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林婉城雖然被困在牢中,但是崔叔明除了上朝辦公,幾乎與同吃同住。而余慶又不斷往來,時時將外界的消息往牢里傳遞,足不出戶,卻能夠將這件案子的始末弄得一清二楚,令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這件事!
王婷婷中的蠱蟲十分歹毒,下毒的手法也十分妙,按照林婉城的推算,佟芷若背后一定是有一個下蠱功夫十分高超的人。這不就讓林婉城想起了當年自己中毒出府的事。
這事雖然過去許久,林婉城上的蠱毒也早已清除,只是一直也沒想明白,自己當年明明格外小心,食住行從不假安蘭、竹、落紅以外的第四人之手,自己怎麼還會中毒?
林婉城暗自猜想,這兩起中蠱事件牽扯到佟芷姐妹,那麼這兩次的蠱毒很有可能出自一人之手。只要明白了王婷婷是如何中蠱,想必也能從中推測自己中蠱的途徑。
佟芷若早被這場景嚇得瑟瑟發抖,聽到林婉城的問話只好再次抬頭去看蔣杰。可是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佟芷若謀害王婷婷的事幾乎板上釘釘,現在的就像是一攤狗屎,誰沾上了恐怕也會被認為是同黨。所以就連蔣杰也不敢再輕易開口幫。
佟芷若雖又驚又恐,但是好歹心智還未喪失,眼見自己孤立無援,心下了然,目下除了自救,再無他法。所以,佟芷若暗自咬牙,勉強抑制住自己發的聲音:“我不知道什麼蠱毒……也從來沒有給婷婷下過毒藥,我……我……只是想戲耍婷婷一番,才會讓丫鬟把的煎藥水換酒的!”
佟芷若又不是傻子,現有的證據只能證明換藥,并不能證明下毒。無意致人死亡比惡意毒殺在罪名上要輕很多!
方航見抵死不認,不由也有些惱火:“大膽,好狡猾的刁婦!”
佟芷若既然矢口否認,膽子也大了起來,不由梗著脖子面朝崔叔明而跪,哭得好不凄慘:“表哥,你說句話啊!我被人誣陷,百口莫辯,求表哥給我做主!”大風小說
崔叔明一回頭,眼神冰冷駭人:“你百口莫辯?我看你牙尖利,能言善辯的很!”
佟芷若被崔叔明一噎,頓時面紅耳赤。這個表哥自子清冷,與他們家并不親近,自己平時更是有些怕他。但是自己現在陷囹圄,也不得不大著膽子抓住這一救命稻草。
佟芷若膝行上前,抓住崔叔明的下擺,崔叔明眉頭一皺,看著佟芷若的一雙手冷冷道:“放手!”
佟芷若也顧不得害怕,死死抓住崔叔明的下擺不放:“表哥,你就算不看我父親的面子,也該看在我姑母和二姐的面子啊!們一個是你親生母親,另一個更是嫁侯府,與你做了平妻。表哥你怎能看著我被人冤枉,袖手旁觀?”
崔叔明一手扶住椅子的扶手,一手握拳,他眼神冰冷,抿著角:“我再說一遍,放手!”
佟芷若心里一驚,不敢再癡纏,看著崔叔明那雙滿是怒火的眼睛,慢慢撒開手,一屁坐在地上。
林婉城卻忽然道:“佟小姐說不知道蠱毒的事對不對?”
佟芷若不知打的什麼注意,想了想,點頭肯定。林婉城忽的轉頭對著胡彪,慢慢道:“胡彪,事到如今,形勢你也看的很明白了,你還是不愿意說出你的幕后之人嗎?”
自從杏白過堂,胡彪就被晾在一邊,此時聽到林婉城點了他的名字,匆忙磕頭求饒,卻不愿將自己的主子供出來。
方航不由大怒:“來人,拖下去痛打四十!諒他不敢不招!”衙役走上來,胡彪驚恐狂著被拖了出去,不多會,院子里就響起了“啪啪啪”的板子聲,還有胡彪鬼哭狼嚎一般的求饒聲音。
板子打完之后,胡彪被拉了回來,他被打的渾是,腰部以下幾乎打的筋骨碎裂。方航一拍驚堂木,冷笑道:“怎麼樣?我這順天府的板子可是好吃的?你招是不招?”
胡彪哆哆嗦嗦地開口,佟芷若見勢不妙,只好不管不顧的吵道:“大人,你這分明是屈打招!”
胡彪面子重名聲,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別人污蔑他的譽。聞言直覺怒火重重,也不住,他咬著牙狠狠著氣,一抖手,就將一片籌子扔在地上:“你三番兩次大鬧公堂,此時更是無理取鬧地污蔑本,本如何能忍?來人,掌!給本重重掌!”
差役弓答應,上前撿起籌子,不待佟芷若反應,一下子就狠狠在上,佟芷若一個“冤枉”沒喊出來,角立時鮮迸濺,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看熱鬧的群眾見案發展到此,也都大致明白,這王府小姐多半就是死在這個歹毒人手上。現在眼見方航發怒,不由紛紛拍手稱好。
方航對著胡彪怒目而視:“你說是不說?”
胡彪看著被打的癱在地、披頭散發的佟芷若只覺得心驚膽寒,不由將頭磕的“砰砰”直響:“小人招供,小人招供!是佟六小姐給了小人一千兩銀子讓人去燒尸的!一切都是佟六小姐做的,與小人無關啊!”
林婉城見胡彪也已經招供,不由對著佟芷若道:“佟小姐,你還有什麼好說?如果不是你給王小姐下的蠱毒,你又為什麼會去放火燒尸?”
佟芷若雖然膽小,但是死到臨頭,害怕過了頭,也就有些無所謂。“呸”一口吐出一口鮮:“縱使是我燒的尸,就一定能說是我下的毒嗎?我不過一個閨閣子,沒有林小姐制藥做毒的本事,也比不得林小姐那樣自由,整日能夠在外拋頭面,我又從哪里得來的毒藥?”
林婉城對的諷刺半點也不在意,冷冷一笑:“從哪里來的解藥就只能問你了!說不定就是給你銀子那個人給你的毒藥!”
佟芷若一皺眉:“你什麼意思?什麼銀子?”
林婉城慢慢踱到胡彪面前,開口道:“你不過是一個庶,哪里來的一千兩銀子買通胡彪呢?難道這蠱毒和銀兩不是一個人給你的嗎?你這幕后之人到底是誰,佟小姐還是老實招供了吧!”
蔣杰心里一凜,不由就握起拳頭。佟芷卻打定了主意,林婉城沒有證據不能拿怎樣,脖子一梗,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銀子是我自己存的,燒尸是害怕你們驗尸時在王小姐腹找到殘存的藥渣,我以酒換水的事會被曝。”
蔣杰聽佟芷若這樣說,心里才慢慢安定下來。案子審到這里,便進了死胡同:林婉城雖然能夠證明王婷婷的死是由佟芷若造,卻不能證明蠱毒是下的,更不能證明背后之人就是蔣杰。
眼見日正中天,方航就不由道:“此案牽涉甚廣、案復雜,按照眼下的證據來看,只能證明佟芷若換藥,不能證明刻意下毒謀殺。來人啊——”
兩班衙役答應一聲,方航就正道:“先將佟芷若收監,容后再審。保安堂林婉城無罪開釋。退堂——”
衙役中立時就走上幾人將佟芷若帶了下去,林婉城歷劫歸來,自是一番慨。衙前看熱鬧的百姓見到這件事錯綜復雜,兇手竟然如此狡猾,不由唏噓。
既已退了堂,方航又纏著崔叔明多說了兩句話,林婉城就當先走了出來。安蘭、竹趕忙哭著奔上來,抱著林婉城哭得聲淚俱下。林婉城將們攬在懷里不由溫聲安。
主仆三人正在溫,卻聽后傳來蔣杰的聲音:“恭喜林小姐從大獄中歸來,你可真是幸運,這樣都死不了啊!”
林婉城回頭看著一雙眼睛全是怒火,不由展一笑:“我這運氣別人是羨慕不來的!”
蔣杰知道林婉城是在故意氣,不由咬牙:“可是你這運氣未必每回都有吧!”
林婉城哼哼冷笑:“蔣小姐這話我原句奉還。”
蔣杰一擰眉:“你什麼意思?”
林婉城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案子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比蔣小姐更清楚了吧?可是你瞧,落得敗名裂的是佟芷若,陷大牢的還是佟芷若,偏某些幕后主謀卻落得一清爽,這運氣想來也是不錯的。不過,蔣小姐的話實在是對,好運氣未必每回都有!”
“你——”蔣杰抬手怒指著林婉城,正要呵斥,卻忽聽崔叔明在后冷冷道:“案子審結了,蔣小姐熱鬧可是沒看夠?”
蔣杰趕忙就放下手,一轉頭,換上一張含的笑臉,一行禮,道:“侯爺說笑了。我正恭喜林小姐呢!”
崔叔明薄一啟:“多謝,不用!”說完徑直朝林婉城走過去,聲音溫暖如春:“你先回保安堂,我還有些小事,辦完了就回來!”林婉城一點頭,由安蘭、竹擁著朝外走了。
蔣杰想住崔叔明,可崔叔明卻連眼風都沒有給一個,仿佛本就沒有這個人。
蔣杰看著崔叔明冰涼的背影,只覺一顆心都是淋淋的,這世上,有什麼比被心的人視為無更加悲慘、可憐的呢?林婉城!林婉城!林婉城!
……
且說林婉城被安蘭、竹、白華等人開開心心接回保安堂,幾人自是一番寒暄。那邊廂,七兒、四兒早已燒好一大鍋熱水供林婉城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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