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月苒的目盯得渾難,焦夫人皺起眉頭嚷著「你看我做什麼,難不又想使什麼妖?」
「我只是突然想到當今聖上最厭煩這些怪力神之說,焦中書還與聯合員上書請求皇上廢除民間陋習,皇上十分認同,將此事由中書大人負責。而如今中書夫人卻自己去找那所謂的「活神仙」,又口口聲聲的「妖」、「妖」,不知皇上若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中書大人是個奉違,連自己府邸都管不好的無能之輩?」
連錦程聽到楚月苒的這番話,似乎有些意味,但並未說什麼。
焦夫人蹙著眉頭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還以為楚月苒還是在危言聳聽。
不留心朝堂之事,卻不代表別人也不留心,喬氏眼見楚月苒搬出此事來說,又急又怕,趕忙湊到焦夫人耳旁低聲提醒道:「是真的,這件事我曾聽相公說過的,若們真拿這件事說事,恐怕公爹的仕途也就斷送了啊!」
焦夫人「啊」的一聲驚呼,「你怎麼不早說!」狠狠的瞪了一眼喬氏,但實則心卻是慌張了的。
知道焦中書最不喜那些神鬼邪說,所以找活神仙算命一事也是瞞著他暗中進行,若被發現,還因此連累到他的仕途,那他一氣之下就算不要了自己的命恐怕也會休了的!
只得不甘心的攥著帕子,別過眼嘟囔道:「不過就是隨口說了幾句氣話,這也要當真不。」
華長公主知道斷然是不敢再這裏繼續撒潑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些著的火氣會否等到回府再拿那對母撒氣呢。
特別是這焦夫人如此重男輕,那小嬰兒之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的。
華公主的顧慮寫在臉上,這個時候,崇安得了吩咐,走到長公主邊低聲傳話了幾句,華長公主眼眸一亮,當即對素錦待道:「既然中書夫人不滿意,那你去挑選幾個手腳麻利又忠厚老實的丫鬟母,送照顧大夫人母,另擇一位醫,所有日常所需的藥材補品皆從公主府的賬目走,再有什麼別的拿不定主意理不了的,大可以來公主府找你。算做本宮對們母的一點補償與心意。」.
楚月苒低下頭,不失笑。
這寧王還真是能想得到,這樣一來,讓華長公主面上做足了盡心彌補的姿態,讓旁人再想彈劾恃寵而驕也難開口;也讓焦府得善待著裴萱母。
更重要的一點,中書令與連錦程並非做的一條船,藉著這個再合適不過的由頭,將自己人塞府去,即便不能打探出些什麼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而且焦家必須收著,不能拒絕,不然便是端架子不肯原諒長公主,傳到皇上耳朵里,也不是個事。
這一箭三雕的事,虧連錦程轉眼之間便能想到,這樣的人前世居然沒有登上王座,當真可惜。
而讓楚月苒更覺高興的就是,這下不用自己再想什麼方法教訓焦夫人,恐怕焦中書知道這些時候,也不會輕易饒過去。
焦夫人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耷拉著臉謝了恩,只氣悶著自己想回去再加倍收拾那不能給焦家延續香火的裴萱的打算落了空。
故而也不願在此多留,帶著喬氏與下人氣呼呼的打道回府。
當那些礙眼的人走了后,在春風樓瞬間連呼吸都順暢許多。
華長公主想了想,又將自己腰間的玉佩取下,由素心給桂枝:
「這塊暖玉做的平安鎖是本宮自小帶著的,那孩子也算與本宮有緣,希這鎖能保平安牛五吧。」
桂枝一驚,心裏只道:沒想到家小姐竟是這樣一個有福氣的,剛出生便金枝玉葉萬千寵的長公主做靠山。
抬手抹掉眼淚,徑直跪在華長公主面前,給行了個大禮,哪裏還有半點最初時敢怒不敢言滿眼敵意的模樣。
謝完長公主,桂枝由紅著眼眶轉向楚月苒,萬分誠懇道:「此番也要多謝楚小姐,萍水相逢卻救了我家夫人命,也替保住了本就來之不易的小姐,從今以後您便是奴婢的大恩人,只要您一句話,奴婢便是當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也絕沒有半個不字!」說罷,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楚月苒彎腰將扶起來,而那邊,連錦程淡漠的聲音又再度響了起來:「救們的是穩婆與那大夫,甘丞相府的小姐何事。」
桂枝被那冷麵王爺說的一臉懵,明明楚二小姐的功勞大家都是看在眼裏心知肚明的,他何為要這麼說呢?
難道是因為與楚二小姐有什麼過節?
那又為什麼要在楚二小姐險些被推到在地時過來護住呢?
桂枝全然想不明白這前後矛盾的做法,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月苒看向連錦程,連錦程卻別過頭,並沒有打算看。
也不在意,笑著將桂枝扶了起來,道:「誠如王爺所言,我不過是跟著鄉野遊醫略學過些簡單的醫理罷了,哪裏能有什麼致命救人的本事,方才在屋裏勞的是穩婆,開藥方的則是王大夫,你當謝他們才是。」
穩婆與王大夫面面相覷,都十分驚訝,雖然他們也各自盡了綿薄之力,但大多數的功勞卻是這小姐的,怎麼就肯全然讓出來呢?
在場的,除過那一唱一和的兩人外,也就只有長樂公主明了過來,大周朝沒有貴從醫的先例,而且一個尚未及笄的閨中小姐幫夫人接生,若傳揚出去,保不齊就會有人那這件事構陷些什麼。
何況楚月苒份尷尬,關於那些不怎麼好的傳言,華長公主之前便聽過許多。
多一事不如一事,這樣是最妥帖的做法了。
不過讓華深意外的是,自己那從不近對誰都漠不關心的皇弟,怎麼突然間就會為別人考慮了?
看來太后之前興高采烈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是有些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