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也皺了皺眉,頗爲不解,“我記得長公主不是不信佛的嗎?怎麼偏偏選今天。”今日佛誕,對季老夫人來說算是很重要的日子,可到了山下卻不得上山,任誰都會不高興。
似乎看出了兩位老夫人的不悅,丞相夫人立刻道,“長公主應當也留不了多久,咱們再等等就是了,總能上到香的。”
“就怕有長公主在,天涯禪師沒空接待咱們。”趙老夫人沉聲道。
季老夫人有些愕然,“天涯禪師?他回來了?”
在這蜀國的佛教中,有兩位大師是不得不說的,一位是三年能見一面的極空禪師,另一位就是好周遊列國的天涯禪師,天涯禪師不是天臨寺的大師,據說他是位散和尚,只因與極空禪師乃是師兄弟關係,因此偶爾在極空禪師不便的時候,會帶他出任主持的職務,但因他生散漫,常常三五年也不見一面,因此比起穩定,更多的信佛之人更願意等三年一出的極空禪師,畢竟極空禪師還能盼到,這位天涯禪師可是盼都盼不到。
趙老夫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先是懊惱了一下,隨即才緩緩道,“我也是聽說的。”說完眼睛看了看前方那輛華貴無雙的八人大轎,冷笑兩聲,“估計咱們這位長公主也是聽到這個消息了,千年不出門,一出門就踩到點子上,我可不信這是運氣。”
“母親……”丞相夫人爲難的拉拉的袖子,“慎言啊。”長公主雖說風評不好,但卻是實打實的皇族親,皇上的親生兒,怎是隨便外人都能斗膽置喧的。
“怕什麼,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到的鴨子飛了,趙老夫人氣得不輕,說話也口無遮攔起來。
“母親,您這真是……”丞相夫人不好意思的看向季老夫人,“讓您看笑話了。”
季老夫人理解的搖搖頭,“這子我還不知道,就是一張厲害得很,這裡都是自己人還好,出去可不能胡說了,讓是讓有心人聽了去,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趙老夫人隨意嗯了一聲,許是也仗著和季老夫人幾十年的好姐妹,也沒什麼忌諱,脾氣也一點沒收斂。
就在這時,馬車外一道氣的聲怨氣沖沖的傳了進來,“這長公主也太霸道了,敬香就要封山啊,這山又不是家的,憑什麼不許我們上去?”
“喲,外面還有個更氣的,我看看是哪家的,這麼大聲。”季老夫人調侃的道,開簾子往外一看,頓時臉一白。
季莨萋也順著的目看過去,便看到那個叉著腰對著山上大放厥詞的竟然不是別人,正是季悠嵐。
“莨萋,快下去將悠嵐給我帶過來。”季老夫人臉都要氣紅了,這季悠嵐還真是一點腦子沒有,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居然就敢胡言語,老二家的也是,居然也不攔著,四下,竟然沒看到二夫人在哪兒,季老夫人更是氣得面紅耳赤,兩隻拳頭著指甲都白了。
季莨萋急忙跳下車朝季悠嵐走去,可還沒走近,左邊一道淺藍的影突然朝走來,“喲,這不是季家五小姐嗎?”
季莨萋扭頭一看,便看到一個穿淺藍纏枝紋曳,月貌花容,瑰姿豔逸的貌子正朝走過來,瞇了瞇眼,確認了半天季莨萋纔想起的份,石家石輕煙,貴家名媛中響噹噹的大才。
“怎麼,不認得我?也是,丞相府那日你太忙了,沒注意到別人也是應該的。”石輕煙恬雅的說道,但提到“丞相府”三字時,臉上還是掠過一恥笑。
像是沒聽懂的弦外之意,季莨萋笑著朝點點頭,“石小姐豔冠獨姿,我不記得誰也不能不記得你啊。”
石輕煙呵呵一笑,“你今日這也是上山敬香的?不巧的很,前頭山都封了,咱們是都上不去了。”
“是啊,還得再等等……”
這邊還沒寒暄完,那邊季悠嵐已經與幾個穿著瑰麗的富家千金湊在一起“侃侃而談”了。
“你們說這天臨寺也是奇怪,都說佛寺大門爲信徒而開,可現在滿山腳的信徒都這麼幹等著,卻連山都上不去。”季悠嵐憤憤難平的道。
另外一個富家千金聞言笑著道,“哎喲我的季二小姐,您可別胡說,人家是長公主,就便是佛寺無度,但這天臨寺可到底還是開在蜀國地界上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和皇家的人理論,那有理可說嗎?”
“喲,你的意思是咱們就這麼幹等著了?”季悠嵐更加憤怒了。
“那不然還能怎麼辦?等著吧。”
季莨萋心底嘆息,像季悠嵐這麼蠢的人,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真是不能理解,隨便被人激兩句就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說蠢都是擡舉了。
“季五小姐,你家二姐也來了嗎?”石輕煙突然問,打斷了季莨萋的思緒。
季莨萋回過頭來,對笑著點點頭,“來了,就在前面,要我帶你過去?”
“好啊。”石輕煙笑道,順勢手挽住季莨萋的胳膊,像是怕跑了一般。
季莨萋怎會不知道意爲何。輕輕移開石輕煙的手,淡淡的道,“石小姐先等等,我上我家四姐姐。”
說著,不等拒絕,便提著子往季悠嵐那邊跑去。
石輕煙懊惱的跺跺腳,咬著脣瓣不悅極了,原本的一場好戲就這麼被破壞了,真是可惜。
季莨萋哪管石輕煙現在怎麼想的,剛纔石輕煙突然過來時就發現不對了,石輕煙顯然是來故意絆著的,估計圍著季悠嵐那羣千金小姐們也是和一夥的,這羣養在深閨的小姐們平日無所事事,今日難得找到樂子了,若是平時也不想擾了們的興致,反正季悠嵐如何與無關,但是今日況不同,長公主古怪,行事更是跋扈乖僻,季悠嵐若是犯錯,那整個季家都要被連累,牽連之大,可不是開玩笑的。
“四姐姐。”遠遠地,季莨萋變淡淡的喚道。
那頭季悠嵐正說得起勁,轉頭一看到,一張臉立刻繃了起來,“你來幹什麼?”
“是誰啊?”看到有人來搗,其中一位富家千金不爽的問道。
季悠嵐鄙夷的道,“就是我說的那個小野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大伯的親生兒,一副狐勾子的樣,年紀小小的就會勾引男人,你們可記著了,往後遇到了就繞著走,這晦氣的人誰到誰倒黴。”
“呵呵呵……”富家小姐們個個捂著笑起來。
季莨萋微微的瞇著眸子,清冷的表看不出喜惡,但神凌厲刀,像是摻著冰渣的眼眸淡淡的掃向季悠嵐,季悠嵐沒由來的渾一震,但又極快的反應過來,白了一眼,又對那富家千金道,“別管這小野種了,我繼續給你們說,我聽說啊,這位長公主出行總是大排儀仗,要求所有人都要回避,有一次的車隊與禮部尚書的車隊相遇,尚書家裡的馬沒有控制住,冒犯了的車隊,長公主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當即就下令將所有人關押起來,後來還是二皇子殿下與三皇子殿下齊齊向求,又讓禮部尚書大人在公主轎前親自磕頭請罪,纔給放了出來,你們說怎麼那麼跋扈,今天也是,你們看……”
季悠嵐看周圍的富家千金們越聽笑得越燦爛,對說的話很有興趣,當即越說越帶勁,就在這時,季莨萋清冷斐漠的嗓音卻突兀的響起,“長公主乃是皇后所出之嫡長,地位尊崇,非同一般,尚書車隊與其相撞,本就是大不敬,冒犯公主,理當治罪!若是長公主真如你所言那樣不講道理,只怕早就將其收監,重則仗庭伺候了,可不過是兩位皇子求求便放了他,可見長公主並不是喜歡治罪於人的,如此寬宏大量,可到了有心人眼裡卻添油加醋的了禍患之妖了……”說著,季莨萋璀冷的視線掠過那一張張脂濃重的臉,冷漠一笑,“我四姐姐不知所謂,不知從哪兒聽了些市井胡言就在這兒大放厥詞,妄論皇族,可諸位小姐卻聽得這麼興致,若是讓長公主邊的侍衛們聽見了,是想一起被抓起來帶到長公主面前治罪嗎?今日可沒有二皇子三皇子爲幾位求呢?”
跟在季莨萋後面正上來的石輕煙,頓時止住步子,當即轉匆匆離去。而這些富家小姐們則一個個目瞪口呆,臉刷白,們幾乎齊齊的扭頭朝山腰方向的侍衛隊伍去,見那邊果然有幾個侍衛正看著們,們嚇得立刻心驚膽戰的垂下頭,紛紛慌忙告辭。
這小片的空地上,不一會兒就只剩下季莨萋與季悠嵐兩人。
季悠嵐顯然也是後怕的,小心翼翼的看著那羣侍衛,發現那些侍衛不過片刻又收回了目,不覺慶幸的鬆了口氣,腦門上一片的熱汗。
“走吧,祖母等著你呢,剛纔你說的話,祖母可都聽見了。”季莨萋淡淡的說道,轉就往季老夫人的馬車走去。
季悠嵐這才晃過神來,憤恨的衝上去喝道,“你爲什麼不早點提醒我,你這個小賤人就是誠心害我出醜是不是?”
自己爲了出風頭胡言語,還好意思把錯怪到別人上,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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