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藥都湊不齊一副,我要了又有什麼用?”顧采薇搖頭,“我還是去下家看看吧!”
“好嘞!小娘子慢走!”小老頭兒賺了錢,現在一雙眼都笑得瞇一條。他也不多挽留,趕就歡快的擺手送人。
杜三郎見狀,他才角一勾,放心的帶著他這群狐朋狗友們一道往下一家藥鋪找過去,趕在顧采薇兩個人抵達之前將另外兩家的桂枝都買空了。
如此,轉了一圈下來,顧采薇兩個人還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買到手。
杜三郎見狀,他才終于面得,手里提著一袋桂枝主來向顧采薇兩個人行禮:“七叔七嬸,我們逛完了該回家了,你們有興趣的話還請慢慢逛,小侄先告退了。”
然后將裝著桂枝的袋子一甩,得意洋洋的走了。
等人走遠了,顧采薇才又看一眼杜雋清。“看來你叔爺爺謀反一事對杜家的打擊真的很大。下一輩兒郎結的姻親質量都下降了一大截。”
不然,要是正宗的名門貴婦教養出來的孩子,哪有可能砸錢和別人爭這樣的長短?而且才取得一點小小的勝利,他就跟占了什麼大便宜一般,這模樣看得稽得很。
杜雋清垂眸。“是這樣。”
顧采薇就吐吐舌頭。“好吧,我不說了。”
不過,既然桂枝都被人給買走了,他們也沒有在這里停留的必要。顧采薇正打算離開,但人才到東市門口,就聽到一聲呼喚從后傳來:“小娘子請留步!”
顧采薇回頭去看,就見剛才那個干干瘦瘦的小老頭兒又推著一輛車往他們這邊來了。
顧采薇眉梢一挑。“老丈您還有什麼事?”
小老頭兒連忙抹抹額頭上的汗,就沖咧一笑:“今天真是多謝小娘子,讓我一天賣出去了尋常一個月都賣不了的藥材。為表答謝,我決定送你一副藥!”
說著,他就從車上拿出幾個已經包好的小紙包遞過來。
顧采薇接過來后也沒有打開,只是挨個聞了聞,而后看著這個小老頭的眼神里就帶上了一抹深意:“不是說桂枝都已經被剛才的杜三郎給買了嗎?”
“我說的是攤子上的桂枝啊,又沒說我車上的也賣了!”小老頭兒義正辭嚴的說道。
顧采薇頓時撲哧一聲。“虧得他們人已經走了。不然要是人在這里,聽到這話他們肯定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小老頭兒呵呵一笑:“我就是看到他們走了,才特地來追小娘子你的。要不然我還不敢呢!”
現在把藥材送到了手上,他就又推起車。“真好,接下來一個月我都不用再來出攤,可以躺在家里睡大覺了!回去買點酒再買點下酒菜,今晚上好好的喝一頓!”
目送這個干癟的小老頭兒推著車子走遠了,杜雋清才開口。“你們認識。”
“是啊,侯爺您真是火眼金睛,連這個都看出來了。”顧采薇點點頭,“他和我外公是舊相識,小時候外公還特地帶我去他的攤子上坐過,他手把手的教我認藥,然后……噗!”
說到這里,又忍不住噴笑。
杜雋清眉梢一挑。“你又笑什麼呃?”
“我笑,杜三郎他們上當了!”顧采薇終于忍不住,放聲笑了好一會,然后才眼角笑出來的淚珠,慢聲對他說道,“這老爺子這輩子沒什麼別的好,就喜歡自己親手做點假藥出來,和真藥一起混著賣。剛才他拿出來給我看的就是假的,只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拆穿他,杜三郎就過來把藥給搶走了。既然他非要買,我也就不奪人所好,隨手就把這些假藥讓給他了。”
杜雋清瞬時眉心一擰。“是假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久病良醫。這些年為了杜逸的,他到拜訪過許多大夫,也親自翻閱過許多醫書,各種藥材也親自抓過不,自認在藥材辨識上也有一定的基礎。可是剛才那小老頭兒抱出來的那一袋子桂枝,無論外形、澤還是氣味上來看都沒有任何問題,怎麼可能是假的?
“那是因為你的功夫還不到家啊!”顧采薇毫不客氣的笑話他,“不過這老爺子做假藥的手法的確一流,多行家一開始都栽在他手里了。這桂枝乍一看的確和真的沒有兩樣,可如果你拿起來掰開看,就會發現藥材最里頭的稍稍有一點泛白。”
杜雋清頷首。“原來如此。那你都沒有把紙包給打開,怎麼確定他給你的就是真的?”
“我都幫他白賺了三貫錢了,他難道還不舍得送我一包真藥材?本來這一副也沒幾個錢啊!”顧采薇笑呵呵的說道,隨即隨手把藥包往他手里一甩,“走,咱們再去買點別的去!”
兩個人就一把拉上他,興沖沖的再次鉆進東市。
被給毫不留的辱了一通,杜雋清本來臉不大好看。但馬上,當察覺到顧采薇的小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主拉著他朝前走去的時候,他心中莫名一,剛才縈繞在心頭的那一點不悅剎那間煙消云散。他看著眼前這個正歡喜的朝前快步走去的小娘子,他的眼神不自覺的和了起來。
再次進去東市,顧采薇很快又找到一家藥材鋪子,迅速要了一包川烏、草烏、全蝎、蜈蚣、地龍。把這些毒包一包,照舊又反手扔到杜雋清手上,就繼續興沖沖的逛了起來。
最后,除了需要的藥材外,還給杜逸買了一把扇子、兩個泥娃娃,也給杜雋清買了一腰帶,然后給自己買了一堆的小玩意。這些東西最后都堆在杜雋清那匹高頭大馬背上。花花綠綠的一堆東西,就讓這匹馬看起來花里胡哨的,連同騎在馬背上的男人都氣度全無。
杜雋清見狀,他也只是皺皺眉,還是翻上馬回家了。
回到家里,顧采薇把給杜逸的小玩意送給他,杜逸立馬寶貝似的捧在懷里,哪個都舍不得放開。他再看看杜雋清手里那一腰帶,就得意洋洋的看過去:“阿爹,給我買的東西比你多!”
“我知道。”杜雋清冷聲回應,“不過給自己買的比給咱們倆買的加起來還多。”
而且,花的還是他的錢!
“這個我知道啊!”杜逸隨意的擺擺手,“就是這樣的人嘛!對別人好,可對自己更好,從不會虧待了自己。這樣好的,看到開心,我也就開心了。”
順便,知道自己在心里的位置比阿爹還要高出一大截去,他就更開心了!這話他沒敢說出口。
可他不說,杜雋清難道就不知道了麼?
他眼神一暗,立馬轉。“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玩這些小東西吧!”
說罷,人轉就走,但手里依然著顧采薇給他挑的拿一腰帶。
把藥材買回去后,顧采薇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悶頭理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所有的藥材都理好,依次放進酒里泡起來。不過,東西泡上了,也要等至半個月才能飲用。
聽說藥酒泡好了,杜逸和杜雋清都過來看。
“哇,這里他還有蜈蚣蝎子!”杜逸一看,他立馬大。
“那是當然。這些東西雖然毒,可是祛除痹的作用卻很好。只要炮制妥當,把毒去掉,再和酒作用在一起,效果就更明顯了。”顧采薇一本正經的和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杜逸連忙點頭。
杜雋清則是看著眼前這一大桶格外清澈亮的酒。“這是什麼酒?我從沒見過如此清亮、幾乎不帶一點的酒。”
“我這個酒可是好東西,市面上都沒有賣的!”顧采薇立馬又得意的高昂起下。
琉璃此時也補充道:“這個酒,是我家娘子先把外頭的酒給買回來,然后再親手加工提純后的結果。所以酒里的雜質都被過濾得差不多了,酒看起來自然更加純凈亮。而且呀,這酒的口也比尋常的酒要好得多,不過讓人醉得也更快就是了。就算是現在市面上賣得最好的葡萄酒,那和我家娘子釀的酒比起來也是遠遠不及的!”
“嗯,那也給我來一壇。”杜雋清立馬說道。
琉璃一怔,顧采薇就來氣了。“你說來一壇就來一壇啊?你知不知道,就這麼一小缸酒,我是費了多勁才弄出來的?”
“你肯定弄了不止這一缸。”杜雋清只說道。
顧采薇撇。“你又知道了!”
“那是當然。”杜雋清篤定的頷首。
顧采薇撇撇。“我越來越不喜歡你了。我的那點小在你跟前本都不是,你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覺真不好,不喜歡!
杜雋清卻角微勾。他再看向杜逸:“后天就是你旬休的日子,到時候咱們出城踏青去。”
“好啊好啊!”杜逸一聽,他立馬跳著腳的好。
再回頭拉上顧采薇的手,他歡喜得不行。“你聽到了沒,阿爹竟然要和咱們一道出去踏青呢!”
“我聽到了。”顧采薇涼涼說道。
反正這個男人真個說話算話,現在只要他出門他就跟著,無論大事小事。那麼這次早和杜逸說好的要出去玩,他肯定也會跟上。只不過,都還沒說出口呢,這個男人就已經主提出來了,這個讓稍稍吃了一驚。
顧采薇就問杜雋清:“侯爺這次怎麼有雅興出去玩耍了?我還以為您最大的樂趣就是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發呆呢!”
“趁著還有空出去走一走。不然,接下來就該沒機會了。”杜雋清只回答。
顧采薇聞言一愣,也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意思——等到把鐵礦的消息給散播出去,他肯定就要忙碌起來了。到時候肯定連家里都顧不上,那又哪來的時間陪孩子玩耍?所以趁著現在還有機會,他就要抓時間給杜逸制造一點好的回憶。
而杜逸也的確因為這個消息而歡欣雀躍得不行。
“太好了!以前阿爹只有在我要去看大夫的時候會陪著我,他都沒陪我玩過呢!”他還在歡喜的低。
孩子對父親有一種天然的孺慕之,只是因為以前杜雋清刻意制著,所以杜逸也只能把心里的藏起來。但是現在,一旦給他機會,他也就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如今,這整個孩子渾上下都著喜,小臉上更滿布著笑容,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活潑了許多。
他是真心向往著和杜雋清一起出去玩耍。
見狀,顧采薇就算心里有些不樂意,也不好再說出口。畢竟對著這麼純真、又滿懷期盼的一張小臉,實在是不忍心說出打擊他的話來。
兩天時間彈指即過。
很快就到了杜逸旬休的這一天。他們三個人天不亮就起床,簡單洗漱完畢、用了早膳過后就各自上了車馬。
因為是出城踏青,杜逸都沒有和顧采薇一道乘車,而是又騎上他的小馬,跟在杜雋清后,父子倆一起在前頭為引路。
直到現在,這小家伙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到今天出發的時候反而越發的閃亮了。
琉璃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小聲和顧采薇咬耳朵。“娘子,世子是真喜歡侯爺呢!其實侯爺心里也是疼世子的,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一份疼。”
“是啊,這對父子就是這麼別扭。”顧采薇點頭。
琉璃立馬又掩一笑。“不過自從娘子你過來之后,他們都已經好多了。您看,現在侯爺不都已經知道要帶世子出來玩、培養父子了?”
顧采薇過車窗往外看去,果然見到這對父子正并肩朝前走著。杜逸小小的坐在小小的馬背上,形時不時的還晃悠幾下,可這也不能阻攔他隔上一會就往阿爹上看過去一眼的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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