇上如此有心,那今天娘娘生辰,皇上一定會有所表示的。
得了顧昕這話,香珠象吃了定心丸,一點兒都不擔憂了,笑盈盈的滿面喜氣,連看著今天來的的這些不速之客都覺得順眼多了。
們不是想來看熱鬧嗎?那就讓們好好看一看自家娘娘的面和尊貴。
趙良快步從外頭進來,一邊肩膀讓雨水打了他也顧不上,喜氣洋洋,匆匆行了禮稟告說:“娘娘,皇上命人賞了好些東西,娘娘快去看看吧。”
雖然人沒來,可賞賜來了也好啊。
香珠香香云們全都出了笑容,催著顧昕快去。
顧昕:“……”
不是很興趣。
但賞賜臨門,總不能說我不要你們抬回去吧。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了殿門。
勤政殿派來的人也不是什麼小角,居然是褚惟忠親自帶來的,一見著顧昕,褚惟忠笑呵呵的先行禮:“給貴妃娘娘道賀,恭賀貴妃娘娘芳辰。”
顧昕手虛扶:“褚公公請起,雨這麼大,有勞公公還跑一趟。”
褚惟忠行過禮起,命人把壽禮抬進來。
“皇上賞貴妃金鑲玉如意一柄,紫檀屏風一架,擺件四樣,春錦綾羅二十匹,金釵兩盒,玉鐲兩對……”
禮單長長的,褚惟忠念的又響亮,一長串東西抬進了殿中。
香珠氣都不上來了,死死掐著自己的手。趙良比好一點,可也沒好到哪去,兩眼瞪得大大的。
不過失禮的也不是他們兩個人,殿歌舞早停了,陳妃們直愣愣的站著,看著一串抬進來的賞賜,沒一個出聲的。
還鎮定自若的也就顧昕一個人了。
褚惟忠終于念完了禮單,香珠本以為就這麼多了,結果褚惟忠一招手,又有太監提著食盒進來。
“皇上命膳房給貴妃娘娘單做了幾道菜,都是娘娘素日吃的,還特意囑咐了,今天是娘娘的生辰,娘娘只管高高興興的,就不必謝恩了。”
香珠覺得掐手心兒都不管用了,險些就出聲兒來了!
皇上還特意賞了菜。
還說是娘娘素日吃的!
這麼厚的賞賜,這麼心的安排,宮里誰有?誰還有?
從今往后誰還敢說娘娘不寵?
皇上是沒親來,可是褚公公面子已經夠大了,更不要說還有這麼多的賞賜。
顧昕對褚惟忠前面的話都沒怎麼細聽,唯獨最后一句聽的最順耳。
幸好有這麼一句,不然還得向勤政殿叩頭遙謝這份兒賞。
今天是生辰,雖然顧昕自己不怎麼看重,可也不想在今天還得沖人跪地叩頭。
褚惟忠接了趙良遞過去的荷包,笑著說:“奴婢也沾沾貴妃娘娘的喜氣,謝貴妃娘娘賞。”
他一走,殿仿佛移走了一塊大石,陡然就松快了,細碎的聲音和雨聲雜在一起,香珠上前一步,有意提高聲音說:“娘娘,皇上賞的菜,趕讓人擺上吧?”
不,旁邊的人也都想看看皇上賞了貴妃什麼菜。
皇上素日那麼冷淡后宮的一個人,今天居然給貴妃賞了菜,還特意囑咐了說是貴妃吃的。
皇上居然記得貴妃吃什麼?誰敢信?
香珠領著人將原來席案上的東西撤下,打開食盒,將里面的膳菜小心翼翼的捧出來放在桌上。
一共四樣菜,還都熱氣騰騰的,看得出來這絕對是剛出鍋就裝盤拎過來了。
第一道菜一端出來,一撲鼻的香辣氣。
這個確實是點名要過的,也是吃的一個菜。
就那天吃過的香魚片嘛。
再接著端出來是一盤冬菇筍片,這也是顧昕點過的菜。
下頭的豆腐湯和桂花糕,也是常吃的。
顧昕現在有點驚訝了。
居然真是素日吃的!
還以為褚惟忠就那麼一說,大概送來的就是膳房常做的例菜呢。
香珠眉開眼笑,扶著顧昕坐下:“皇上真是有心了,娘娘快趁熱用膳,別辜負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噫,這話聽著顧昕覺得牙酸。
還一番心意……這意思今天每吃一口,吃下去的都是……呃,心意?
沈才人位置靠后,得踮起腳才能看見那四道賜菜肴。
等看清楚了,心里真是百般滋味齊匯聚,酸咸苦辣全有了。
皇上確實不是隨便賞的菜。沈才人雖然沒有得過賞菜的殊榮,但一直跟著陳妃,陳妃是得過的,沈才人還有幸跟著嘗了一口。
那賞陳妃的是什麼?不過是尋常的燉、蒸魚、燜、丸子之類,半溫不熱,一看就是膳房天天都做的,和每日里的例菜差不了多,只是有個賞菜的名頭,好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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