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粼粼的海面上,經過修繕和改造的大將軍號和破虜號扯滿了風帆,迅速的劃過。
桅桿上,負責瞭的兵丁手舉單筒遠鏡,朝著四周的海面不停的張。
所有人心里都憋著一口氣,不和巨鯤再廝殺一場,這口氣順不出來。
還有,在三亞灣休整集訓的時候,東家特意參加了一場戰分析會,雖然也沒說出來如何對付海中的巨,但卻不小心了一頭巨鯤價值幾何……
一邊是失利的憋屈,一邊是金燦燦的銅板,兩方共同作用之下,船員們這次出海,眼珠子都是紅的!
作為兩艘海船的統領,宋應安并不覺得自己的手下貪財有什麼不對。
他不是迂腐之人,相比于所謂的名聲,更在乎手下的兄弟是不是能吃飽穿暖,妻兒老小不用挨凍。
此前在永固城,宋應安就總是想盡辦法給手下的兵卒謀福利,只不過那時缺錢缺糧,即便舍了面皮不要,也僅僅只能讓兄弟們加餐幾次,想要真正意義上解決兵卒的后顧之憂,無異于齊人說夢。
可是,自從玄字營被朝廷裁撤,自從離開了永固城,所有事都不一樣了。
所有人失去了軍的份,變了團練,一開始覺得莫名委屈,如今再看,確實徹底給這幫在正面戰場上擊敗過蠻族大軍的好漢子們解開了枷鎖!
自家賢弟善于經營,乃是不世出的奇才,憑借他那匪夷所思的手段賺取的銀錢,非但能夠負擔起如此多兵卒的給養,還能發放讓人眼紅的工錢……若是大燕國的行伍都能如此,何至于淪落到被蠻人欺辱?
搖搖頭,拋棄了腦海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朝廷即便能拿出那麼多的銀錢,怕是也落不到行伍頭上,就連眼下軍需糧餉一再削減的形,還會飄沒六、七,若是銀錢多……無非是養一群文罷了。
并非將士們不肯用命啊,也并非蠻族不可戰勝啊,沒有足額的糧餉,甚至不管是邊軍還是地方守衛,但凡滿員不做空賬,都是養不活的!
永固城的日子,仿佛已經距離自己很遠了,可一想到當初那種憋屈的生活,宋應安就會覺得,自己能夠結識賢弟,是無比的幸運!
可以不用為錢糧發愁,可以專心致志的練兵卒,做一個賢弟口中所謂的純粹的軍人……
每每想到這里,宋應安就會想起張大帥。
那位為國守城數十載,最終卻要為了朝廷和家的懦弱膽怯自刎于城頭的老將,拔劍之時,會是何等的絕?
宋應安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疼……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再回憶永固城的一切,他現在是瓊州團練副團練使,他現在駐守的地方三亞灣!
“涌泉,正東方向!”
桅桿上,負責瞭的兵卒大聲呼喊,聲音中全是興和喜悅,“正東方向!”
猛然驚醒的宋應安,朝著正東方向舉起手中的遠鏡,模模糊糊的一個黑點出現在視野中。
“轉舵!正東方向前進!”
旗手將命令傳達向破虜號,張燦管理的破虜號也同時調整航向,船上傳來陣陣歡呼!
經過在三亞灣的幾天集訓,第二次尋找巨鯤的船員們信心充足,他們相信,一旦再次手,船頭那經過改良的床弩,必然會給海中的霸主帶去驚喜!
兩艘船迅速朝著正東方向前進,海平面上的黑點慢慢放大,的確是一頭鯤,一頭比上次那頭更大的鯤!
單單出海面的脊背,就有海船近三分之一大小,埋在海水中的軀,又該有多大!
降帆減速,調整船舵,慢慢靠近。
那巨鯤完全無視了小賊一般靠近的兩艘海船,毫無天敵的環境中,讓它早已變的無所畏懼,更不會因為某些小東西主靠近,從而倉皇逃跑。
距離被拉近到了幾十丈,旗手瘋狂的揮舞手臂,兩艘船犄角之勢靠了上去。
所有船員全都屏住了呼吸,牢牢守在自己的崗位,負責攻擊的人則攥了手中的鐵矛!
自上次鎩羽而歸之后,眾人總結教訓,發現面對巨鯤這種龐然大,什麼手弩、火銃全都用不大,真正能形傷害的,只有近乎一人高的鐵矛!
這些鐵矛全是趕工出來的東西,制作糙偏偏用料十足,拿在手中極有分量,即便是瓊州團練這些船員近乎每日都練,在旁人眼中個個都力大無比,可投擲這種鐵矛,也十分吃力,耗盡力氣也只能連續投擲三次,強壯點的四次就是極限,再投,就很難對巨鯤造應有的傷害了。
“床弩準備,三個數,三二一,放!”
隨著宋應安冷靜的喊聲,控床弩的船員將手中的木槌高高舉起,然后狠狠砸落!
刺棱!
撕開布匹的聲音傳出,改造后的弩箭電而出!
經過張大牛的魔改,新型弩箭對于鯨魚來說,從原本的牙簽變了大號牙簽,弩箭的前端被設計了類似月牙鏟的T字型,兩側有險的倒鉤,尾部綁著長長的特制繩索,激發之后,靠著強大的能能夠瞬間鉆進鯨魚的!
破虜號的床弩幾乎同時激發,一前一后進了那如小山一般的軀!
巨大的海浪被掀起,不用下令,舵手已經拼命扭轉船舵,讓海船隨著浪涌的方向擺,海船猶如坐上了過山車,在保證自不會傾覆的前提下,盡可能的和鯨魚保持距離!
第一波浪涌是最強烈的,提前將自己的固定在桅桿上的漢子,在劈頭蓋臉拍下來的海水中努力的瞪圓眼睛,等海船徹底穩住之后,放開了嚨大喊:“時機已到,干他涼的!”
艙門被打開,一個個手持鐵矛的船員嗷嗷的沖了出來,今日,必將做個了斷!
其他船員各司其職,再不會如上次一般慌了手腳,而是一個個堅守崗位,力保自己的海船不出現問題……他們想逃也逃不掉,因為每個人都用繩索將自己固定在了崗位上,以免船顛簸被拋到空中或者猶如投石機的彈丸一般滿甲板滾。
糙甚至沒有來得及細細打磨拋的鐵矛一從甲板上飛出,雨點一樣落在鯨魚那小山一樣的軀上,這一回,誰輸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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