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微微一笑,卻瞧著慕容宸一紫檀袍邁步進來。
頭戴深的冠玉,遠遠看去氣宇軒昂,氣質不凡。
楚玉微微握了拳,但隨即又輕輕鬆開,面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老太君見慕容宸來便站了起來,正準備行禮就被慕容宸攙住了:「老太太免禮,可不要折煞本皇子了。」
楚玉心裡冷冷一笑,這副偽君子的樣貌,還真是和以前一點沒變。
「老太太,方才我去見了周姨媽,聽聞是姨媽犯了錯,才被老太太了足。不過我看姨媽已經有了悔改之心,不如就此免了足?」慕容宸緩緩道,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不過他這個三皇子都親自發聲了,老太君那邊卻也不好拒絕。
「想來這周氏也足了許多日了,若不是殿下提起,老這廂倒也是忘了。既然殿下都這麼說了,那便讓桂嬤嬤傳下去,從今日起免了周姨娘的足吧。」老太太道。
話一落,桂嬤嬤即刻就往倚蘭院那邊去了。
楚玉心裏暗自較勁,握著茶杯的手也了兩三分。
果然,不一會兒就又聽到慕容宸為楚黛蕓求。
「老太太,今日有人回稟說黛蕓妹妹好像犯了過錯,只是不知是犯了什麼錯,讓老太太這般怒?」
一聽到楚黛蕓的名字,老太太的臉就垮了下去。
「四丫頭若真是能知錯能改,那我倒也欣。」老太君這語氣奇怪,慕容宸自然也能聽得出來。
「黛蕓妹妹子一貫弱,想必應當……」
「祖母,」楚玉卻忽然站了起來,「孫還要去為母親看安胎藥,就先告退了。」
老太君臉這才緩和了一些,「嗯,你母親現懷著孕,也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去吧。」
慕容宸見著楚玉今日穿著雙眼忽然一亮,可是也只一刻,便恢復了厭惡的態度。
這個楚玉,見著他也只當作沒看見,難道不是故意的?
楚玉才出了慈安院,落梅便不安道:「小姐,你說老太太不會真的就這樣原諒了四小姐吧?」
楚玉笑了笑,「祖母的脾氣我是知曉的,雖然免了周姨娘的足,可卻絕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楚黛蕓。」
說著,便自顧自去了槿蘭院。
慕容宸在這裏為楚黛蕓求,可是老太太的臉並不太好,一副極不願提起楚黛蕓的樣子。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這次四姑娘確實是犯了大錯,關閉已經是老太太格外開恩了。」老太君旁的丫鬟道。
慕容宸看老太太一副面不悅的樣子,自然就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這時楚瑩卻從外面走了進來,大抵是沒猜到慕容宸也在這裏,微微愣了神,才福了福:「楚瑩見過二皇子殿下。」
隨後才道:「孫給祖母請安了。」
老太君一見楚瑩便笑著將招了過來,「是瑩兒來了啊,快過來。」
老太君親昵地握住楚瑩的手,笑逐開:「二殿下可能也見過我這個二孫,這丫頭啊,平日裏最是知書達理了,若是其他個姐妹能有的一半,老也就放心了。」
「祖母,你這是折煞孫了。」楚瑩雙頰微紅,很是怯。
今日上一件鵝黃的寬袖襦,頭上珠玉皆全,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慕容宸卻提不起多大興趣,雖說的確端莊大方,可終究是秀蕙有餘,不足。
比起楚黛蕓來,還是差了些。
「對了,我今日做了一些糕點,正好二殿下也在,不如也屈尊嘗嘗瑩兒的手藝?」
慕容宸本想找個由頭離去的,可是楚瑩已經這樣說了,他當然也不能拒絕。
於是便嘗了一塊楚瑩做的糕點,可是這一嘗倒是讓他微微驚異了一把,沒想到糕點雖然瞧著不起眼,但味道卻是不錯。
「二小姐的手藝的確不錯。」慕容宸誇讚道。
楚瑩心中一喜,臉上染了些紅暈,「二殿下喜歡就好。」
老太君看著楚瑩這副模樣大抵也猜出了些什麼,便藉著子乏的緣故先進去歇下了。
慕容宸正打算走,可是楚瑩卻忽然道:「久聞二殿下善下棋,瑩兒對這個也頗有興趣,不如二殿下與瑩兒對弈一盤?」
聽到這個慕容宸倒是來了些興趣,沒想到一個久居深閨的小子還有這等好,隨即便答應了。
兩人在將軍府後花園的亭里坐下,桌上早就命人擺好了棋盤等,兩人下了一會兒,楚瑩便盈盈一笑:「二殿下可不要因我是子就讓著我,下棋就如同博弈,誰輸誰贏皆看本事。」
慕容宸一愣,未想一個小子還有這樣的見地,倒是對多了幾分欣賞起來。
楚瑩最後雖輸了棋局,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容:「看來瑩兒這棋藝還得再練些,與二殿下相差著實甚遠,今日還要多謝二皇子不吝賜教了。」
「瑩兒妹妹謙虛了,子有這般的棋藝已經實屬不易,想來平日裏瑩兒妹妹定是十分好學的。」短短一局棋,慕容宸便已經改了稱呼。
楚瑩低頭含笑:「二殿下謬讚了,瑩兒哪裏擔當的起。」
二人聊的十分投機,這事很快就傳到了梅苑裡,可楚玉知曉以後緒卻沒有任何的波。
「楚瑩?」楚玉笑了笑,只怕這會是個深藏不的人。
不過想想也是,如今這將軍府里,也只有楚瑩是有資格嫁給慕容宸的人了,難怪老太君也……
「小姐,不過如今周姨娘已經被免了足,這個人素來心眼最多,現在夫人又懷了孕,你說會不會……」
落梅在一旁擔心道,真是沒想到今天三皇子殿下一兩句話就讓老太君免了周姨娘的足。
也真是可恨。
楚玉自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便吩咐道:「你待會兒去讓槿蘭院的人注意一些,每日的吃食藥還得再三檢查,切不可出一點紕。」
「是。」
落梅這剛沒走幾步,就又折了回來,試探地問道:「小姐,那個……三皇子和二小姐好,你不生氣麼?」
照微隨母改嫁入祁家,祁家一對兄妹曾很不待見她。 她因性子頑劣桀驁,捱過兄長祁令瞻不少戒尺。 新婚不久天子暴斃,她成爲衆矢之的。 祁令瞻終於肯對她好一些,擁四歲太子即位,挾之以令諸侯;扶她做太后,跪呼娘娘千秋。 他們這對兄妹,權攝廟堂內外,位極無冕之王。 春時已至,擺脫了生死困境、日子越過越舒暢的照微,想起自己蹉跎二十歲,竟還是個姑娘。 曾經的竹馬今爲定北將軍,侍奉的宦官亦清秀可人,更有新科狀元賞心悅目,個個口恭體順。 照微心中起意,宣人夤夜入宮,對席長談。 宮燈熠熠,花影搖搖,照微手提金縷鞋,輕輕推開門。 卻見室內之人端坐太師椅間,旁邊擱着一把檀木戒尺。 她那已爲太傅、日理萬機的兄長,如幼時逮她偷偷出府一樣,在這裏守株待兔。 祁令瞻緩緩起身,握着戒尺朝她走來,似笑非笑。 “娘娘該不會以爲,臣這麼多年,都是在爲他人作嫁衣裳吧?”
雲府長女玉貌清姿,嬌美動人,春宴上一曲陽春白雪豔驚四座,名動京城。及笄之年,上門求娶的踏破了門檻。 可惜雲父眼高,通通婉拒。 衆人皆好奇究竟誰才能娶到這個玉人。 後來陽州大勝,洛家軍凱旋迴京那日,一道賜婚聖旨敲開雲府大門。 貌美如花的嬌娘子竟是要配傳聞中無心無情、滿手血污的冷面戰神。 全京譁然。 “洛少將軍雖戰無不勝,可不解風情,還常年征戰不歸家,嫁過去定是要守活寡。” “聽聞少將軍生得虎背熊腰異常兇狠,啼哭小兒見了都當場變乖,雲姑娘這般柔弱只怕是……嘖嘖。” “呵,再美有何用,嫁得不還是不如我們好。” “蹉跎一年,這京城第一美人的位子怕是就要換人了。” 雲父也拍腿懊悔不已。 若知如此,他就不該捨不得,早早應了章國公家的提親,哪至於讓愛女淪落至此。 盛和七年,京城裏有人失意,有人唏噓,還有人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 直至翌年花燈節。 衆人再見那位小娘子,卻不是預料中的清瘦哀苦模樣。雖已爲人婦,卻半分美貌不減,妙姿豐腴,眉目如畫,像謫仙般美得脫俗,細看還多了些韻味。 再瞧那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的俊美年輕公子。 雖眉眼含霜,冷面不近人情,可處處將人護得仔細。怕她摔着,怕她碰着,又怕她無聊乏悶,惹得周旁陣陣豔羨。 衆人正問那公子是何人,只聽得美婦人低眉垂眼嬌嬌喊了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