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萬兩的價格，已經超出了趙亨義此前預想價格的一倍！

這不是銅板，是特喵的白花花的銀子啊！

都說揚州城豪奢，如今，趙亨義也算開了眼了！

價格超過六十萬兩，加價就變得緩慢起來，仿佛那些競拍的人，有意留給競爭對手權衡，一場心理博弈中，總會有人先放棄。

隨著不斷的價聲，整場拍賣會的氣氛逐漸轉變，從一開始猛然見到琉璃寶塔那堪比神的震驚中緩緩走了出來，大家關注的重點轉移到了不斷攀升的離譜價格上。

因為避嫌，所以恒通商號并未派人跟著趙亨義，他邊的喜寧對于揚州城里的頂尖壕商也陌生的很，所以那些依然堅持競拍的人，趙亨義并不清楚對方的份。

但是，趙亨義敏銳的發現，直到六十萬兩的天價之后，依然不愿放棄的人，和最開始信心滿滿的那幫人，不是同一群人！

而且，最開始也是坐在展臺下最好位置的那些人，臉變得不太好看，任憑旁人繼續喊價，卻都不再出聲。

這些人，相互之間是識的，這在開拍之前他們相互寒暄，先前墊場的拍品拍賣時相互謙讓、相互點頭流就能夠看出來。

而如今依然在堅持喊價的那些人，全都坐在三樓會場的邊緣，甚至有幾個和趙亨義一樣，就沒混到位置……

這些人面冷，打量旁人的目極為不善，所帶的隨從也都著一悍甚至是兇悍的氣息……

便是那些維護秩序的護衛，仿佛也提前有人代過，不敢靠近那些古怪的競拍者……這些人，當真古怪啊。

“姐夫，咱們先走吧。”

喜寧出皇宮大，生活所迫最是擅長察言觀，雖然也沒瞧出什麼容，卻本能的察覺到氣氛不妙，“寶見識過了，也算開了眼界，等下散場必然擁……咱早些回家算了。”

開眼界云云，自然是擔心有人聽兩人談話，自小見慣了人心鬼蜮的喜寧，在外面的時候，或許說除了呆在榆樹灣的時候，一向都是十分謹慎的。

這也是為何趙亨義會帶著沒什麼戰斗力的喜寧一同來看拍賣會的緣故，這小子腦袋太靈了，又因為自的經歷極其忍，考慮事的角度也和所有人不同，總會通過蛛馬跡得出一些奇怪的看法，所以趙亨義極其看重。

在兩世為人的趙亨義看來，人的能力可以培養，甚至思想都可以改造，但一些天生的，長在骨子里的東西，卻很難將之改變。

喜寧自小悲慘的遭遇，讓他必然在思想上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甚至容易產生極端或者扭曲的想法，可也正是他經歷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塑造了現在的他。

而皇宮那個大染缸，更是類似養蠱一般，喜寧能夠從其中嶄頭角，未嘗不是一種篩選過后的強者。

這些，趙亨義自認為若是調換份，自己絕對無法做到喜寧做到的一切。

偏偏的，喜寧對苗小玉和六小只，是真心的友善，甚至稱得上忠誠，生命里家人和親的缺失，讓他把所有對家人、對親的期盼和，全都寄托在了善良的苗小玉和六小只上。

加上趙亨義那番還未完善的大同理論，更是直擊喜寧的命門，所以，趙亨義如今已經接納了喜寧，并且有逐步讓喜寧接到核心機，一步步培養他的打算。

“六十多萬兩了啊，當真是開了眼界，打擊了，咱們回家賺銀子去吧，走了走了。”

趙亨義笑的和喜寧嘟囔幾句，扯著這小子的胳膊一同朝樓梯口過去。

“六十五萬兩！呵呵呵，老夫今日就要看看，海沙幫究竟有多家底！杜老三，接著跟啊！”

趙亨義和喜寧已經到樓梯口，后卻傳來競拍者相互斗氣的聲音。

“六十五萬一千兩，我海沙幫就是一幫窮鬼，沒什麼家底，見笑了。”

一個惻惻的聲音隨之響起，想必就是那杜老三了。

競拍的規則，單次最加價一千兩，所以杜老三才會價六十五萬一千兩，若是允許加價一兩，怕他當真會只加價一兩！

“蛋！六十六萬兩！”

趙亨義的子一滯，轉瞬間恢復正常，和喜寧一同在人里下了樓梯，后的價和相互奚落的聲音，再和他沒有干系。

價格竟然被抬的這麼高，那些一看就是本地有名的壕商全都不再參與競價……原來是那幫人也到場了。

東南一帶，最有錢的一群人并非鹽商這個群。

鹽商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為這些家伙的富貴，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得見的，其中不人也是歷經數代人積累的。

甚至可以這麼說，鹽商的財富積累，是有固定的渠道的，即便每年因為爭奪到的份額不同，獲取的財富多寡也會有些不同，但穩定的財源終究是在這個群部消化掉了。

可另外一批不被世人悉的有錢人，則是海商。

只不過，相比于鹽商，海商之中多為世家大族的代言人白手套，大多低調，甚至很多人經營的生意見不得，其中更是魚龍混雜，外人很能知曉里面的。

提到海商，自然繞不過海盜，想要從大海中獲取財富，首先要有自保之力。

而剛剛被提起的海沙幫，就是沿海一帶有名的幫派，據說在海上很有路子，行事風格也極為悍勇……想必那些如今還在競價的人，大略都是類似的份了吧。

這也是本地的壕商不再參與爭奪琉璃寶塔的緣故了。

若是當真非要比誰能拿出來的銀子多，揚州城的坐地虎未必就拼不過類似海沙幫這樣的角。

可人家手里攥著刀把子呢，當真子鬧起來，連道理都不講的，遠非軍或者團練可比，本地壕商雖然是地頭蛇，可也不愿因為一件琉璃寶和海沙幫這樣的人結仇，索被這些過江龍一頭算了。

趙亨義走出松鶴樓，憑著手中的請帖，有在街道上維持治安的軍卒主來護送，出了這道街，直接上了提前準備好的馬車，回了恒通商號購置的宅子。

“姐夫，那些人……是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