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慶的心砰砰砰砰跳，有些呆滯，心里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

然而那箍住自己脖頸的雙臂，以及在他前，因為不斷啜泣而抖的軀卻又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妄想。

喜盈滿臉龐，江承慶終于緩緩舒了口氣，把雙臂環上的后背去。

兩人就立在那凰樹下相擁。

良久之后，遲來的矜持和意襲上心頭，金小小慢慢了手，腳跟也落地，低著頭不去看他，只說：“你、你去汾是有什麼公干嗎，現在如果不去的話，有沒有什麼影響？”

江承慶慢慢說：“不去肯定是有影響的。”

“什麼？”金小小猛然抬頭，“什麼影響？”

江承慶本來是想逗逗的，說自己還是要走的。

誰要那麼狠心，當初說不理人就不理人，還敢祝他幸福。

可金小小一抬頭，就把自己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了出來。

雙眼通紅，眼角掛著淚珠，將落要落，眼底更滿是張。

江承慶的話就在舌尖上滾了好幾滾，最后不忍心說出來了。

金小小追問：“有什麼影響？”

“你不知道嗎？”江承慶挑了挑眉，把問題丟給。

金小小茫然無措地搖頭。

江承慶輕笑，低頭對說：“我要是去了汾，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娶老婆。”

“但我不走的話，我馬上就有老婆了，這麼大的影響啊。”

“……”金小小呆了呆，說：“原來你說的影響，是……是這個。”

江承慶警告地看著：“你剛才說過了，你是要負責的，對我負責，便是嫁給我，我們現在得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你不要想著蒙混過關。”.七

“我……”金小小垂下眼簾，“我知道，只要……你以后不會后悔——”

“絕不可能。”江承慶慎重開口，用自己披風的袍角，把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拭干凈，說：“現在便回老宅，與將軍去說這件事。”

金小小怔怔地看著他，心里忽然有暖流劃過，繼而周似乎都溫暖了起來，再不見剛才那種涼意。

微微笑道：“好。”

他從不曾介意過那些事，一切，只是自己在庸人自擾。

考慮的太多，想的太遠，而那些想過的事，未來甚至都不確定會不會發生。

為了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把他推得遠遠的，何苦？

江承慶現在很高興，也很得意，拆下自己的披風把金小小給裹了，毫不猶豫地橫抱了起來，沒有送上路邊的馬車，而是直接帶上了自己的坐騎，便往睢城返回去。

經過親兵隊伍的時候，他下了一道命令：“回營！”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再瞧瞧攬著人絕塵而去的將軍，都不約而同出微妙的笑容來。

副將喝道：“愣著干什麼，沒聽到將軍的命令嗎？回去！”

……

“親？！”

老宅的花園里，江樓月看著有些狼狽的金小小，以及認真的江承慶，柳眉高高挑起，“想好了？”

“是。”江承慶說道：“還請將軍為我做主，盡快將婚事辦了。”

江樓月懷中抱著小念兒，孩子咯咯咯地笑著。

瞟了江承慶一眼，問：“盡快是多快啊？”

“就是……”江承慶還認真想了下：“快一點。”

江樓月瞧著兩人，打趣說道：“你這麼想快，直接嫁到金家算了。”

“……”江承慶訕訕說：“將軍胡說什麼？！”

他一個男人，嫁什麼嫁！

“親是大事啊，怎麼快得起來。”江樓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總的通知護叔叔和爹爹吧，婚事在何辦，也得想想。”

江承慶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說道：“我也不懂得這些。”

“知道。”江樓月站起來，把孩子給水云：“你自小就跟著在軍中打滾，人世故是一竅不通，懂得這些才怪，我來給你辦吧，一樣樣的來。”

“你也別著急，金姑娘還能跑了不。”

金小小和江承慶兩人臉上的表都很微妙。

江承慶還真怕。

三番四次忽冷忽熱，他怎麼能不怕。

他就很擔心，金小小某一日忽然又反悔了。

“好了。”江樓月說道：“先給護叔叔寫封信吧，稟報一下此事，然后，好好休息幾日，不必去軍營報備了。”

“是。”

江承慶回了神，朝著江樓月行了個禮。

兩人轉離開，江承慶一路也把金小小送回了金府宅院之中去。

到了閣樓里，金小小停下腳步。

江承慶也站在哪兒，兩個人都沉默著，倒是不好開口說什麼。

金小小低著頭，正好能看到他垂在側的手蜷啊蜷，一看就知道心里必定不平靜。

這份不平靜，必定是來源于的。

金小小忽然想，自己那些冷臉是傷他多深，讓他到了此時，自己把心中的念想都表達給他知道，并且已經與江樓月說了婚的事，他還是擔心的？

金小小心中又愧疚，又心疼。

心中輕嘆了口氣，探手過去將他的大手握住，說：“你瞧我今日是不是狼狽的厲害？頭發散，臉上也不上妝，白的很是嚇人。”

江承慶怔了怔，不知道說這個是什麼意思，直覺就說：“你怎麼樣都很漂亮，很好看。”

金小小莞爾，抬眸看他：“你好單純，怎麼這麼傻呢？”

江承慶錯愕地看著：“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故意那副樣子去等你的。”金小小認真看著他，慢慢說：“我便是要讓你看到，我那麼狼狽的去等你，想著你看到我那副樣子，必定心，我再把真心話與你說了，你會舍不得我。”

“我是不是很有心計？”

江承慶呆住。

金小小悠悠說：“我還在出城之前，連夜去見了一個人呢，把你我的事，告訴了他。”

“你知道是誰嗎？”

“你大哥。”

“為什麼要見我大哥？！”江承慶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金小小笑著說：“我要知道，你家人對這件事的態度，你大哥說，只要你愿意，他和你父親都不會反對，我這才鼓足勇氣，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