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辰從來都是比起說，更喜歡直接做事的人。

「好。」

沈長安沒有推拒，畢竟今天這樣的事，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安了一下沈長安，司北辰還要去理事。

老將軍眼看就要不行了，已經挪了權利給蕭遠，但是他一時之間也整理不過來，這些天一直都是司北辰跟著一起的。

這才倏忽了霍巖那邊的事。

可就這麼來了就走，司北辰卻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剛剛進來看見沈長安被扼住脖子，表痛苦的模樣，讓他險些以為自己要失去了。

至於張妍說的那些話，他一個人都聽不進去。

他不是個能被人要挾的人，同樣，也不是個喜歡事變化掌控不住的人。

「長安！」

司北辰一把將沈長安摟住，力氣之大，有一種要將進骨子裏一般。

沈長安愣了一下，旋即也沒有掙扎，靜靜等他抱了一會兒。

半晌，司北辰鬆開了沈長安。

「我一直覺得，如果人這一生有什麼註定掌控不了的意外，那我的意外，就是你了。」司北辰垂下腦袋看著沈長安，「長安，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哪怕得不到，至，也要活著，活在他能夠控制的範圍。

……

霍巖死了。

死在了逃獄的過程中。

據獄卒所說，張妍重傷垂死，霍巖想要找大夫，所以打傷了獄卒，奪了鑰匙要出來，於防守之中不注意，就死了。

回顧他這一生，唯一不合心意的，就是遇到了沈長安，至此讓他厭惡極了子。

可他再厭惡，卻也會為對他好的張妍拼出命。

消息瞞不住，所以司北辰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老將軍。

得知了這件事，老將軍反應不大，但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頭上便佈滿了白髮。

「義父說，就將霍巖埋在這裏，他的哥哥、母親，都是葬在這裏的，也算是一家人相伴了。」

司北辰來找沈長安，喃喃說道。

沈長安轉過頭問：「張妍如何了？」

「……」

司北辰只開了一個頭，頓了頓后，才繼續說道：「孫大夫去看過了，傷了腦袋，人瘋了，而且腹中竟還懷有孕，如此一遭，也沒了。」

所以，老將軍是徹底的絕了后。

「這些事，於你都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而且蕭遠已經答應改姓，與義父一個姓氏，將霍家傳承下去。」

「嗯。」

沈長安抬頭看了看又零零碎碎的下起了雪花，吐出了一口白氣，於空氣中消散。

人這一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跟這落地的雪花、呵出的白氣般，轉瞬即逝、了無所蹤。

還有大概一個半月就要過除夕了，又有晟帝的旨意在，埋葬了霍巖之後，便打算班師回朝了。

至於張妍，司北辰則安排幾個人提前幾天將送走了。

沈長安在回去的路上，混上了老將軍的馬車。

外面正值風雪天，馬車燃起了暖爐，還有厚厚的棉被。

「老了，不得寒了。」

老將軍著沈長安，笑了笑。

沈長安搖頭，「老將軍還能再活幾年呢，可不能說老。」

「一開始見你這丫頭，就覺得你這張啊，跟抹了一樣，慣會哄我開心。」老將軍笑呵呵的說道。

沈長安無聲笑笑。

老將軍又道：「長安丫頭，你是來找我還東西的吧？可是啊，時候不到，時候不到。」

「……」

沈長安聞言，將一腔腹稿盡數咽了下來，只是輕輕的答應一聲『好』。

蕭遠，不，現在該霍遠了，他敲了敲馬車的門扉，恭敬的說道：「義父，天將晚，是繼續前進還是在前面的驛站休息？」

老將軍想了想，說道：「休息休息吧。」

「好。」

……

回京城的路，比來時還要艱難不，因為天氣原因、因為臨近除夕需要加快速度的原因……但總來說，心態卻是輕鬆的。

而且沒有了別的事務干擾，沈長安陪著老將軍說話聊天，一路歡聲笑語。

可縱然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回到京城的剎那，老將軍眼中還是有熱淚緩緩流淌而下。

見過了邊關的殘酷，再回到這樣的繁華之地，難免有些格格不的忐忑。

沈長安回到了家，在柳氏的一番關切問候之下，沐浴更完畢，便坐上馬車宮覲見。

而在宮門口，倒是意外的和老將軍與霍遠不期而遇。

「一起進去吧。」

老將軍拍了拍沈長安的手背，不見外的一起走進了宮。

司北辰比之他們要更快一步，已經在書房彙報了起來，老將軍和沈長安、霍遠來的時候，他剛彙報完畢。

晟帝又簡單的問了一下別的細節，便讓他們都回去了。

沈長安坐在馬車上，鼻翼間卻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片刻，沈長安眼睛一閉栽倒在了馬車之上。

聽到馬車傳來的靜，車夫立刻拉了韁繩，將馬車的方向調轉，朝著另外一而去。

……

沈長安睜開眼睛，這是一別苑，裝修頗為雅緻。

馬車上被人了手腳，沈長安不是沒察覺出來，但畢竟這馬車停靠在宮門口，能夠手腳的人，不必想也知道是誰，所以沒有去防備，順勢的就昏睡了過去。

如今醒來，一看坐在首座的人，整理了一下衫，莊正的跪下來，說道：「見過陛下。」

晟帝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的時候發出細微的撞聲，連帶著周圍寂靜的氣氛，令人心生慌。

「朕聽聞，在永安城，你與老六深義重，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

沈長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晟帝卻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

永安城天高皇帝遠，雖然做什麼事，晟帝管不著，但不妨礙他能夠得知。

沈長安與司北辰之間，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但霍巖將病重的丟出營帳外時，是司北辰救了。

就憑這一點，晟帝問出這麼一句話，就有了原因。

「陛下，昨日之事不可追，微臣還是知道誰輕誰重，誠然安王爺算是救了我一命，可多年前對我的種種，卻不可能被抵消，若是陛下認為單單就這麼一件事，我就要原諒他，與他深義重，那可就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