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也不知該如何說起，絕不是瞞師父。”

陸云卿一臉無奈，旋即道：“倒是師父你，怎麼會對那位沈家小王爺知之甚多？”

凌青臉上閃過一不自然，搖頭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你最好離這勢力遠點兒，否則惹禍上可就不妙了。”

凌青明顯話里有話，陸云卿目微閃，直言不諱道：“此話何講？我只是不小心有次救了他一命，難道也會有禍？”

“不好說。”

凌青眼底閃過暗，聲音低了些，“聽聞那位小王爺暴戾無，喜怒無常，別看他的屬下還正常，可若是那個人發起狠來，可是連皇親貴胄都敢殺的，京城的人都說他是個瘋子！”

陸云卿微微頷首，“看來師父是來自京城了。”

凌青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否認，只是眼神更暗了一些。

這幾個月來與陸云卿相，快讓忘記了自己是什麼份，而今聽到陸云卿暗含試探的話，反而令清醒過來。

這丫頭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接近，究竟有什麼目的？

知道陸云卿的醫遠在之上，只是平日里討開心，沒有完全顯，若說陸云卿覬覦的醫，太說不通了。那本子虛烏有的特殊醫書也沒見過，在怎麼找都找不到后，陸云卿問的次數也了，顯然心思也淡了，可對的態度卻沒有毫變化。

可若說陸云卿是因為的份，想要揭發，殺滅口，這幾個月可以手的次數太多了，多得數都數不過來，而且還專門為研究治病的藥方，為此病大有好轉，更加說不通。

陸云卿太神，的心思，也太難猜。

陸云卿見凌青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輕笑道：“既然師父不愿說，就不用勉強了。今日師父舍命相救，云卿會記一輩子，師父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凌青到始終如一的溫和敬重，心中猜疑的心思立刻淡了一些，臉上掛了笑容起退去。

陸云卿重新躺下，閉上眼，腦海中劃過前世在陸州城牢房當中的一幕幕，眉頭蹙了起來。

那一年，時常因為吃的被扭送府，坐幾天牢獄再被放出來，每次下牢都能在隔壁看到披頭散發，卻仍舊顯得清冷俊得耀眼的他。

興許是遇到的次數多了，興許是寂寞太久了，他從一開始的視而不見，到偶爾兩三語，再到后來的有笑有說。

從他的里總能蹦出一個又一個驚險刺激的故事，放在外面，是旁人聽了都要砍頭的故事，他卻無所顧忌，一日日一夜夜的說著，時而教畫畫，時而教練書法，他的牢房比旁人要豪華得多，豪華得不像是一個人犯人的房間，筆墨紙硯供應不缺，除了不能出牢房，什麼需求都被滿足。

很喜歡他講的故事，很喜歡他的畫，很喜歡他的字，喜歡……他的一切。

但喜歡二字，對那時的而言，豈止是奢？

什麼也不說，靜靜的聽，靜靜地練字畫畫，只說些玩笑話，從不表真心。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問。

直到后來，為了見他，故意去東西，被押大牢。

可，那間牢房，空了。

的心也空了，空落落的，仿佛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孩子，再次無家可歸。

后來，聽到了有個關于他的消息。

因為滿城滿樓的都在談，有個出皇親國戚的罪人意圖謀反，被滿門抄斬，整個家族的數百顆頭顱掛在法場整整數月，供人唾棄，遭人辱。

那時候才明白了，他的故事都是真的。

一字一句，皆注滿了淚。

可他的名字了忌諱，打聽不到，連為他立個牌位祭奠一下的愿，都實現不了。

不愿再下牢獄，整日在街道上晃，恍恍惚惚，最后昏在凌青居的門口，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陸云卿抖著呼出一口氣，神逐漸恢復平靜。

韓厲春的故事，聽他說過，前世的他自雙手被廢后，就被安置在虎煞寨姓埋名，為他收集吳州和陸州地界的消息，后被陸州和吳州駐軍聯合清繳，死前他自毀其面，以保全主子，卻仍然被人安玉佩在上。

于是，他就又了韓厲春。

他說過，那是一個敗筆，一個被人背叛卻再無人訴說的敗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路兵敗如山倒，再無東山再起之能。

前幾個月老管家吳州之行，冒險出手接虎煞寨，一來是為救下林為所用，可心底最深到底有沒有想要改變前世敗局的意思……不清楚。

深深的知道，對方的份是何等崇高。

放在尋常，連他的腳跟都不見，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又如何能為他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前世他講的故事雖多，但是去了很多細節，也去了很多他不想提起的人，不知道太多了。

單單改變一個韓厲春的命運，就能改變他的結局嗎？

陸云卿翻抱住被子，不知道。

“他為何沒有提起過毒傷，當時看到他之時，分明健康，毒已經解開了，又是誰為解毒的？是凌青嗎……”

陸云卿胡思想著，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

療養大半月后，陸云卿已能下床走，肩膀上的傷口也已結痂，能到外面吹吹風。

韓厲春這半個月來的次數極勤快，再與陸云卿談數次后，臉上的笑容便由諂，多了一敬畏，其邊的二弟韓立更是毫不掩飾的出狂熱之，甚至當場下跪要陸云卿收他為徒，教他醫。

陸云卿又怎麼能答應，只能和稀泥將他直接扔給凌青。

“云卿姑娘，那李大人好生狡猾。首尾收拾地極為干凈，我一點把柄都抓不到，真是個棘手人。”

屋帳，韓厲春面沉如水，上一個不溜秋的州府，他的覺可相當不好。

“李昭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自然不會是簡單人。”

陸云卿輕輕掀起面紗，輕輕品了一口清茶，臉上出幾分憾，“可惜，若是韓大人來時再匿幾日，先去萬春坊查探虛實，定能抓個正著。”

“云卿姑娘，下都說了多遍了，您我厲春就好，這一聲韓大人我可真是聽得冒冷汗，您就不要再為難下了。”

韓厲春抹了把頭上虛汗，搖頭笑道：“也沒什麼可惜的，若是連云卿姑娘都保不住，那我罪過可就大了。李大人的事可從長計議，云卿姑娘的安危又如何能耽擱？”

“韓大人，禮不可廢。”

陸云卿微微一笑，反問道：“小子只是一介布，如何能隨口稱呼朝廷命？”

韓厲春聽得反地子一抖，連連苦笑，仿佛都能看到自家主子那條踹到自己上了。

“對了韓大人。”

陸云卿從袖中取出墨玉梅花令，說道：“這枚令牌，真能讓我在寒梅學府做教書先生？”

“這何止啊？您憑著這個，去京城的學府當教書先生，都沒有任何問題，公子就沒有跟您說什麼嗎？”

韓厲春說著，眼地指著能挖出點帶糖味兒的八卦。

“沒有。”

陸云卿搖了搖頭，道：“他只留了一封短信，便走了，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那小人可不敢越俎代庖。”

韓厲春連連干笑，心中卻是暗自懊惱。

主子難道是個榆木腦袋？東西都送出來了，竟然半個字都不提墨玉梅花的來歷，如何能讓云卿姑娘知道主子的真心啊？難不主子天生在這方面……缺筋？

……

“阿嚏！”

一間藤蔓蔭的庭院，白袍公子忽然起打了個噴嚏，他盤坐在藤椅上片刻，視線忽然向在一邊候著的阿一。

“你是不在罵本王搶你玉佩？”

阿一臉一黑，“公子，這都幾個月的事了，您怎麼還在提？阿一早已是忘了。”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

白袍公子盤坐在藤椅上，一邊剝開葡萄，一邊琢磨著：“我派韓厲春過去了，真就不給我回個信，道聲謝什麼的？”

阿一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保持安靜。

這兩個月聽公子念叨那陸家三姑娘，耳朵都快生繭子了，絕對不能接話，不然公子會沒完沒了。

就在這時，院外進來一位黑刀侍衛，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阿一，阿一檢查一番后，給自家主子。

白袍公子接過紙條看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云布。

將紙條一點點撕碎，扔在地面上，他冷峻的眉頭蹙一片山川，旋即又揚起一邪魅不羈的弧度。

“夏老三，本王煩他很久了。此番秋獵后，就讓他消失吧。”

阿一瞳孔了，卻無任何疑問，直接點頭：“屬下這就去安排。”

白袍公子擺了擺手，面無表地說道：“注意點，別讓家里發現。”

“是。”

阿一應聲過后，眼中閃過深深的擔憂。

京城貴族皆知沈家三爺仗著父王的寵，肆意妄為！什麼豪門頑固都敢打，都敢廢，是個無法無天的跋扈廢！

若是真的了皇室的人，不論誰死了，這京城當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人品敗壞的公子，公子他……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