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沈長安抬手，掙開司北辰的束縛，開口說道：「北辰，你還欠我一個人。」

「虎符？你確定你要用？」

司北辰僵在原地，一雙鷹眸漆黑如墨，猶如地獄一般，倒映著沈長安的模樣，囂著要將吞噬。

沈長安眨了一下眼睛，點下了頭。

……

走出書房時，沈長安被外面刺目的晃得眼睛有些疼。

但當抬手擋住，視線向下看去時，就見到了肖楓被人摁在地上、雙目赤紅盯著的模樣。

猶如猛，只待獵人一個不查，便會撲殺而上，咬死目標。

「沈大人，蓮妃娘娘有請。」

一個宮婀娜走來，對於被制住的肖楓看也不看，笑著對沈長安行禮。

沈長安微微頷首。

宮便轉帶路。

一路輕盈的越過肖楓，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捨。

儘管如此，沈長安卻清晰的知道，肖楓從未移開過視線，他正死死的盯著。

……

蓮妃找沈長安也不是什麼大事，而是詢問晟帝的況。

自從司北辰一朝隻手遮天，便沒有人能夠見到晟帝，自然也不清楚他的況。

不過沈長安在太醫院也有職務，這幾天注意之下，發現張德不見了，應當是他在負責晟帝的。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若說本宮對陛下沒有義是假的，但本宮也知道北辰的做法是對的，可就是……」

蓮妃為難的了眉心，希沈長安能夠替，去看一下晟帝，「長安，本宮也不是要你去做什麼，你就替本宮去看看他，就看看他還有……還有多時間。」

深宮之中真難存。

但蓮妃言辭懇切，前段時間又頗照顧。

沈長安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只不過剛剛經歷了肖楓的事，沈長安再想要去找司北辰，難免有些尷尬。

正愁眉不展了兩天之後，林濤又來戶部尋沈長安了。

「陛下現在越發嚴重，時醒時睡，大多數都是迷糊著的，太醫建議不要喧鬧，故而太子殿下安排陛下遷居至月來閣。」

聽到林濤的話，沈長安忽然反應了過來，但很快聽到後半句的『月來閣』，不由得一愣。

「月來閣，那不是冷……」

「噓！」

林濤對沈長安豎起了食指，轉開始帶路。

沈長安在宮裏待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月來閣是冷宮。

晟帝就被關在了那裏。

司北辰應當是知道了蓮妃找的事，所以開始安排。

但這個念頭剛從沈長安腦海中一過，很快就想到了那天蓮妃是什麼時候安排人去找的。

書房外，蓮妃有請……

加上司北辰傾注在沈長安上的關注力。

沈長安深吸了一口氣。

一直以來，都當蓮妃是深宮之中初心保持最好的人，卻忘了，司北辰能夠心機深重，固然有晟帝的脈在，但母親的脈也不容忽視。

蓮妃只是不想爭鬥，卻不是爭不起來。

……

「沈大人，灑家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林濤在月來閣外停下腳步。

因為沈長安要過來的原因，已經撤掉了大部分的侍衛，只留小部分的人還在把守。

但這個數量也依舊很可觀。

沈長安對林濤微微頷首，表示謝，便徐徐的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能聞到濃重的藥味。

之前晟帝的雖然已經虧空，但維持表面功夫卻還是可以的，可如今，是空氣中聞出來的這幾味葯，不難猜出，他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沈長安走到閣樓的二樓。

整個二樓都被修了一個巨大的臥室，剛踏上來，就能清楚的看見上面放置一張大床，晟帝骨瘦如柴的躺在上面，角還掛著一銀，雙眼半開半闔，顯然是迷糊著。

沈長安走過去，剛想把手打在晟帝的手腕上把脈，就被後者反手一把抓住。

「你……」

晟帝眼中渾噩如水褪去，的盯著沈長安，清醒了過來，「都是你將朕害如今的模樣，你怎麼敢再出現在朕面前？！」

「……」

沈長安雙膝一彎，頓時就跪了下來，說道：「陛下，還請讓微臣為您看看子。」

「看？看什麼？沈大人好大的能耐啊，朕就只讓你給朕配了一副葯，你就能清楚的將朕的況牢牢把握在手裏，朕現在還怎麼敢讓你來把脈呢？這不是親自把殺人的刀子，遞到你手上嗎？」

晟帝說的話含有三分寒冰，一字一句道：「你也不想想，你屢次欺上瞞下，若不是朕，你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嗎？你能做到五品嗎？沈長安，朕就算再如何威脅你，斷沒有讓你萬劫不復的時候，你做了什麼？你讓朕一敗塗地了！」

「……」

沈長安不再開口，聽著晟帝的歇斯底里的發泄。

晟帝說的沒錯，他再如何威脅，也始終沒有將沈長安的後路斬斷，但所的時候不同，所承的後果也不同。

既然做了，沈長安就得承住指責。

只是，晟帝有句話是說的對的。

如果不是他，沈長安走不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雖然沒有想過要親自對晟帝手，可始終是做了推波助瀾的人。

「陛下，請您讓微臣給您看看子。」

面對指責，沈長安一句辯解都沒有，只是重複著這一句話。

頭頂上方傳來晟帝的一聲冷笑，隨後便沒有了下文。

沈長安疑的抬頭，就見晟帝又恢復了剛剛那般渾噩的模樣。

這次，沈長安再去把脈，晟帝沒有恢復清醒，無比的配合。

做完了蓮妃所託付的事后，沈長安便起要離開，卻在下樓的一瞬間，後再次傳來了靜。

「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朕沒有父皇那麼大的心，沒了皇位，寧可沒了命。」

沈長安腳步一頓，頭沒有回過去，後的聲音並沒有停下，繼續說道：「這權勢握在手裏久了，就承不了失去，給朕個痛快吧，死在自己人手裏，好過死在別人的手裏。」

「……」

一開始沈長安以為這是對說的，可聽到最後一句，發現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