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猩紅的雙目有了片刻清明,窒息的恐懼湧上了白應玖心頭。
但比起恐懼更甚的是心中的憐惜。
“大人可是中了毒?”聽到自己的聲音著抖,並非害怕,而是不同於前世命運的激。
上輩子韓霄半途不曾停下,也沒有可以傍的資本。但這輩子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韓霄並沒有因為白應玖的聲音而停頓,反而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呼吸殆盡,眩暈隨之湧來。白應玖下滿腹的艱難,竭力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家父行醫多年,曾,曾偶然見過此類病癥。”
此言一出,脖頸的力度減輕了幾分,空氣趁機襲來,窒息的恐懼消散了一半。
脖頸一鬆,竟是上的男人繞過了,單手撐在床榻。
“走。”
一個字,已耗費韓霄大半力。清明的眼眸再起混沌,紅的在逐漸加深。
得了自由的白應玖如泥鰍般快速從床榻了下來,卻沒有離開。
豆大的汗珠自男人的額頭落,很快浸了一小塊床榻。牙齒咬住的已現出跡,卻愣是未吭一聲。
“大人,我有解毒辦法。”
白應玖知道如今的自己人微言輕,若不拿出十足的誠意隻怕韓霄不會相信。所謂“家父偶然見過此癥”不過擋箭牌,但真的有解毒的辦法。
前世韓霄深毒之苦,生前、死後極盡恥辱。發了要解開折磨了他一輩子的毒,不惜以試藥,終得其法。
白應玖急切想要表現自己,滿頭大汗的男人本不曾聽清說了什麽,隻聽到“毒”二字,已寒意叢生。
他有無數的話想要問出口,卻礙於毒發作不得開口。
“大人!”
說話間一柄短刀已經被白應玖拿在手,這本是被綁上花轎時要輕生的匕首,此刻卻了救命稻草。
毒毒發時不但疼痛難捱,更磨人心智。若不早做治療,白應玖怕韓霄會再度失去意識,到那時也幫不了他。
不容韓霄拒絕,白應玖將踏上的被褥卷起塞到韓霄口中,眼下條件不足,隻能讓韓霄忍痛治療。
韓霄的意識越發模糊,直到口中被塞了棉被,才看清那張素雅小臉上帶著的急切。莫名的,他的心緒得到緩解,一的燥熱如浪退卻。
“我將刀大椎,由曲池、合穀、外關並。”
白應玖手心冒汗,口中的話既在與韓霄解釋,也在為自己打氣。前世被老毒折磨久了,也學了些皮,可終究未曾實際演練,總有慌張。
剛才的折騰,已讓韓霄著散落,此刻三下五除二便解開了他的襟。白應玖盡力不去看腹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刀尖直指大椎,下一個呼吸已刀其中。
“嗯!”
一聲悶哼,韓霄額上的汗又多了一層。的小手在後背胡作非為,一團火由腹部而生。卻沒了剛才的生猛,尚在可控之。
白應玖不做停留,快速拉過韓霄的一雙手,將十個指頭上依次劃破,不斷地著流出。
“大人中毒已深,隻有用這種辦法才能夠加速流通,緩解毒。”
見到韓霄眼中不再猩紅,白應玖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要讓韓霄相信,真的有解開毒的本事。
韓霄此刻已清明大半,似有似無的兒香飄鼻間,眼前的子專注堅定,小巧的鼻尖冒了一層細汗,仍執著為他解毒,莫名的竟有些可。
他開始相信,西涼的戰王或許真的死在這個看似手無縛之力的子手中。
嗬,手無縛之力?
這樣的念頭剛剛冒出,他的手心又被狠劃了一刀。
聽到子口稱要加速流的話,韓霄默默將手無縛之力咽回了肚中。
他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白應玖的作為。
第一世,她傾盡全力助他登上皇位,他卻在問鼎天下之日,踏過她親手為他鋪就的錦繡之路,攜著她那貌美心狠的庶姐,殘忍將她製成人彘! 第二世,她是妙手女神醫,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第三世,她是高冷女俠客,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第四世,她是果敢女將軍,保家衛國,戰死沙場。 ,她攜著記憶,重生第一世。 執念已深,怨恨未消! 三世的積德行善,換得一世的重生。 這一次,她勢必要讓所有害她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曾名動洛陽的清貴公子裴望初,一朝淪爲惡名昭彰的嘉寧公主的待詔。 謝及音待他不好,他像個奴才一樣,每天給她挽髮梳頭,跪地穿鞋,爲她端水盥洗。卻仍動輒遭到懲罰與打罵。 後來他被折磨死了,草蓆一卷扔進亂葬崗。再後來,他死裏逃生,東山再起,率軍踏破洛陽城,自立爲帝。 衆人都以爲他恨毒了謝及音,要報復她曾經的折辱。可是裴望初在空蕩蕩的公主府裏掘地三尺,因爲找不到她快要急瘋了。 誰都不知道這座闃寂的公主府裏曾經藏了多少祕密,聲名狼藉的公主殿下和她危在旦夕的待詔公子在這裏相愛,爲了保住他,他的殿下不惜自毀名節,步步行於風口浪尖。 如今他坐擁宮闕千重、山河萬里,夜深難寐之際,裴望初望着空蕩蕩的雙手,懷念謝及音落進他懷裏的滿頭長髮。 小劇場: 裴望初下朝時,謝及音剛剛睡醒。 他熟練地從婢女手中接過水盆和帕子,輕車熟路地服侍謝及音起床洗漱,屈膝跪地爲她穿好鞋襪。 “今日梳飛仙髻,戴紫玉琉璃步搖,好不好?” 年輕俊逸的帝王拾起髮梳,溫柔地爲她通發。 久居宮中服侍的老人早已見怪不怪,剛被塞進宮想要謀得聖寵的新人卻嚇了個半死。 謝及音見狀輕嘆了一口氣。 “陛下……” 微涼的手掌落在她肩頭,似提醒,又似警告。 謝及音及時改口。 “巽之,你不要嚇着別人。” 裴望初笑了,一副謙遜柔順的樣子。 “我惹殿下生氣了,殿下罰我便是。”