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玲看到兒子回來,出一笑容來,但這笑容的下面多有些難堪,說:“兒子,你回來了,快,人啊!”
阿林嫂對江家而言,那就是食父母,平時路過水果攤江家白拿水果不說,還得恭恭敬敬,生怕惹惱了,斷了家里的生計。
江修眼眸淡掃,那份孤傲,已經養三千多年,他豈會給一個區區的市井婦人低頭,簡直笑話。
看到兒子如此態度,林月玲心想,他一定是聽到了阿林嫂剛才的話,轉移話題說:“現在念書力老大了。”
阿林嫂則不吃這套,頓時不悅:“月玲,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兒子,還讀書,別給讀傻了,趁早別念了,去工地搬磚,去酒店當服務員,哪個不比現在好,賠錢的玩意兒。”
這話說的實在難聽,林月玲就這麼個兒子,也是拿來當寶的,被人如此辱,臉上的汗都豎起,臉更是漲紅起來。
但還得陪著笑說:“孩子小,不懂事。”
阿林嫂說:“還小啊,明年就十八了吧。”
“啥玩意兒!”
滿臉不屑,眼神輕蔑的掃了江修一眼。有一個兒子跟江修年齡相當,說自己兒子比江修強多了,說自己兒子能考個一中,而江修云湖中學都考不上,結果江家牛了一回,江易找了程家一趟,江修直接進了江城最好的二中,而的兒子云湖中學都沒考上,還是花錢進去的。
“我跟你說,這租金沒商量,漲三百!”
林月玲失聲說:“不是說二百的嗎?”
二百都已經超出江修家的極限了,江修一個月的生活費就只有二百,但凡能多幾百塊錢,也不至于只給二百塊錢。
阿林嫂說:“嫌多啊,現在漲四百,怎樣,租不租。”
“老娘可沒義務幫你養兒子。”
林月玲說:“兒子,你先回家。”
漲四百可不行,以前一個月的租金才八百塊,現在漲四百,一個月得一千二,全家人可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得求求阿林嫂了,可千萬不能加這麼多啊。
江修還記得,上一世,母親就被這個人的下跪求,堂堂的林家大小姐,富貴之門出來的千金,為了江修爺倆,給一個市井潑婦跪了。
想起,江修的心就如同刀扎的痛。
江修說:“媽,不行,咱就搬!”
林月玲的眼睛都瞪了起來,嚇得冷汗都下來了,這傻兒子說什麼傻話,一家人全靠這個水果攤,一搬店,沒生意了怎麼辦,死在街頭?更何況,江修還在念高中,明年都要讀大學,林月玲可以自己苦,但卻不能拿兒子的前程冒險。
阿林嫂說:“好,太好了,那你們就搬走,我還不得呢?”
林月玲急了,張的額頭冷汗都下來了:“臭小子,胡說什麼,這些年多虧了阿林嫂對咱家的照顧,快給我滾回去。”
照顧?是欺凌才對吧。
阿林嫂就是看準了江修家窮,看準了江修家里不敢搬走,小小不到4平米的水果攤,一個從最早的百來塊錢租金,一直漲到現在八百,現在居然要漲到一千二,比這里大的地方,比這里好的地方,租金都沒有這麼高。
江修說:“媽,我有錢,我給你買一間。”
林月玲急的直接要吐了,裝什麼大尾狼,你以為這樣就能把阿林嫂嚇退了?本不可能,阿林嫂一早就想要他們走了,真要搬走,就隨了的愿了。
“說什麼傻話,快給我進去。”
母親的語氣很嚴厲了,還手去推江修。
“媽,我真有錢!”
何止是有錢,是非常有錢,兜里揣著一百萬零花,市值二十億萬基集團,他占據百分之七十的份,修神可是十幾億的大富豪啊。
“別說了……”
阿林嫂說:“好,好極了,還跟老娘來這一手,你家要是有錢,母豬都能上樹,一個窮小子還跟老娘耍起來,就你,一看就是窮一輩子的命。”
“不是有錢了嗎?”
“搬走啊!”
啪啪啪!阿林嫂還鼓起掌來說:“各位街坊,月玲家兒子出息了,快來看啦,說要給家里買店面了。”
邊上的街坊見這邊鬧騰起來,都熱乎乎的湊過來,看熱鬧不嫌腰疼。
“真的假的,小修不是還在念書嗎?”
“他哪有錢買店面,吹牛呢吧。”
“可不咋地!”
阿林嫂如同一只要戰斗的母,看到圍觀的群眾越多,就越進狀態了:“各位,可不是我月玲家,他兒子都放話了,不要租了,要給他老媽買一間,別我說不仗義。書不會念,牛倒是先吹上了。”
“我這店誰要看上了,我立馬轉租。”
“前三個月,水電算我的!”
邊上當即有人就興了,水電一個月也得一兩百塊啊,還撈一鬧事的店鋪,別看江修家水果攤沒掙什麼錢,但也養活了一家子,不人眼紅呢!
“阿林嫂,你說話可算數啊。”
“老娘一口唾沫一口釘。”
林月玲急了,慌忙說:“阿林嫂,我兒子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不是漲租金嗎?漲,我們漲。”
阿林嫂說:“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我還敢租給你們家嗎?你聽聽那口氣,老娘都快被嚇死了,直接買一套,真是嚇死個人了,你們家這樣的土豪,我可伺候不起,萬一拿錢砸死我怎麼辦?”
林月玲說:“阿林嫂,你消消氣,消消氣……”
阿林嫂說:“不敢,你兒子這麼厲害,拿錢砸死我怎麼辦?”
“口水勇,我這店面,你要不要。”
路邊剛才發聲的中年男子聞言大喜:“要,怎麼不要,阿林嫂,到我屋里談……”這個口水勇是開面館的。
阿林嫂扭著豬一般的軀就過去了。
林月玲這下真的慌了,趕追進去說:“阿林嫂,阿林嫂……”
“江家這下慘了。”
路邊的人都幸災樂禍起來。
“月玲兒子也太傻了,居然跟包租婆抬杠,這不是作死嗎?”
“沒錢,就別裝大尾狼。”
阿林嫂跟口水勇進了店里,見林月玲追了進來,一臉不屑的說:“別廢口舌了,你這樣的租客,老娘伺候不起。”
林月玲祈求說:“阿林嫂,我們都十幾年的賓主了,一直都相的很好,小修年紀太輕了,也是擔心家里的況,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在這里向你賠罪了,別不把店門租給我。”
歲月蹉跎了的臉上,是無盡的凄涼,眼中的無奈,遠不是市井之人可以想象的,“阿林嫂,你再把店鋪租給我們吧。”
眼底閃著淚,沒有人知道這些年的苦,江易出獄之后,整個人都變了,一蹶不振,活得像爛泥,江修又小,整個家都靠著一個人撐著,但倔強的沒有留下淚水,只是眼底的祈求之越發的濃了。
“求你了!”
阿林嫂輕嗤了一口:“求我?行啊,讓你牛的兒子來給我跪下道歉,否則,別想再租老娘的店鋪。”
“啊?”
林月玲眼瞳都驟然一,江修是一切的寄托,怎麼忍心讓他這樣的委屈,“阿林嫂,孩子小,但自尊心強,要不……”
“要不,我替他向你道歉。”
說出這話時,聲音在抖,整個人魂都像被掏空了。
林月玲啊林月玲,覺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曾幾何時,傲的像個公主的林家小姐,為了五斗米要向一個市井潑婦下跪。
“那倒是跪啊!”
林月玲面一下子蒼白了下去,低下頭,不敢讓人看見的臉,膝蓋慢慢彎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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