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青抿了抿,低聲道:
“兄長教訓得是,我都聽兄長的。”
這個世界,總要有人清醒著才行。
他不能。
救出婳婳,洗刷婳婳上的罵名,是沈延青當下的心愿。
大祁不能。
他和兄長,雖然沒有奔赴前線,但上的擔子,卻一點也不輕。
他必須穩住。
只有大祁穩住了,阿樾才有機會救出婳婳。
否則,后方要是不保,前方還怎麼打仗?
北蒼國。
初春的寒意漸漸散去,冰雪消融,草長鶯飛。
蘇婳卻仿佛置于冰雪之中,渾發寒。
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乖巧聽話的漠兒會這般不懂事。
任憑怎麼勸,他就是不放走。
更讓人絕的是,大祁,南宛,西玥全都發兵征討。
雖然還沒到殍遍野生靈涂炭的境地。
但是,有戰爭必定會有死亡。
再不阻止,這個世界遲早會走到那一步的。
這一生,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不求人人稱頌,卻也沒料到,竟會落得一個妖姬禍水的罵名。
雖說那都是虛名,可以不在意。
戰爭發的源也絕對不可能會是一個人。
所謂紅禍水,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但,不得不承認,是導火線。
背上那樣的罵名,倒也不冤。
苦笑一聲,繼續研究陣法。
漠兒上前線打仗去了。
他將在皇宮一座比較偏遠的宮殿中。
宮殿很大,還布下了陣法。
這個陣法,是漠兒自己創建的,就連,一時半會也解不開,只能慢慢研究。
里面有專門伺候的太監宮。
因為戰場就在北蒼國,所以漠兒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宮。
他一回來,就會解開陣法,搬運資,還會帶在皇宮各玩賞。
春暖花開,明。
一陣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沁人心脾。
蘇婳一邊走,一邊思索。
該怎麼說,漠兒才會放離開?
“姐,你在想什麼?”
見蘇婳不說話,百里漠一臉溫地開口詢問。
蘇婳沉默了一會,道:
“漠兒,北蒼國以一敵三,結果可想而知,姐姐從小就教育你,生命可貴,應當珍之重之。將士們保家衛國不容易,你不要因為自己的任,就不顧他們的死活。”
“姐姐。”百里漠聲音酸,“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不想離開你。你可知,拓跋樾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他表現大度,把我當弟弟。可背后,他曾多次警告我,再不離開,就要用武力我離開。我沒什麼大的志向,只希我們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一起生活,我的要求過分嗎?”
怎麼就走到了如今這般田地?
他原以為,最多拓跋樾會發兵,誰知端木曦言和蕭珩竟然也這般瘋狂。
他們有什麼資格跟他搶姐姐?
這麼多年來,陪在姐姐邊的人一直都是他。
哪怕是拓跋樾,與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也遠沒有他多。
他們憑什麼搶?
可是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譴責他。
把這場戰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他上。
他只不過是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蘇婳輕嘆一聲,耐著子,苦口婆心地勸說:
“漠兒,人都是要長大的,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就說大寶小寶吧,小時候,他們不會走路,不會吃飯,我們得抱著他們,還得給他們喂飯。如今他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我們肯定不能再抱著他們喂飯了,他們有屬于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你也一樣。你長大了,應該像雄鷹一樣展翅高飛,而不是像個媽寶男似的,天圍著姐姐轉。”
“姐,你的話都對,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百里漠笑容溫,但言辭卻很偏執:
“我不想當什麼雄鷹,我只想像以前一樣,我們姐弟開開心心在一起生活,拓跋樾他有多遠滾多遠。”
“拓跋樾是我丈夫。”蘇婳反駁。
“丈夫又怎樣?可以和離。”百里漠一臉的不以為然。
蘇婳心復雜。
漠兒會這樣,為監護人,難辭其咎。
這個世界重男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人卻要從一而終,明正大搞雙標。
蘇婳能賺錢養活自己,當然不會去這樣的委屈。
所以一向很排斥古代的婚姻制度。
本不把婚姻當回事。
這原本沒有錯。
只是萬萬沒想到,不把婚姻當回事的態度,深深地影響到了漠兒。
即便早已親,即便已經有了孩子,在漠兒看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覺得自己搶別人妻子有什麼不對。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蘇婳這是遭了果報了。
該怎麼做,才能破局呢?
就在蘇婳垂眸沉思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大群人。
為首之人,赫然竟是獨孤太后。
獨孤太后乃是百里漠的親生母親。
百里漠原本姓嬴,嬴漠。
早在十幾年前,北蒼戰,皇室父子反目,兄弟殘殺,場面很是腥。
獨孤太后當時還是皇后,為了護住唯一的脈,將嬴漠送去了大祁。
后來,陸陸續續有了其他孩子,還沒來得及送走,便被叛軍屠殺了。
前幾年,戰好不容易結束,北蒼終于過上了太平日子。
誰知好景不長,就在去年,北蒼帝去世,當時才十五歲的嬴漠提前加冠,登上帝位。
嬴漠文武雙修,才華出眾,如果他能好好治國,肯定能就一番大事業。
可誰知他竟然搶了大祁的太子妃!
這讓北蒼國一下子了眾矢之的。
這段時間,獨孤太后急得白頭發都冒出來了。
每天垂簾聽政,聽的最多的,就是朝臣們的不滿。
今日,聽說嬴漠回宮,獨孤太后便帶著朝臣們過來了。
與朝臣們一起來的,還有一群貴。
新帝登基,原本應該立后的。
這些貴,都是有資格選后宮的。
可嬴漠卻堅決不立后。
原以為他遲早都會立后,誰知,他竟搶了大祁的太子妃回來,還揚言要立大祁太子妃為后!
見一大群人來勢洶洶朝著他們走來,百里漠將蘇婳拉到自己后,然后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