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寒是出宮的，邊只帶了高嬤嬤一個仆人。

眼下寧修寒還在督查院上值，未在府中。

所以香寒公主是來找誰的，不言自知。

正廳，柳小娥已經擺上瓜果點心，泡了壺熱茶。

“公主殿下請慢用！~”柳小娥屈膝行禮。

寧香寒柳眉微蹙，臉暗沉。

“你們王妃呢，為何不來見本公主？”

這個柳千璃，真是愈發不把放在眼里了。

一國公主蒞臨王府，卻讓一個小丫鬟來接待。

有些人，就不能給太多笑臉。

柳小娥低眉順目，抿了抿。

絕不會說王妃正在給自己化妝，努力捯飭一個憔悴至極、消瘦疲倦的模樣。

這段時日，柳千璃大放異彩，氣質迷人。

但在寧香寒面前，必須要低斂含蓄一些。

“王妃、王妃正在來的路上。”柳小娥喃喃道。

唉，王妃，您還是快點來吧，公主殿下要發飆啦！

寧香寒站起，冷哼一聲，“既然寒王妃這麼忙，那本公主就不叨擾了。”

“高嬤嬤，我們走！”

恰在這時，柳千璃拄著一拐杖，‘病懨懨’地走了進來。

“公主且慢，咳咳，咳！~”

面白如紙，眉眼腫脹，雙皸裂起皮。

臉頰上還長了兩個痘痘。

那弱不風的軀仿佛斷了線的風箏。

輕輕一吹，就要飛出去似的。

“小娥，還不快給公主看茶？咳咳！”

柳千璃努力咳嗽幾聲，病態的面容很快就微微漲紅。

看樣子是病得不輕。

寧香寒瞇了瞇眸子，勾冷笑，“寒王妃那日在宮宴上還生龍活虎的，怎麼突然病這個樣子？”

竟然還拄著拐杖，難道連路都走不了嗎？

不過，瞧神萎靡、神落寞的模樣，好像不是裝出來的。

自己不就是大夫嗎？

咋搞得這麼狼狽？

柳小娥端起茶壺，喟嘆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們王妃這幾天為了救治李德書，可是寢食不安，徹夜難眠。”

“就在昨日，李德書的癲疾被治好了，可王妃卻累倒了。”

“唉，我們王妃為了證明自的清白、解除跟公主間的誤會，可謂是殫竭慮、宵旰食吶！~”

好家伙，讓一口氣背這麼多臺詞，真的太難了。

王妃叮囑過，這些話要在公主面前，聲并茂地背出來。

柳千璃輕咳一聲，佯怒道：“小娥，又在胡說了，咳咳！”

柳小娥：“。。”

好嘛，王妃又要上表演課了！

“奴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柳小娥委屈。

柳千璃敲了敲拐杖，厲聲呵斥，“下去！”

“是！~”

完任務，回去啃西瓜。

寧香寒不免有些愣怔。

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盯著柳千璃看了片刻。

“你、你真的是為了救治李德書，才病倒的？”

怎麼不太相信呢！

柳千璃雙手拄著拐杖，盈盈一禮，“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跟公主早日澄清誤會，所以心急了一些。”

“您是尊貴的公主殿下，亦是我的大姑姐，咱們姑嫂間不該有太遠的距離！”

這番話說得很帶。

又頗有理智。

姑嫂間可以有矛盾，但不能被外人所利用。

按理說，寧修寒是公主的親弟弟。

那柳千璃跟公主也該是親如姐妹、和睦相。

可這段時間，柳兒卻趁虛而，反反復復地給寧香寒洗腦。

以至于讓判別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了。

“你這是在討好本公主嗎？”寧香寒問。

柳千璃燦然一笑，“不是討好，我們之間本該就是這樣。”

“眼下李德書已經徹底痊愈，還請公主聽他把當初柳兒買兇害人的經過，再詳細講述一遍！”

話落，朝門外喚了一聲，“讓李德書進來！”

片刻后，李德書邁過門檻，慢慢走了進來。

他今天的緒很穩定，穿著打扮也事干凈素樸，清爽利落。

在講述柳兒行兇作惡的經過時，他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曉之以，之以理，讓人頗為信服。

一盞茶后，李德書退了出去。

寧香寒始終未發一言。

蹙起眉頭，表凝重，周盈滿了滔天的怒意。

如果說，上次聽到李德書指控柳兒的罪行時。

有震驚，有意外，也有不解和疑。

那麼這次，所有的糾結和揣測，都變了無邊的怒火。

自己的臉被利刃劃出一道口子，深白骨。

這是何等的險之人，才能做出這般狠厲之事？

寧香寒收回目，自嘲一笑，“你說的沒錯，本公主一開始就是個犧牲品。”

“不過這件事的真假，還有待查證，你不要手了！~”

柳千璃聽后，心里駁了一句：死傲！

跟你那哥哥一個損樣。

“是！”柳千璃乖乖應下。

寧香寒看了一眼，表舒展開來。

踟躕良久，才提起正事。

“那個、那個祛疤膏，還有沒有？”

今日進府，就是來要祛疤膏的。

“公主用沒了？”柳千璃驚訝。

那麼多祛疤膏，用一兩個月都不問題。

這才幾天啊，就霍霍了？

寧香寒撓了撓耳朵，“本公主得太厚，所以用得就快！~”

柳千璃：“。。”

不是，你那麼厚干什麼？

遮痘痘還是遮皺紋啊？

這世上的所有病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傷疤亦是如此。

這麼深的疤痕，即便得像城墻那麼厚，也無濟于事啊！

哎，柳千璃表示很心累。

“祛疤膏有是有，但公主要適量抹，不必太厚！”

柳千璃打開手提包，在里面挲片刻，取出一瓶祛疤膏。

寧香寒面紗下的角高高揚起。

這個弟媳婦，真是越看越順眼了。

“公主殿下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臉？”柳千璃提議。

寧香寒微微一愣，側過臉去，“這、這有什麼好看的？”

毀容后，從沒在人前摘下過面紗。

即便是寧修寒和賢妃，也沒見過臉上的疤痕。

柳千璃苦笑一聲，“公主不用張，當初我臉上的疤痕，比公主的還要嚴重呢。”

寧香寒遲疑稍許，才慢慢摘下面紗。

那是一條橫亙在左臉上的刀口。

有筷子長短。

皮愈合后留下一道凸出的淡紫痕跡。

乍眼一瞧，的確很猙獰。

柳千璃神如常，幫把面紗戴好，淡笑道：“不嚴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