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慶的興致卻還正好，有了面的遮擋之后，他不能準確地分辨金小小的表，倒是沒意識到金小小的心煩意。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個猜燈謎換花燈的攤子，人圍的很多，都是些男。

江承慶瞟了一眼，說道：“咦，那個八角蓮花燈真好看啊，可惜我不猜燈謎呢，姐姐，你會嗎？”

金小小其實是會的，但卻淡淡說道：“你瞧瞧那邊，應當不是，就是夫妻吧，我們似乎并不適合過去猜燈謎。”

“……”江承慶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三分，“說的……也是。”

金小小低下頭，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回到馬車邊上的時候，巧燕已經等在了那兒。

金小小上了馬車，江承慶騎上馬。

巧燕吩咐車夫出發，一邊詢問金小小去了什麼地方。

金小小卻把面摘下來，低著頭說：“我有點累。”

完全不想說話，心也無限復雜。

巧燕有一萬個好奇心，但只能全部下去。

到了柳州行館門前，金小小下車便直接往走，腳步很快。

等江承慶把馬給人的時候，金小小已經轉上回廊，看不到背影了。

夜里，只有巧燕疑地聲音：“小姐，您走這麼快做什麼，慢點，小心摔著。”

江承慶垂下眼簾，表有些茫然。

明明一整晚都很好，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不高興了？

江承慶想起在燈謎攤子那兒的事來，劍眉擰起，久久都沒有疏散。

……

金小小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便將巧燕遣退，說要休息了。

巧燕知道金小小的子。

如果想說的時候，便會說。

要是不想說話的時候，任憑你再怎麼旁敲側擊的逗，絕對都半個字也不提。

今日，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小姐這麼沉默？

這一個多月，小姐可都沒有這樣過了。

巧燕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金小小的房間，心里好奇的不得了。

金小小一個人坐在床榻邊上，寬了，卻本沒有半點困意。

握著外面帶回來的面，心無比復雜。

“我……我是怎麼回事……”

茫然地問自己。

幾個月下來，好像不知不覺之間，和江承慶說話和相的時候，有一些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曖昧。

就像剛才，吃東西的時候，給他遞手帕的時候，給他戴面的時候——

那些流，其實早已經超出了普通男朋友的界限。

覺得，自己雖然并不主，但實際上卻并不排斥這種小曖昧，還沉浸其中。

這個男孩子，說話做事的時候，永遠隨。

嬉皮笑臉的時候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跟在他后的時候，他的背脊永遠拔，永遠能給無法忽視的安全。

覺，的心就像是過不去的寒冬，而他歪著頭笑著說話的時候，便像是暖，總能讓暫時的忘掉好多煩惱。

可是——

自己現在的狀況，就是一個殘花敗柳，有什麼資格貪別人的溫暖？

的腦子里面，不控制地響起南宮奇的冷嘲熱諷：“金小小，你就是個水楊花的人！”

“你著你家公子，卻能在我下婉轉承歡。”

“你懷著我的孩子，又與那江承慶不清不楚。”

“你水楊花。”

忽然閉上了眼睛，用力地抱著自己的頭，切齒低喝道：“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

一向謹守分寸，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

和南宮奇那一次，也是因為喝了酒，是喝了酒。

不是那樣的人！

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可是腦子里卻又總閃過江承慶的笑臉。

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正好看到被丟在一旁的羽面，腦海里面閃過的，便是方才承慶幫戴面時候的樣子。

他在人流之中護著自己時候的樣子。

還有他嬉皮笑臉姐姐的樣子。

無論怎麼樣想把那些畫面趕出腦子里去，都不能夠，那些畫面反倒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楚。

甚至，那喚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姐姐。”

“姐姐。”

金小小用力地閉上眼睛，要牙關，甚至捂住了耳朵，企圖將那聲音趕出腦海。

“姐姐。”可是，窗外卻切切實實地響起了這麼一聲。

金小小怔了一下，才意識到，江承慶真的在窗外。

“姐姐，你沒有睡，我聽到了。”江承慶的影子落在窗戶上，他的聲音里，沒了往日曾有的笑意：“我想問你一件事。”

“……”金小小深吸了口氣，說：“你想問我什麼？”

“你能開窗嗎？”江承慶說：“我想面對面跟你說——我知道現在很晚了，可是我不說的話，我會睡不著的。”

“你把窗戶打開，我問完了，我就走。”

金小小沉默良久，套了鞋子下床去，慢慢把窗戶打開，問：“怎麼了？”

江承慶站在窗外，還穿著晚上出去那服，手上甚至還握著那個金烏的面。

他的表有點復雜，似乎有些糾結，不好開口。

金小小說道：“不是有事問我嗎？”

“我……”江承慶咬了咬，心里實在憋得難，忽然抬頭看向金小小：“姐姐，你……你只當我是恩人吧？”

因為他是恩人，所以他胡鬧的時候，都由著。

也因為只是恩人，所以猜燈謎那種和夫妻才玩的樂子，便不會和他去。

可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在這段時間的胡鬧之中，好像、好像認真了。

原本只是逗的那一聲“姐姐”，現在越喊越嫻，連他自己的都意識到，那一聲喊出來的時候，他有多愉悅。

因此，忽然不與他說話的時候，他的心里就著急起來，迫切地想要問點什麼。

可問出來之后，他又后悔了。

他是有多蠢？

問這種問題，指金小小回答什麼？

果然，金小小愣了一下，然后客氣地笑著說道：“你自然是恩人，而且，也是朋友，還是一個很懂事的弟弟。”

“……”

江承慶抿住了瓣。

那雙一直帶著溫暖笑意的眼睛里面，此時換上了諸多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