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來了,是去找你們娘倆的人,本宮都派出去三撥了。”
皇後執著宮扇,沒好氣的白了陸惜一眼。
陸惜敷衍至極的行了個禮,不等皇後起就拉著葉白霜在矮幾邊坐下。
“嚐嚐這點心,皇後娘娘這什麽都不好,唯獨宮裏的點心是一等一的。”
葉白霜看著被娘整個塞進手裏的點心盤子,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差點當場翻個白眼出來。
“算你還有點眼。”皇後也不惱,反倒對葉白霜招呼道,“午膳怕是還得等等,霜兒先吃點點心墊墊。”
“謝娘娘。”
皇後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複又問道:“怎麽耽擱了這麽久?在花園裏遇到麻煩了?”
“這倒沒有……”陸惜隨口將遇到九皇子的說了。
皇後鬆了口氣:“算你運氣好,你是不知道,自從花園裏移了新植,那群鶯鶯燕燕就全跑出來了,一天能鬧出十幾件事,煩的本宮頭疼。”
陸惜好笑道:“頭疼也是陛下頭疼,你什麽心?”
“他?他現在可沒這個心。”皇後眸輕閃,“最近老二那邊作頻頻,眼看是坐不住了。”
“先前霜兒那是你可聽說了?長盛樓背後的東家……”
“知道。”皇後抿了口茶,“老八翻來覆去講了十幾遍,聽的我耳朵都生繭子了。”
“那……”
皇後擺了擺手:“此事不急,榮貴妃那個子,咱們坐著等就是了。”
“對了。”聞弦歌而知雅意,陸惜也轉而說起別的,“九皇子那邊你要不要待一句,畢竟也是龍子龍孫……”
皇後略一沉:“是該敲打敲打,榮貴妃近日可是愈發目中無人了。”
說罷便要吩咐下去。
葉白霜頓了頓,糾結片刻開口道:“娘娘且慢。”
自家娘親與皇後娘娘的關係是真的好,無論是為以後鋪路,還是出於上的回報,葉白霜都不能對之前所見的事視若無睹。
“娘娘,我聽說月前從海上回來的船隊獻上了三匹鮫綃,我在外公府上有幸見了一次,聽說是陛下賞的。”
皇後雖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道:“正是,據說這鮫綃稀罕至極,本宮也瞧了,確實巧奪天工,布縷細膩致,竟完全看不出織造的痕跡,端的巧奪天工,可惜數量稀,宮裏一匹沒留,都被陛下拿去賞賜朝中重臣了。”
“一匹沒留?”葉白霜神驚詫,“可九殿下的裏不就是鮫綃製的嗎?那樣致的布料可稀罕的很。”
皇後神一頓:“邵修明?”
“正是呢,說來也是湊巧,外公前幾天才答應用鮫綃給我做件罩衫,那布料我倒是悉的很,剛剛在花園裏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也是葉白霜當時神劇變的原因。
九皇子的外衫與裝束都十分糙,可藏在中的裏卻是用滿渭朝都隻有三匹的鮫綃製!
這說明什麽?!
皇後眉頭漸漸蹙起,神也越來越冷。
“霜兒確定沒有看錯?”
葉白霜搖了搖頭:“這是自然,沒有把握的事,白霜可不敢說給娘娘聽。”
“……好好好。”皇後微微瞇起眸,“倒是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了!”
朝著殿外高聲道:“費德海!”
守在殿外的費公公躬進門。
“奴才在。”
皇後急促的了,對他招了招手,又附在費公公耳邊小聲待了幾句。
聲音十分輕微,葉白霜隻約聽見了‘查清楚’‘盯’等字眼。
暗暗鬆了口氣,皇後本就是高門貴,又穩居中宮多年,隻要起了疑心,要防備以後的事就容易了。
而隻要皇後派人去查了九皇子,自然就會發現問題,就算沒有,也可以想辦法把疑問送到皇後手邊。
費公公退出去後,殿的氣氛就有些沉凝,陸惜歎了口氣。
“你也不必杞人憂天,一匹鮫綃說明不了什麽。”
“一匹本宮沒有,後宮所有人都沒有,老二、老六、老八都沒有的鮫綃,卻被暗中穿在了老九上,這還能沒什麽?”
皇後倚在塌上,玩味的搖了搖手中的宮扇。
“是我大意了,隻想著老九生母不詳,名不正言不順,這些年陛下又表現的漫不經心,就沒把他當回事,眼下看來……”
在今天之前,九皇子在宮裏可是個實打實的明人,生母是出不顯的民間子,邵修明一直在民間長到八歲才被皇帝接回宮養,由於出問題,當時連上皇家玉牒都費了不功夫。
可即便如此,這些年邵修明在宮中也不過是個虛名皇子罷了,皇帝鮮過問,冷落的明明白白,隻差沒直接說不待見這個兒子了。
沒有可以依靠的母族,沒有皇帝的寵,九皇子日子的難過程度可想而知,被克扣分例膳食更是家常便飯。
這樣的皇子……
別說是皇後,恐怕這宮裏就沒一個人真正將他看在眼裏過!
可如果所謂的冷落無寵都是假的呢?
如果這是陛下保護九皇子的一種手段呢?
這也是葉白霜覺得可怕的地方。
假如這些都隻是陛下使的手段,那前世八皇子的死呢?
會不會是因為九皇子沒有顯赫的外家,所以皇帝就費盡心思為他找了一個?!
這個猜測簡直令人膽寒。
“這些年來宮裏悄無聲息沒了的皇子公主不知凡幾,真正長了的也就這麽幾個,老八自不用說,老二有榮貴妃護著,老六的外家也不可等閑視之,唯獨這個老九……明明什麽都沒有,卻順風順水的活到了現在。”
皇後彈了彈尾指上的玳瑁假指甲,意味深長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陸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霜兒就說了那麽幾句,你就猜了這麽一大堆,至於嗎?”
“我信霜兒。”皇後笑著拍了拍葉白霜手背,“你兒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恐怕跟我說這件事,要的就是我多想,本宮說的可對?”
葉白霜:“……”
跟聰明人打道省事是真的,但心累也是真的。
“隻是想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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