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
房含笑看向頑,轉而對側的武元慶道:「武兄,這就是令公子?」
「正是犬子。」武元慶還以為房因此負氣,連連賠禮道:「犬子頑劣,還駙馬大人有大量...」
房含笑打斷武元慶的話兒,拱手道:「我觀三思頗有靈,不如請到正廳一敘?」
「啊?」武元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過神來連忙拱手,「小兒不過五歲,恐怕衝撞駙馬與總管。」
「無妨。」
房不置可否,含笑看向武三思道:「娃娃,你有膽量用沙包擲我,可有膽量隨本去到正廳?」
「去就去,怕你不。」武三思了通紅的鼻子,輕哼一聲,頗有幾分初生牛犢的架勢。
房朗笑一聲,連連點頭,「好!此子有本宮當年的風範。」
說完,房對白簡和武元慶拱手道:「二位請。」
白簡與房走在前方,武元慶招來武三思,目閃著憂慮道:「兒子,剛剛與你對話之人,可知他是誰?」
「他是誰?一個小白臉兒而已。」武三思輕哼一聲,嘀咕道。
武元慶眉頭顰蹙,冷聲道:「他是當朝駙馬,國公之子!」
「駙馬有什麼了不起的!」武三思撿起地上沙包,悠悠道:「爹爹還是國公之子呢。」
「胡言!」武元慶恨鐵不鋼的跺了跺腳,「布榜首可曾聽過?便是此人!」
「呀!」武三思將沙包放在廊道旁的木欄上,接著撒就跑,便跑便道:「孩兒要去找何榜首學習瘦金!」
「癡兒!莫要壞了禮數!」武元慶苦笑一聲,只得跟在兒子後,快步走進了正廳。
房坐在正廳茶座上,眼側白簡,捧盞小聲道:「兄長,觀三思如何?」
「適才那個頑?膽兒大的。」白簡呷了一口溫茶,只覺要比狀元府中的涼茶低劣許多,不由喝了一些。
房品過茶水,搖頭道:「此子加以雕琢,日後必大!」
「賢弟如何得知?」
面對白簡好奇的目,房苦笑一聲,心想,「我總不能說我從書上看來的吧?」
「小弟先前也曾習學過幾日相面。」房再次扯出牛皮,故作高深道。
說話間,武三思已經跑到了正廳之中,眼房和白簡,竟做出了一個令二人頗為吃驚的舉。
武三思收起先前的態度,正拱手道:「晚生拜見二位叔父。」
「呀!」白簡微微咋舌,心想,「此子年歲不大,舉止倒是十分老。」
房看到此笑容愈發燦爛,起正回禮道:「三思禮。」
武三思抬頭看向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幾轉,頗為恭敬的說:「先生就是何榜首麼?」
「何榜首?現在大多喚我房駙馬。」
房坐回原位,指著側的太師椅道:「三思請坐。」
武三思謝座之後,端端正正的坐在房側,拱手道:「何榜首,晚生可能請教先生幾個問題?」
「好,既然公子要問,房俊知無不言。」因為高有喜的緣故,房對待年僅五歲的武三思頗為耐心。
武三思低頭思忖了片刻,正要開口,卻被走進正廳的武元慶喝止了下來。
「豎子!無禮!」
武元慶快步走到武三思面前,正要開口責斥,卻被房攔了下來。
房含笑起,拱手道:「元慶兄,莫要如此。我與貴公子頗為投緣,閑聊幾句不礙的。」
武元慶稍吃驚,目獃滯了片刻,轉而對武三思道:「莫要衝撞了駙馬!」
「孩兒知道了。」武三思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拱手道:「先生,請問道德經中「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作何解釋?」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白簡聽聞,故作富學的道:「當然是說上天不仁,將百姓當做草狗了。」
聽聞此言,武元慶微微皺眉,就連武三思也出了嫌棄之。
「誒!」房拂袖苦笑一聲,拱手道:「兄長,莫要誤人子弟。」
「啊?」白簡楞了一下,接著臉忽的一紅,舉杯道:「這茶不錯。」
將視線轉回到武三思上,房含笑聲說:「此言是說,天地待萬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至於芻狗。」房掃了白簡一眼,繼續道:「此意乃是天地對待萬生靈一視同仁,無論是天之驕子,還是學富五車的文豪,對比起來與看待祭祀所用的芻狗並無差異。」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亦是此理。」說完,房含笑捧盞,問道:「此解可稱公子心意?」
「何先生!」武三思聽聞此言,臉上敬重更甚幾分。
武元慶輕咳一聲,指正道:「要喚房駙馬!」
「房侍郎也啊。」白簡悠悠一句,隨即讓房的形象在武家父子心目當中又偉岸了幾分。
武元慶拱手道:「房兄升任侍郎了?」
「萬歲旨意,命房駙馬上任刑部侍郎。」白簡彷彿從之前怯的影中走了出來,含笑道。
武元慶聽聞眸中閃過一抹,拱手道:「如此恭喜房兄了。」
「區區小事何足道哉。」房拱手回禮,轉而對武三思道:「公子,可要說些什麼?」
武三思臉頰綳得倍兒直,正道:「三思願跟隨先生學習。」
「胡鬧!」武元慶聽聞此言變臉變,厲聲呵斥道:「房駙馬公務繁忙,哪裏有閑空教導你?」
耳聽武元慶這番話,房苦笑一聲,心道:「這爺倆兒一唱一和,分明就是在我嘛。」
見武三思舉止有狀,長相又是十分俊朗,房不由升起了才之心。
猜武元慶的心思,房聳了聳肩,攤手道:「今日出來的匆忙,怕是無禮相贈了。」
「先生!」武三思跳下座椅,站在房面前,正道:「先生在上請...」
見武三思要對自己行跪拜大禮,房趕忙阻止,「公子不可!房俊才疏學淺,萬不敢當如此大禮。」
「駙馬莫非嫌小兒愚鈍?」武元慶面帶期許,拱手道。
房苦笑一聲,正道:「實不相瞞,房俊眼下拜在杜丞相臺前。收徒大事需要稟明恩師方可。」
「杜丞相?」白簡嘟囔一聲,嘆道:「等稟明杜丞相回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這個...」
此言一出,房和武家父子全都出了為難之相,最終還是白簡一語點醒三人。
「哎呦,哎呦。瞧瞧你們仨誒!這個著急勁兒的!」白簡放下茶盞,起走到房旁,道:「既然拜師需要通秉杜丞相,那不如不拜了!收一螟蛉義子可好?」
房面帶吃驚的看向白簡,支吾道:「這使得麼?」
「如何使不得?你與武賢侄年紀相仿,收下三思正和理!」白簡角微微上揚,對著武三思努了努,意思是,好小子還不快跪下!
武三思智慧聰穎,見狀二話不說便跪,「義父在上,孩兒大禮參拜。」
「好了,好了。」房喜笑開,連忙蹲攙扶,「不必拜了。」
武三思眼義父,朗聲道:「義父!」
「嗯?嗯!哎!」房後知後覺,直到此時才意識過來自己竟稀里糊塗多了一個乾兒子。
武元慶和白簡也是喜上眉梢,二人眼房和武三思,連連讚歎道:
「名師必出高徒,杜丞相教導出兄弟這般人,想來三思長大一定不會錯。」
「承蒙房兄不棄,在下即刻設宴拜謝房兄與白總管。」
正當幾人談間,武士彟緩步走進正廳,而在他側則跟著一名年方豆蔻的,眼下正攙扶著武士彟緩步向正廳走來。
見父親到來,武元慶連忙上前迎接,同時對白簡和房介紹道:「房兄、總管,這是小妹。」
聽聞兄長介紹,微微蹲福,聲呢喃道:「小子武珝,見過二位尊客。」
房目細細打量武珝,心中暗想:「武珝?武珝?武則天!武娘!就是武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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