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慧兒不敢領。」
「怎麼,你還要去害你家小姐不?」蘇夫人這三兩銀子,就不是什麼補償,而是封口費。
蘇染霜從頭到腳皆是冰涼。
渾渾噩噩的收了銀子,便回屋悶頭大睡。
且說季梟寒。
夜晚回到家后,忽然就想起蘇染霜被打得高高腫起的臉,便坐不住了,拿了上好的膏藥,便去做梁上君子去了。
他潛蘇染霜房間,見被子隆起,卻不見蘇染霜有任何靜,他便猜想,蘇染霜定是睡著了,季梟寒趁著酒意,的走過去,揭開蘇染霜的被子。
卻見一臉淚痕,眼角還掛著兩滴眼淚將落未落。
那張如羊脂白玉般姣好的臉,縱橫錯著好幾道指痕,且高高的腫起。
季梟寒的眼裏閃過一抹殺氣,旋即又放了作,將他帶來的藥膏置於手心,輕輕的塗抹在蘇染霜的臉上,反覆好幾次,方才離開。
翌日。
蘇染霜醒來的時候,發現臉頰不那麼痛了,捧著臉頰沉了片刻,忽然轉頭看向榻前的小幾,小幾上,季梟寒留下的藥膏孤獨的立在那裏,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是蘇染霜知道,這葯就是季梟寒給的。
除了他,沒有人會深夜到房間里來,除了他,也沒人會來。
剎那間,蘇染霜平靜無波的心湖,忽然漾了一下。
與季梟寒,這對名不副實的未婚夫妻,卻因為某種原因,比一般的未婚夫妻更加親。
而知道,這一切並非是因為。
蘇染霜想了想,苦的笑了起來。
等收拾好心,將自己收拾妥帖,才剛出門,便被劉嬤嬤了去,說是蘇夫人找。
蘇夫人看了蘇染霜幾眼,淡聲道:「昨日小姐鬧事,侯爺一家人也在,你幫我給老夫人送點東西過去,去探探他們家什麼口風!」
「是!」求仁得仁,蘇染霜也想去謝一下季梟寒,便領了東西出門去了。
去到侯府的時候,季梟寒不在府中,據悉是出門辦事去了,季老太太大約是嫌昨日蘇歡歡丟人,不願來見,只是差了使小芳兒來與蘇染霜見面。
那小芳兒一見蘇染霜,便拉著手悶頭往季梟寒的院子走去。
「姑娘,姑娘,這怕不妥吧?」蘇染霜上次進季梟寒的房間,實在是迫於無奈,這次又去的話,就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誰知小芳兒歪著頭,一臉天真的問:「你一個丫鬟,怕這怕那的作甚?」
說話間,還將人往季梟寒的房間里塞。
蘇染霜被嚇著了,掙扎著要出來,小芳兒機靈的抓住蘇染霜的手,嘿嘿傻笑著說:「人兒,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與我家侯爺定有什麼,你避嫌避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呢?」
蘇染霜:「……」
「姑娘,我不知你在說什麼?」蘇染霜顧左右而言他。
小芳兒出爪子哥倆好的搭在蘇染霜的肩膀上,豪邁的說:「我小芳兒!」
「小芳兒姑娘,不管我是鄉下丫頭,還是高門貴,這樣大刺刺的進年男子的房間,終究不好,瓜下不納履,李下不正冠,我……」蘇染霜話沒說完,便被小芳兒打斷。
「嘖嘖嘖,你說你一個小丫頭,這麼正派作甚?我自小跟侯爺一起長大,我還沒見他對誰這般和悅過,要說他對你沒什麼想法,我將我腦袋剁下來,給你當球踢。」小芳兒覺得自己長了一雙火眼金睛,早已看清了事實的本。
蘇染霜被到門口,小芳兒猶自不放過,步步的追問:「要不你說說,你頻繁與我家侯爺接,到底是為何?」
「我……我沒有!」蘇染霜的回話如此的薄弱。
「你……你沒有那誰有,你若是不告訴我,我便不告訴你,我家老太太對蘇歡歡的態度。」小芳兒步步,蘇染霜避無可避,退至門口,因著沒看見門檻,一個趔趄,便要朝後倒去。
就在蘇染霜以為自己要磕個頭破流的時候,一隻大手準的扣住蘇染霜的腰,將扶了起來,可那隻手的主人並沒有因為蘇染霜已經困而放開,而是穩穩的鑲嵌在蘇染霜的腰上,跟他自家的一樣。
小芳兒在一旁拍手,「哈哈哈,這下好了,老太太再也別想打我主意,想讓我給侯爺做妾了。」
蘇染霜:「……」
大手的主人恍然未覺,冷然道:「你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來我這裏撒什麼潑?」
「我不是我沒有侯爺胡說!」小芳兒一上來便接連否認。
季梟寒將蘇染霜扶進門,淡聲說:「去弄些好的茶點來!」
「是是是,我這就去!」小芳兒屁顛顛的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幫著季梟寒關門落鎖。
孤男寡的,蘇染霜慌得連忙要去打開房門,卻聽季梟寒在一旁閑閑的說:「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我屋裏?」
「這樣於侯爺的名譽有損。」蘇染霜的手放在門閂上,可終究還是沒打開。
季梟寒冷笑,「我的名譽罷了,又不是你的!」
蘇染霜:「……」
要不是看在昨夜他送了膏藥的份上,蘇染霜真想給他來幾針,將他扎啞了才好。
季梟寒步步近,蘇染霜察覺到他在後,嚇得連忙轉,形了面對面被季梟寒抱在懷裏的錯覺,這下倒好,局面更加尷尬了。
季梟寒眼角帶笑,眼神落在蘇染霜的臉頰上,發現傷好了許多,方才氣順了些。
「侯……侯……」蘇染霜被季梟寒的溫熨帖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上來。
季梟寒狀似不經意的道:「我不侯侯!」
「蘇家你來探我家口風,你這樣能探到什麼?」季梟寒譏笑道。
蘇染霜微微抬頭,兩人呼吸糾纏,便又的低下頭去,心想,這季梟寒怎麼什麼都知道?
「方才那小丫頭,是我祖母本家的侄孫,名為祖母的使,實則是這個家的小祖宗,有什麼口風,找就對了!」季梟寒說完,便退開,讓蘇染霜自由。
他一走,蘇染霜周圍的空氣,全部歸位,蘇染霜那種呼吸不暢的覺也消失了。
不過,已經沒時間在意這些,季梟寒這句話,明顯是在幫助,卻不知是為什麼?
蘇染霜屈膝道:「多謝侯爺提點!」
「過來,替我寬!」季梟寒手,大爺一樣。
蘇染霜:「……」
「怎麼,幫你這麼多,讓你謝我一下,都不願?」季梟寒意有所指的看著蘇染霜的臉。
蘇染霜便想起自己臉上的傷,想起自己臉上的藥膏是季梟寒親手抹上去的,心裏便泛起一波波的漣漪,那小小的方寸之間,了一鍋粥。
蘇染霜踟躇,季梟寒好整以暇,兩人形了鮮明的對比。
最後,蘇染霜還是拗不過,走過來幫他更。
自與王嬤嬤生活在田莊,也沒見過男子的衫,更不遑說幫男子更,所以手便是手腳,半天找不到法門。
季梟寒被幾番撥,弄得心難耐,便啞著嗓子問:「我當蘇姑娘無所不能,卻原來……咳咳咳!」
季梟寒還沒來得及將奚落的話說完,蘇染霜解他腰帶的手便不自覺的收再收。
「你要是真想勒死我,這點力氣還遠遠不夠。」季梟寒抓住蘇染霜手,幫著一起,將他的腰帶解了下來。
蘇染霜氣的雙眸泛淚,將腰帶塞到季梟寒手裏,冷聲說:「我原本就不會伺候人,侯爺自便。」
「消息沒打探到,以後如何回到你母親邊去?」季梟寒的話,功的阻止了蘇染霜的腳步。
低下頭,任憑眼淚一滴滴的滴落,卻不發一言。
回到母親邊?
這對旁人而言,最簡單的願,對而言,卻如登天。
想回去麼?
自然是不想的,王嬤嬤的養恩比生恩大多了。
見呆若木,季梟寒倏然站起來,走到面前彎腰查看,卻見果然眼淚漣漣,卻不哭出聲來,季梟寒了鼻子,悻悻的說:「祖母昨日已經說了,蘇歡歡德行無狀,對侯府一點益都沒有,會聽從張老的意思,去蘇家解除婚約。」
聽到解除婚約這幾個字的時候,蘇染霜竟不知心裏為何徒然一酸。
「不過,被我下來了!」季梟寒說罷,又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妥,連忙追加了一句,「我不是對有什麼想法,我只是還有事需要經常去蘇家走,你別想多了。」
在門外準備推門的小芳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隨後,大門被小芳兒推開,將「心」準備的茶點放在桌案上,臉上還猶自掛著笑。
結果,被季梟寒一記眼刀子刮過去,終於是不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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