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老太爺臉皮子抖了抖，神態僵地點了點頭：“是有此事，怎麼，云卿丫頭是從何得知？”

陸云卿好似沒注意到老太爺的古怪反應，笑著解釋道：”“孫兒只是聽下人偶爾提起，聽著新奇便記了下來，本以為是個笑話呢，沒想到是真的。”

眾族老聽見二人對話，神態各異，竊竊私語起來。

“寒梅學府招學生？！”

“荒唐！老祖宗傳下的規矩，向來是男子學，飽讀詩書，子相夫教子，若是讓子也朝為，豈不是了套？！”

“此事老朽也聽說了，是寒梅學府府主公布的，該是八九不離十。”

“朝廷到底想做什麼？”

“老朽倒是覺得未嘗不可，正巧我陸家第三代子嗣只有兩位男丁，元河書讀不好，只能去經商，只有元清一人尚可耀門楣，太了！”

“族兄說的有理……”

聽到桌下眾人議論紛紛，坐在老夫人旁邊的林氏頓時了臉。

到底是哪個碎的下人，居然不顧老太爺的命令，將消息告訴這個野丫頭，氣死了！

老太爺臉上維持著笑容，心里卻比林氏還要難。

事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若是陸云卿私底下找他，他還能糊弄過去，可現在陸家所有族老都在場，寒梅學府之事定然已經有人知道了。

他怎麼當著所有族老的面說謊？

本行不通！

在一旁坐著的陸金枝神有些呆滯。

距離寒梅學府選拔只剩下兩個月，消息公開了不意外，意外的是陸云卿不是早就知道了，怎麼還要多此一舉問祖父？難不祖父還會阻止們去寒梅學府不？

坐在旁邊的陸銀卻是一臉茫然，自從楊氏離開陸府后，在陸府的地位大不如從前，自然也不會有下人告訴寒梅學府的事。

“祖父。”

陸云卿面容乖巧，眼里著誠摯與真誠，“孩兒想試試，為陸家宗耀祖！”

老太爺張了張，還沒想好要怎麼拒絕，便聽到坐在他旁邊，家族中資格最老的大族老忽然出聲道：

“永啊，我倒是覺得可以讓陸家的兒都去試試，若是能寒梅學府，我陸家的名聲也能挽回不。”

“二叔……這不合規矩吧？”

老太爺見到他發話了，臉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二叔是陸家威最高的族老，連他都這麼說，事已經無法挽回了。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族老臉一板，“我陸家因為楊氏，名聲一落千丈，藥鋪的生意一天壞似一天，若是不劍走偏鋒，還能有活路？”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老太爺只能點頭，說道：“二叔說的極是，我這就安排林管家去陸州城打探消息。”

族老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陸云卿也坐回了位置。

宴會還在繼續，但老太爺卻已食不出滋味，滿腦子都是陸云卿得知真相后，帶著兵沖進陸家的場面。

在次桌默默用膳的陸冬兒看到他臉上的表，眸閃了閃，不曾言語。

宴會結束后，眾人各自回院子，老管家收到消息后忍不住心中贊嘆。

三姑娘這一招真是又果斷，又巧妙，得老爺除了讓們去參加學府選拔，無路可走。

雖然這般迫后，老爺對三姑娘的會更加忌憚，但明面上卻依然沒有撕破臉皮。

“對了，三姑娘那副繡畫還一直丟在房里，總是忘記帶去卿繡坊。”

老管家忽然記起來一事，轉回房去屋里拿上包袱，這才匆匆出了陸府。

與此同時，老太爺回到院子，臉沉得能滴水，他正要對著下人一陣撒氣，卻聽到老仆人傳話。

“老爺，五姑娘來了，說是能幫您除卻煩惱。”

五姑娘？

老太爺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來楊氏逃走之前曾收下一個干兒，名陸冬兒。

他雖然看到陸冬兒心里就不舒服，但聽說老夫人很是喜歡這丫頭，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那丫頭來干什麼？”

老太爺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放陸冬兒進來。

不多時，陸冬兒神態恭敬地邁著小碎步進屋行禮，“冬兒給祖父大人請安，祖父大人可是在煩惱如何阻止三姐寒梅學府？”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陸冬兒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死死盯著老太爺的反應。

這是在賭！

賭自己的眼沒錯，若是猜錯了老太爺的心思，即便擁有老夫人的喜，也會因為“挑撥祖孫關系”的罪名，被趕出陸家。

畢竟，只是一個沒什麼緣關系的干孫罷了，若真的被趕走了，老夫人會覺得可惜，但絕對不會心疼，更不會阻止老太爺。

“嗯？”

聽到陸冬兒的話，老太爺臉瞬間冷了下來。

陸冬兒心中“咯噔”一聲，神出幾分慌，卻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繼續說道：“孫兒能幫您！寒梅學府的門檻何等之高？即便三姐兒參與選拔，能不能被選中，還是兩說呢。”

老太爺聞言先是一驚，繼而面喜。

是了！

他的心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居然都沒想到。只要從中做手腳，三丫頭就算通六藝，只要拿不到主考的面前，那都是無用之功！

想到此，老太爺看向陸冬兒的表瞬間變得和，問道：“五丫頭，你說說，你能怎麼幫祖父達心愿？”

陸冬兒聞言形微，心中大定。

，賭贏了！

“祖父大人，您的份不宜經常出錦繡院，但孫兒就不同了，孫兒可以去錦繡院探虛實，有句古話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要知道三姐姐的才藝如何，祖父大人才能知道該去向什麼方向使勁兒，不是嗎？”

陸冬兒一席話說下來，老太爺看向的目頓時不同了。

楊氏雖品惡劣，他殺之而后快，但收的干兒卻比那兩個親生的還要優秀，是這份見識和手段，就不是金枝銀能比的。

老太爺沉片刻，微微點頭：“此事要做得自然，不要被你三姐看出什麼，以免節外生枝。”

“是，祖父大人。”

陸冬兒乖乖應了一聲，猶豫片刻，怯怯地說道：“孩兒也想參與寒梅學府的選拔，還請祖父大人應允！”

“……你？”

老太爺古怪地打量一眼陸冬兒，出聲問道：“若是沒有記錯，你在被我陸家收養之前，是個賤籍吧？”

陸冬兒臉微變，立刻跪下磕頭：“冬兒雖是賤籍出，但現在已經了奴籍，去寒梅學府絕不會給陸府丟臉！若學業有，定會給陸氏藥鋪帶來良機的。”

老太爺看著陸冬兒急切的模樣，臉上生出一笑容。

這丫頭過來獻計，原來是打著寒梅學府的主意，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安心。

若是這陸冬兒什麼目的都沒有，就只是單純的過來獻計獻策，他反倒要懷疑這丫頭的份。

“你有上進心是好事。”

老太爺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須，緩聲說道：“我便給你找個機會又如何？不過除了讓你去之外，我不會給你任何一點幫助，能不能學府，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老太爺的聲音，落到陸冬兒的耳中，就像是天籟一般，刺激得眼眶都紅了一片，立刻跪下來連連磕頭：“多謝祖父全！多謝祖父！”

爹爹，孩兒終于等到翻的機會了！您在天上看著吧，兒一定會飛上枝頭變凰的！

……

今日陸州城街頭巷尾，到都談論著關于寒梅學府分建學一事，連黑刀侍衛駐守的府宅都有所耳聞。

“哦？學開到陸州城了，二姐的速度還真快。”

白袍年合上冊子，抬頭瞥向候在門口守衛的阿一，“今天是第三天吧？你去卿繡坊將玉佩拿回來，我們該啟程回京了。”

阿一微微頷首，“公子，那我這就去了。”

白袍年擺了擺手，阿一轉李府，心中卻有點奇怪。

京城局勢分外張，公子早就該回去了，卻偏偏在這陸州城多呆了三天，只是為了等他的玉佩？

阿一疑地搖了搖頭，他總覺得自從上次公子失蹤一夜回來后，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此時此刻，卿繡坊。

老管家搬開鋪子門板，匆匆打開室，看到藥臺，他就不想起前幾天過來看到的場景。

跡，毒藥，還有那些被一夜禍害干凈的藥材。姑娘在那天夜里究竟遇到了什麼？

嘆了口氣，老管家將包好的玉佩放在室藥臺上，轉出了室門，卻迎面遇上阿一。

阿一見到老管家，面容僵地頷了頷首，算是打招呼，冷冰冰地說道：“我來取玉佩。”

“閣下來得正好。”

老管家也不在意阿一的態度，笑著從室拿出布包給阿一，阿一拿到布包翻開一看，眼眸頓時微亮，就要離開，卻見老管家上背的包裹出來一角。

“那是什麼？字畫？”

“閣下看錯了。”

老管家搖頭笑道：“這是我家小姐親自繡出的繡品，老朽也未打開看過。”

“哦？”

阿一想起自家公子好似對這家小姐十分好奇，當即說道：“多錢？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